时铮三人快马赶至公主府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升起。
时铮随手将马丢给公主府门口的守卫,守卫也都认识时铮,知道公主等急了,赶紧行礼请了进去。
时铮刚大步越过公主府的大门,冷不丁门后跳出来一个人,拦在他们跟前,时铮一看是言默,二话不说,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自己迟到了也没个道歉的话,态度还真傲慢。”言默掐腰说着,蹭蹭两下又拦在时铮面前,一副不解释清楚就不让他过的样子。
时铮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太阳穴,伸手将身后的夜莫伽扯到身边,“交给你了,”说完示意程袁继续跟着他走。
“哎你,”看着时铮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府内走,言默一时急了,在时铮身后忍不住跳脚。
他就是威名凛凛的大将军又怎么了,自己还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呢,真是的,一点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哎,你不跟着他走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言默一肚子的火气,转身看着沉迷不语的夜莫伽,将火气都发泄到他身上。
“你说说你,就你这么任性,谁能看上你,”夜莫伽看她那样子没好气的说。
“你说什么?”言默掐着腰看着夜莫伽,眼中仿似能喷出火来,“竟然敢这么说本公主,简直放肆!”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夜莫伽啧啧两声,双手抱胸绕着言默走了两圈,状似打量,“这矮小的身材,这前不凸后不翘的,还有这么暴躁的脾气,这娇蛮的性子,你说你哪点吸引人了。谁能看上你也是瞎!”
夜莫伽不怕死的继续说。
“你竟然敢当面议论本公主,简直找死。”言默抬脚踢向夜莫伽,夜莫伽闪身一躲,言默扑了个空,回身看着夜莫伽得意洋洋的笑着,心里火气更盛,追着他打个不停。
府里的丫鬟小厮看到了窃笑不已,多久没听过这样的欢声笑语了。曾经的小公主就经常跟夜少爷打闹不停,公主府都是热热闹闹的,真怀念啊。
言默追夜莫伽追的气喘吁吁,停下来不住的喘气,却依旧抬手指着夜莫伽不依不挠,“你别让本公主抓住你,否则有你好看的。”
夜莫伽上前两步走到言默跟前,“就你这点力气,也想抓住我,还是多锻炼锻炼......”
言默低头打量着夜莫伽的步子,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没等他说完话,起身抬头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袖,“你不是很有能耐吗?现在被我抓住了像什么样子,还不羞愧自尽?”
夜莫伽听着她的打趣,看着她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双手,再将视线移到她那张因为跑动而变得潮红的脸上,莹润白皙,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陇上了一层夺目的光芒,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大哥,可是我大哥不喜欢你啊,你还不如考虑考虑我得了。”夜莫伽恢复以往浑不在意的语气,挑逗的说着。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本公主嫁谁都不会嫁你的。”言默鼓着嘴说完,在旁边丫鬟小厮看热闹的眼神中,狠狠地踹了夜莫伽一脚,转身往府内跑。
夜莫伽看着她逐渐消失的曼妙的身影,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浑不在意她刚刚说的话。
夜莫伽一边想着,一边也跟着言默往里走。
还不知道北胡的太子会不会刁难呢。
言默一脚跨进正厅,便觉得气氛异常的尴尬,可是又不是剑拔弩张的那种,反倒还挺和谐。
不对,是诡异,是怪异,是莫名其妙。
“长姐,这是怎么了?”言默摸不清眼前是什么情势,悄悄的走到言静身后,看着她。
此刻正厅主座的两把椅子一左一右分别是时铮和季朔坐了,言静坐在季朔下首的位置,程袁坐在时铮下首的位置。言默悄悄打量了下,走到言静下首的位置坐好,悄悄的问言静。
“我也不清楚。”言静懵懂的说。
适才大将军进门,说来的迟了实在抱歉,奉陛下命令来接待北胡太子,却因事耽搁了,还望恕罪。
夫君很是和善的说没事,然后两人分别坐好,自己让人上了茶,便成了现在的样子了,她也摸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午正十分,陛下在长乐宫设宴款待各国使臣,之前的时间,陛下令在下来接待太子,长安城中太子可有想去的地方?”时铮端起一杯茶饮了,不疾不徐的说。
季朔沉吟一笑,不动声色,“长安的教武场可去得?”
