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铮和几个兄弟本来计划的很好,陛下当时还不到知天命的岁数,依着太医的调理和自己的休养,再活上十几二十年根本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事情发生的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计划之外,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时铮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若是陛下真的现在就撒手离去了,他们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将武儿推上帝位,他才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就算是他聪明机灵,那又有什么用,谁会听信这样一个孩子的话呢,谁又心甘情愿的辅佐这样一个孩子。
这样的事情大大的超出了时铮几人的计划,而且,他们曾经的七个兄弟,太子死了、莫伽死了、沈初也死了,到现在为止,不过剩了时铮、裴诺、乔祈佑和程袁四个人而已,想想还真是心酸,他们年纪轻轻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离开。
其实更让时铮失望的,不是沈初的背叛,而是在最后关头,沈初将武儿的事情对着郕王和盘托出,这简直就是背弃了他们曾经所有的誓言和承诺,将太子的叮嘱完全遗忘抛之脑后了。
如今,陛下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无论如何,这皇位也落不到武儿的头上,他们也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准备好为武儿争取什么,那以后呢,又怎么再为武儿争取呢。
如果时铮猜测的没错,这后继之君,十有八九会是五皇子言珂,毕竟,言珂的外祖家是右相,右相在朝为官二十几年,也是最早陪在陛下的身边,在朝堂之中有着深厚的根基和自己的门第,有这样强大的外戚支撑,便是言珂年纪还小,但是总能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虽然实际来讲,四皇子的年纪更为合适,但是四皇子向来醉心于诗书,根本无意中这些政治纠葛,便是陛下不顾一切生硬的将他推上皇位,依着四皇子的性子,怕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
毕竟,除了他无心于此,更大一部分原因,他根本没有自己的依靠力量,很难将所有的朝臣制服。
但是,若是皇位真的落到五皇子身上,那他们和裴诺,基本上就站在对立面了。
罢了,不想了。时铮甩甩头,回头对着裴诺笑了笑,“明日早朝估计一切就有定论了,我们在此讨论也无济于事,喝酒。”
裴诺看着时铮一直对月沉吟沉默不语,而且面色还很严肃,心里还不由得打鼓,如今看大哥没事的样子,心里也突然放松了下来,举起杯中酒和时铮碰了下,纷纷一饮而尽。
“大哥,说一些你们在西北战场遇到的事情吧?我还从来不曾真的在战场上临阵杀敌呢。”裴诺说着,一脸的羡慕。
时铮笑笑,复又坐在裴诺对面的位置,“你绝对想不到,永宁公主是怎么死的?”
裴诺一愣,“不是惊悸而死吗?”
时铮探手过去啪的一下打在裴诺头上,“这么烂的借口你也信。”
简凝端着两盘菜进了房间,正好看到裴诺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的看着时铮,“那也不用打我啊,这么用力。”
也只有时铮在这里的时候,简凝才能看到裴诺难得示弱和委屈的表情,裴诺对时铮这个大哥,当真是敬佩的很。
时铮看着暄宁放在桌上的两盘菜,一道杏仁豆腐,一道醋溜土豆丝,感激的对着简凝笑了笑,“辛苦了。”
这道杏仁豆腐,让时铮想到昭寒了。
简凝得体的笑笑,“大哥客气了,我还有一道菜没忙完,一会做好了给你们端过来,你们先吃着。”
裴诺对着时铮挑眉笑笑,跟着简凝到了门口,回头看时铮认真的吃菜,啪叽一下在简凝的脸上亲了一口,“辛苦你了,这么大晚上起来给我们做饭。”
简凝害羞的四处看了看,看到没人发现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轻轻拍打了裴诺的胸脯,“你个没正经的,让人看到怎么办?”
“这有什么,我自己的家,我自己的夫人,亲一口还不行吗?”
