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柔本因徐鸣之事对文王世子心中有怨,可现下见萧麒如此诚恳宽慰自己。
转念又想起苏云卿提点自己的话,是以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既然世子已经说了无事,那自然是无事的。”如今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徐含柔这才陡然意识到这个儿现下的行径是如何出格。
她向后退了一步,支吾了片刻道:“世子心地纯善,我便不耽搁世子回府了。只是烦请世子高抬贵手,回府之后莫要同人提及……”
小喜子心里却想的是,“如今府里的主子们才起了念想,倒是文昌侯府的姑娘自个儿管好自个儿的嘴,出去乱说坏了他家世子的名声。”
萧麒倒是摆了摆手,“好说,我自是明白的。”
饶是嘴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暗暗忖度这徐含柔与徐鸣之间的关系。顾承好男风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心中自然不会只信顾家与夔国公府的一面之词,更不会相信文昌侯府当初对顾家意欲联姻之事半点都不知情。
难不成正是因这徐含柔心有所属,是以这联姻之事当初才未曾定下来。
徐含柔自是不知萧麒心中所想,如今听得萧麒应允了自个儿,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温声告退,“今日之事谢过世子了。”
……
萧麒的软轿才到文王府门口,还未等人压轿,就听得他祖母的声音唤他,“可是回来了,快出来叫祖母瞧瞧哪里伤着了。”
打了帘子下轿,萧麒赶忙上前主动挽住了太皇太妃的胳膊关切问:“祖母怎地亲自在门口候着孙儿,外头风大,孙儿送祖母先进屋子。”
萧麒诨名在外,在文王府待长辈们却是极为孝顺。他娘生他坏了身子,幼时便养在祖母与太后跟前。欣太皇太妃欢喜颜色艳丽的花色,如今又年事已高,眼神昏花,浅淡的花色便不大能瞧得清楚。是以萧麒这才穿得花俏艳丽,也叫他祖母能够瞧见自个儿。
萧麒穿着尚武堂的练功服,一时衣裳颜色素淡了些,险些叫太皇太妃没瞧见他。好在他主动上前挽住了太妃的胳膊,又弯腰贴近了太妃,这才叫太妃瞧清了他现下的模样。
太妃伸手摸了摸萧麒的脸,见脸上没得伤口,这才先松了口气,老眼就有些湿润,“脸上没得伤口就好,身上可有哪里伤着了?”说着就赶紧招手唤人,“李太医快来瞧瞧,好生检查下麒儿的身子。你自小都没见过血,这一回可是吓着了?”
萧麒听他祖母这一连串的话也不恼,只搀着太妃的手慢慢往府内走,一句一句回道:“孙儿无事,祖母莫要担心,自个儿的身子要紧。再说现下还在府外呢,纵是要太医检查也得先进屋再说。都是孙儿不孝没得分寸,平白叫家中长辈担忧,不知母亲现下身子如何了?”
“你母亲听闻出事哭了好几场,若不是身子恹恹的不好下床,也要跟出来在这儿候你。等会儿你可捡着话同她说,甭又叫她担心。”
“孙儿明白,断不会叫母亲再为我忧虑了。”萧麒温声回道:“今日之事若非祖母入宫求见太后娘娘,孙儿才怕是要酿成大祸,平白连累您与父母亲。”
太妃听得萧麒此言,料想他如今怕当真是明白事理了,便颇为慈爱地抚了抚萧麒的背,笑道:“你能晓得这些便好。往日里你总说我们将你这大好男儿死活拘在京中,今日经历这一遭,以后可清楚这是为谁好了?”
“以前也明白祖母您都是为我好的。”萧麒笑盈盈地往太妃身前亲昵,哄得太妃不觉发笑,只得伸手点了他额头,“油嘴滑舌,看你届时入宫在陛下面前这样还能混过去。”
……
萧麒搀扶着太妃进了内院,才进了王妃的住处,就听得文王妃叫人扶她下床的声音。
文王妃一见萧麒,也不顾身子虚弱,便赶紧叫人给萧麒宽衣,命太医仔细替萧麒检查了一遍身子,末了还颇为担忧地问:“李太医,再仔细把把脉,刀光剑影又见了血,没得晚上魇着了。”
李太医闻言有些无奈,但也只能依言再仔细为萧麒把了脉,开了几张安神的方子,这才从文王府脱身。
萧麒亲自扶着他娘坐下,又将适才同太皇太妃说得那一番话说了一遍,到底宽慰了文王妃。
才宽慰好了文王妃,便听得屋外下人们同文王请安。
文王到底是府上的顶梁柱,见萧麒无事,如此面上也严肃了几分,“你可知你此番险些闯了大祸!”
萧麒自然也知道自个儿这一回若非徐鸣救援及时,怕是就拖累了众人,反倒坏了景和帝的剿匪之事。
文王妃听得文王语中带了斥责,不觉从旁道:“王爷,麒儿已经晓得自个儿错了,你莫要再叱责他。再说此次剿匪不是好好的,麒儿自个儿也被吓得够呛,您瞧瞧李太医开的药方子还在这儿摆着呢。”
萧麒此番翻墙出京,文王虽心底有气,可到底也未曾动怒。
现下如此说也不过是提点几句,不曾想才张了口,就叫文王妃如此袒护,因而眉头一蹙,便瞧上文王妃道:“我不过说他一句,你便从旁出口相护。他今日不知轻重的脾性,也都是你娇惯出来的。”
“他年底便要成年,你且看京中世家里,哪个人家这般惯纵儿郎,你若是再这般护着他,今后还不知他要闯出什么祸端来!”
文王妃本就是一副病恹恹的蒲柳样,这会子听得文王话中带了气,当下眼圈就泛了红。
泪珠子地盛了满眼,颤声道:“王爷这话是在怪妾身么?麒儿是妾身拼了半条命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不心疼谁心疼,如今在王爷言重,便就是妾身娇惯袒护了?”
“那些世家子弟要出仕为官,咱们家麒儿能做什么?王爷若是能在陛下面前为咱们家麒儿寻个一官半职,那妾身自此再不管了,免得在王爷眼中成了捧杀的后母。”
这话堵得文王哑口无言,他看着发妻声泪俱下的模样,当即话头就软了下来。
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你心疼他,难道我与母亲就不心疼他了?萧家的儿郎又不是外头捡来的,话说回来,他既是萧家子孙,就更需得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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