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昭扬已然成婚甚至生儿育女了,长安的消息太落后了。陛下便是一直派宁正霖监督着昭扬,却从没见昭扬在云中的私人生活传入过长安。
或者是因为陛下只担心昭扬会拥兵自重,只要能保证昭扬的心一直没有反意,其他的就不放在心上了吧。
所以这么多年,如音原来一直和昭扬在一起。
乔文伯苦笑一声,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心头,情绪复杂的让他一时之间都消化不了。
迷迷糊糊的,乔文伯感觉自己的鞋袜被脱掉,双脚被放进温热的水中。
乔文伯猛地惊醒,坐起身子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细细的给自己按摩脚底的言幽。乔文伯吓了一跳,连忙想扶起公主,“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公主请起。”
言幽不动,依旧轻柔的按摩着乔文伯的脚底,“累了一天了,老爷肯定累了,按摩放松一下,一会你也可以更好的入睡。”
公主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同的情绪,乔文伯却知道此刻她心中的委屈和挣扎不比自己少半分,他轻轻的握着言幽的手臂,将她带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转而自己将脚洗了个干净。
言幽起身将一旁放好的擦脚的布巾递给乔文伯,“老爷是在怪我吗?”
乔文伯擦脚的的动作停顿下来,沉默了片刻,才继续手上的动作,“都已经过了子时,公主怎么还没休息?”
“你不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言幽微笑着说。刚刚乔文伯将昭寒和小离带到了曾经的院子,她都看在了眼里,乔文伯回来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她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敢多出一言。
总觉得她的爱太过卑微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在他的眼中感受到对自己一丝一毫的情谊和爱意,可是自己还是坚持了这么多年。
言幽苦笑一声,“太晚了,老爷快点去休息吧。”
乔文伯起身看着突然沉默安静下来的言幽,想了想,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转身进了右边的房间。
只在临走之前,拍了拍言幽的肩膀,“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老爷!”言幽转身叫住乔文伯。
乔文伯顿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言幽,“公主还有事?”
言幽想了想,才开口,“那个叫昭寒的姑娘?”
“我将她们安置在了倚梅园,那是如音住过的地方,一直都打扫着,如今就让她住吧。公主有异议?”乔文伯说。
“没有,”言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老爷以后是怎么想的?”
“以后?”乔文伯看着满是忧虑的言幽,怎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公主多虑了,没有以后了。等陛下定好良辰吉日,昭寒嫁到将军府,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真的?”言幽激动的上前两步想靠近乔文伯,却不防乔文后退了两步。
乔文伯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再看看言幽受伤的目光,沉默了下才说,“公主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言幽摇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乔文伯叹息一声,“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提了。”
“嗯,”言幽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微微笑着看着乔文伯,“那老爷去休息吧。”
“对了,”乔文伯突然想起一件事般看着言幽,“府里一直都是你管家,这件事我还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这段时间我想让清悠、清若去服侍昭寒。她身边只有一个丫头,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便让清悠和清若去伺候吧。”
“清悠和清若一直都是服侍老爷的,贸然将她们调去服侍旁人,那老爷身边岂不是没有称心的丫头了。”言幽略微担忧的问。
乔文伯勉强笑笑,“我无妨,随便再调两个人过来就行了。这事我告诉你一声,明日我便将清悠和清若带去倚梅园。”
言幽明白,老爷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不过是跟自己打个招呼而已,言幽笑笑,“老爷决定就好。”
乔文伯点点头,再无他话,转身进了卧房。
第二日直到天光大亮,昭寒才悠悠转醒。
看着外面早就升起的日头,伸了伸懒腰,小离上前麻利的给昭寒递上一身今日要穿的衣裳,选了最明亮的嫩黄色,配上小姐如玉的鹅蛋脸,更加相得益彰。
昭寒站在窗前活动了下身体,这一觉睡得还真是舒坦啊。这里的床褥甚是柔软舒服,躺在上面便让人昏昏欲睡,关键是她昨日太累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
待昭寒洗漱梳妆完毕,门外恰时的响起了敲门声,昭寒和小离对视一眼,昭寒微抬下巴点了点外头的方向,示意小离去开门。
昭寒看着小离跟在一身朝服的乔文伯身后进了院子,乔文伯后面还跟着两个并不认识的丫鬟,两人皆是一身青衣,眉清目秀,但是看年纪,已经是能当她母亲的岁数了,脸上的皱纹远远地看也是一目了然的显而易见。
两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各色吃食,想来是给自己送早膳来了。
昭寒在门口站着,迎着乔文伯,“左相有礼了。”
乔文伯看了昭寒一眼便低下了头,这身嫩黄的衣衫真是美的很,很衬姑娘家的皮肤,他记得如音也是穿过这样的衣服的。
乔文伯嗯了一声,摆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将饭食放到桌子上摆好,然后看着昭寒说,“昭,昭,”乔文伯唤了几声,还是喊不出昭寒的名字,“我让她们做了自己拿手的吃食,你尝尝好不好吃。”
昭寒看着乔文伯的一脸窘迫和讨好,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他与自己的父亲一般年纪,却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何必呢。
昭寒微微叹口气,不忍心他面对自己一直这么窘迫,便开口说着,“左相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寒儿吧,我父亲母亲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可以吗?”乔文伯惊喜的看着昭寒,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我能叫你寒儿?”
昭寒点点头,“当然可以。不管怎么说,左相也是长辈,面对我一个小辈,无须如此的。”
昭寒说的坦诚,乔文伯忍不住点点头,“好,好,寒,寒儿说对对。”
乔文伯高兴的指了指凳子,“饿了吧,快点吃点东西吧。”
昭寒看着名目繁多的早膳,对着站在一旁的两个人点点头,“谢谢你们。”
清悠和清若看清昭寒的长相,忍不住眼含热泪,眼中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深意,看着昭寒的目光也急切热烈起来。
昭寒在她们二人的注视下,怎么能好好用膳呢。昭寒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乔文伯,“左相,这?”
乔文伯看她指着清悠和清若,心下了然,一一介绍着,“这是清悠,这个是清若,她们自幼服侍如音。后来随如音一起来到我左相府,从那时起到现在便一直留在这里,我想她们看到寒儿你这么激动,想必是因为你长得非常像她们曾经的小姐吧。”
听到乔文伯的话,昭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依旧坐着笑着看了看对面两位慈眉善目的清悠和清若,回过头来继续看着乔文伯,“想必左相也知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晋国如此之大,有一两个长相相仿之人又何足为奇呢。我娘与我爹感情甚好,我不希望因为我娘与你曾经的夫人有相似之处,就劳烦左相处处点醒我这件事,这与我娘的声誉有关,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尊夫人以前如何,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娘也已经去世四年了,死者为大,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以后就别说了吧。”
昭寒依旧笑着看着乔文伯,神情淡淡。从昨天直到现在,乔文伯都在试探她,甚至乔文伯处处暗示陛下将自己接到左相府,也是因为想弄清楚自己的娘到底是不是他曾经的夫人吧。但是昭寒对先人之事不想了解,况且,她太清楚自己的娘和爹之间的感情,母亲怎么可能是左相曾经的夫人呢。简直荒谬!
是以,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昭寒不希望有什么能够让人误会的话或者事情,再在她面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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