“没个正经!”简凝推了推裴诺,“快点回去吧,还有一道菜马上就好了,你先陪大哥喝着,我一会就过来。”
裴诺不住地点头,“知道了,快点去吧。”
看着简凝袅娜的身姿越来越远,裴诺才回过头进了房间,看着时铮一脸的调侃,嘿嘿一笑,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大哥你说,这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好,对我而言,有简凝一个就够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非要娶那么多女人。”
时铮抬眼看着裴诺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大哥很开心,你和简凝是相信彼此,也拥有彼此,自然不需要其他人来搅局。但是很多男人,要的不是这种一心一意的感情,而是征服欲和快感,还有一种变态的成就感。对他们而言,一个女人怎么能让他们满足,拥有的女人越多,才更让让他们有炫耀的资本,这样的人生,不谈也罢。”
“正是,”裴诺笑笑,“大哥刚刚说永宁公主的事,难道永宁公主的死另有隐情?”
时铮抬眼看了看正断了菜走到门口的简凝,“害死永宁公主的人,弟妹认识。”
简凝放菜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铮,良久,才悠悠的将菜放在桌上站在裴诺的身后,“大哥这是何意?”
“你不用担心,”时铮淡淡的笑笑,“我只是说那个人你认识罢了,而且,再熟悉不过。”
裴诺和简凝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皆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裴诺搬了个凳子让简凝坐在自己身边,探手从桌子底下握住了简凝的手,轻声安抚着,“听大哥说完。”
时铮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才悠悠道来,“害死永宁公主的,是公主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那个丫鬟,是公主出嫁离开晋国的时候,在北边边境救下的一个丫头,公主见她可怜,就将她收留了,并让她贴身伺候自己,但是那个丫鬟是蛇蝎心肠,为了一己私欲,将公主害死了。”
听着时铮的话,简凝的眼皮跳动个不停,总觉得这个人自己真的是认识的,只盼她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时铮看向简凝,“你已经猜到了是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
简凝“啊”的一声打翻了自己面前裴诺的酒杯,双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铮,眉头紧紧的锁着,其间满是愁绪,“是紫鸢?”
裴诺也是一惊,他是听简凝说过自己家里以前的事情的,紫鸢是简凝同父异母的妹妹。
在简凝惊惧的目光中,时铮还是点了点头,“不错,正是紫鸢。在酒泉的时候,昭寒抓住了紫鸢,她亲口交代了这一切,至于她为什么要害死永宁公主,在她的考虑里很简单,因为她要引起晋国和北胡的争端,让两国百姓民不聊生,她说自己曾经所受的苦,要让所有人陪她受着。”
简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她受了什么苦?”
时铮耸肩,“你自己说呢?”
简凝一愣,在五原郡的简府,紫鸢一个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的姑娘家,被绑在床上,碰上刚闯进五原郡的北胡人,能发生什么事,似乎所有人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简凝可能一直在自欺欺人吧,不愿意往最坏的结果上想。但是现在,如此直白的被时铮挑破,简凝就是不相信也不可能了。
裴诺看着自己的夫人脸色苍白,不由得担心的握着她的手。
简凝笑笑,依旧看着时铮,“她后来怎么样了?”
时铮夹了一筷豆腐放在口中,微微皱了皱眉,不如昭寒做的好吃。
听着简凝的话,时铮顿了顿才说,“紫鸢虽然被我们绑了,但是北胡的太子季朔用了五座城池将她换了回去,”时铮看简凝突然睁大的双眼,不由得笑笑,“别说你不相信,就是提出这个条件的我,在看到季朔答应,并且后来真的将五座城池拱手让出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季朔和紫鸢之间的关系非常不简单,但是能让季朔花费五座城池来解救她,我是不相信季朔会为了单纯的儿女情长做这样的事情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裴诺更加不解了。
“说真的,就是离开敦煌的时候,我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季朔会如此做。直到前段日子我又和祈佑去了五原郡,我才彻底明白过来。”
“五原郡?”简凝呢喃一声,突然抬头看着时铮,“难道紫鸢带着北胡人抢占了五原郡。”
时铮一愣,随即对简凝比了比大拇指,“弟妹很聪明嘛,不错,正是如此。虽然我不清楚紫鸢为何会对五原郡的地形和防守了解的如此透彻,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趁晋国长安发生动乱,季朔在紫鸢的指点下轻而易举的攻破了五原郡,并进一步朝着附近的云中郡和朔方郡进攻。”
时铮笑了笑,“若是我们的兵马去的晚了些,只怕季朔就能将三个郡县彻底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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