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李妈妈亲手抱出去的,她如何能不认识。
李妈妈到底是顾家养出来的人,虽是叫老太君与国公爷一并瞧得挪开了视线,不过也是片刻,就镇定了下来。
老太君与苏文轩如今当着顾氏的面儿使这么一出,定然是心里已有了三四分的笃定,只是虽是心里头猜测到了她二人头上,却还是想给顾氏留几分薄面,到底还是忌讳着顾家的。
顾氏运筹帷幄,料想老太君与苏文轩既然晓得三分,却也没在前堂当着众人之面将此事闹大,只将她请来昶春苑。说明他二人也并非有十二分的笃定确定此事就是她自个儿干的,此事的纰漏无非出在李妈妈换孩子之际,当时没闹出来。俗话说来,捉贼拿赃,都过了一日,谁能说得清,又有几人当真来敢指证她。
既然老太君与苏文轩没得实打实的证据,仅凭着在她跟前来一出滴血验亲,就能按着她的脑袋认罪伏法了?
她顾家之人就能叫这三言两语唬住了不成?
如今只要她主仆二人一口咬定,谁能奈她如何。
如此想来,顾氏这心里头便有了几分底气。
眉毛一竖,讶然愕问:“这孩子不是柳姨娘生的吗?怎地与老爷不是血亲,莫不然是柳姨娘……”
后面的话顾氏未只说,她捻着帕子捂住了嘴,眼底仓皇错愕尽显。
说她换掉孩子,倒不如说那柳姨娘自个儿利欲熏心,想要母凭子贵。
只能说她这一回做出了披露,不过只要她顾氏不倒,今后大有机会。
一个大家主母,一个后院姨娘。
若是老太君与苏文轩还未昏了头,也晓得此事若是闹大,京中不比平城,莫不然她二人想要此事在皇城根传成笑柄了不成?
却不曾想,苏文轩冷笑了一声,压根没去接顾氏的话茬儿。只将目光瞟向了顾氏身后站着的高妈妈,冷冷叫了声,“高妈妈。”
高妈妈乃是个人精儿,现下心里头早已和自家夫人想到了一处,便不卑不亢上前福了身子,“老奴在。”
苏文轩见她不跪,一张脸平平的,哪里有半分惧色,不觉怒从心来。他一拍桌子,呵斥了声,“你这刁奴,怎地不跪!”
苏文轩到底是家主,怒拍桌案,便是泼天震怒。
高妈妈见状只是眉梢一跳,旋即就恢复了镇定,她抬起头看向久未开口的老太君,“国公爷明鉴,老奴是国公府入京时,顾太太将老奴与孙妈妈一并送来给夫人,想着伺候夫人和二姑娘的。因着太太心善,体谅老奴与孙妈妈身子骨不利落,原先在顾家时便免了老奴与孙妈妈跪拜的礼数。当日老奴与孙妈妈入府时,想必太太已与老太君说过吧。”
苏文轩闻言险些气了个倒仰,这高妈妈个刁奴在他跟前左一句顾太太,右一句顾太太。哪里是在说她不必下跪,这是在拿顾家压他这个国公爷呢。
这贱奴算哪个,他顾家纵是现下在大邗国朝有着通天的势。明面上顾家之人见着他国公府,也要拱手敬他一句国公爷。
前头的桂枝他一句话也能打杀了,现下这一个老刁奴还敢拿顾家吓他了?
凭他头上这一顶老太爷打下来的爵位,顾家没发迹在朝堂上时,便叫他顾老太爷来也不怵。
“我却问你,你既进了我们国公府,顾家是你主子,还是我们国公府?”
还未等苏文轩怒斥,不曾想久未开口的老太君面上一冷,睨着眸子看她高妈妈。
高妈妈心里头一凛,晓得老太君这是不高兴了,她看了眼顾氏,见顾氏也示意她伏低。
此刻堪堪跪下了身子,伏在苏文轩脚底,道了声,“老奴既进了国公府侍奉夫人,国公府便是老奴的主子。”
见高妈妈跪了身子,苏文轩一把攥住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茶。
老太君将怀中孩子递给李妈妈,如此坐直了身子,倒是不紧不慢地端起了一盏茶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茶盖推着浮沫,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高妈妈那厢叫老太君叱问了句,如今老太君却是一言不发,只将一双眼凛凛地看着地上的高妈妈。
这一眼却叫高妈妈心里直发怵,她来国公府之前便听顾太太说过这胡老太君,素日为人倒是和善,不喜刁难。可若谁犯了忌讳,却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毕竟是出自将门之家,那一双眼锋利如风,叫人半点都不敢含糊,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良久,听着上头推茶的声音一停,老太君开了口,“高妈妈,昨个儿你一连出门两次,不知晓作甚了?”
高妈妈老早就晓得该如何应对,如今听得老太君发问,这就不紧不慢回了话,“回老太君的话,老奴昨个儿早起出了两趟,头一遭便跨了个门槛,往大门外接了顾太太给夫人送的一些补品,门房儿那些个人都瞧得仔细。第二遭耽搁的时辰便长了些,是夫人叫老奴也去给顾太太回送些物件。”
“那怎地不从前门出入?”
“回老太君的话,打后门出,离顾府脚程近些。老奴贪省事儿,往常都是从后门出的。”
高妈妈心里的算盘打得门儿清,是以这话说出来是滴水不漏。
老太君闻言点了点头,高妈妈眼见着松了口气,不曾想老太君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几时出府,几时回来的。顾太太可有留你说话?路上可遇上什么人,耽搁过什么事?”
高妈妈心头凉了凉,暗啐了声老太君个人精。
好赖她整日替顾氏往来国公府与顾家,这路上的所需的时辰早已烂熟于心。估摸了下自个儿出城回来的时间,也是差不离,便道:“老奴回来还有些事物在身,是以太太并未留老奴,路上也并未耽搁,正巧半个时辰,门房处也是有记录的。”
顾氏听得高妈妈所言甚是满意,这高妈妈所言滴水不漏,顾家那厢早有交待,她还怕老太君往顾家求证去不成?
老太君捻着玉珠子的手一顿,轻笑了声,“好一句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便瞧着老太君面上一沉,玉珠串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蹦溅了一地,吓得顾氏惊声而起。
“大胆刁奴!还不老实交代,你偷梁换柱,信不信我现在就杖杀了你!” #####这个情节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你们要的三殿下即将上下。
三殿下: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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