刚进门的夜莫伽一听,唬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抬头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眉目英挺器宇轩昂,端的一表人才。这个北胡的太子他并没见过,今日一见,还真是胆大妄为的紧。
竟然敢提出去长安的教武场,还真是狂妄至极啊,谁不知道一个国家的武器装备军事力量最为保密,北胡太子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真是有胆量。
言静一听太子说的,顿时紧张了起来,忐忑的看着季朔,再看看时铮,生怕他这番言论传到父皇耳中,如果父皇猜忌了夫君,只怕这趟贺寿之行会增添许多坎坷。
程袁不动声色,依旧自在的饮着茶。只要有大哥在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因为大哥会处理一切,他只需要听从大哥的吩咐就行了。
言默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个人,聪明的选择不说话,学着程袁的样子,安然的喝茶。
时铮对着季朔笑笑,“太子殿下想去教武场查看一番,莫不是想借鉴一下我晋国的军队规划,好整顿北胡的军务,下次不让自己失败的那么惨吗?”
时铮话刚出口,言静顿时又紧张的看着季朔,季朔了然的笑笑,浑不在意的看向时铮,“正所谓战无长胜,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次的失利又能说明什么?不断让自己进步,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关键,大将军你说呢?”
“连续一两次失利不代表什么,但是连续二十年的失利,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时铮端起茶盏慢慢喝茶。
“一个国家便是失败二十年,仍能成为晋国最为强大的对手,我想这也很能说明问题的。”季朔悠悠的回敬。
言静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太子如果想去教武场,我没有这个权利决定,待我起奏陛下之后,才能给殿下一个回复。”时铮笑笑,“不过我想,陛下定然也不会介意的。如果殿下看到我晋国军队的英勇善战,便该保护好自己的臣民,不要寻衅滋事的好。”
“哦?大将军此话怎讲?”季朔问。
“殿下不知?”时铮看着季朔。
“自然不知,还望大将军直言相告。”季朔微微一笑,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
“殿下如果真的安分守己,还是将从我晋国边界掠去的能工巧匠还回来的好。”北胡每年都暗中从凉州、并州、幽州地界掠夺能工巧匠,悄悄地来悄悄地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
“哦,是吗?”季朔笑笑,“本殿下是真的不知情,但是我料想,如果在钱财的驱使下,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不管殿下知不知情,都希望殿下回到北胡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与其偷偷摸摸,倒不如光明正大的与陛下商谈,如何开放边界贸易和两国交流。”时铮完全不介意季朔的说辞,自顾的说着。
“这些事该是你们晋国皇帝操心的才是,大将军难道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季朔凉凉的回敬。
言静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殿下的意思不就是说大将军有不臣之心吗。要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要是父皇对大将军起了疑心,那大将军以后,言静不敢想象。
“我想殿下是误会了,在我晋国,言论向来自由,平民百姓尚可随意谈论国事,更遑论我是陛下亲封的定远侯,有何不可。”时铮无所谓的说。
程袁和夜莫伽简直要对时铮敬佩的五体投地了。这个北胡的太子看着仪表堂堂,和和气气,其实心里腹黑的很,一点好心眼都没存。见面说的几句话,莫不是针锋相对让人难以抵挡,稍不谨慎就可能入了他设下的圈套,还好大哥心思活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来一回,还真是精彩的很。
程袁想到第一次出征武威郡的时候,与北胡太子的那场战争。
当时大哥第一次作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领兵出征,就碰上了难缠的北胡太子季朔。季朔现年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却从小被自己的父亲大单于带着征战各方,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对行兵打仗再熟悉不过,战场杀人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季朔年纪小小,心思却阴毒的厉害,正面交锋之际从来不避讳的使用一些阴谋诡计,甚至堂而皇之不怕别人知道自己阴损的心思。收复武都郡的那场战争持续了太长的时间,到最后到底是因为大哥敢于冒进出敌致胜,季朔年岁尚小思维还不够谨慎,才险险的胜了那一仗。
大哥自己后来都说,出征张掖,比武都简单了许多,季朔是个好对手,若是他以后顺利当了大单于,只怕更不好对付。
如此想着,程袁抬头打量着坐在上位的季朔,面白如玉风流倜傥,丝毫看不出他叵测的心机。
突然联想到一事,程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喜欢将军大人非礼啦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将军大人非礼啦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