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含柔叫那石头子儿一绊,险些就栽了个仰绊。这会子叫人接住了身子,当即吓得都叫不出声来。
片刻,她才微微有些回过神儿。她侧转头,仰面抬眼望去,就瞧见一位星目剑眉的男子。
清风拂起徐含柔的鸦青乌发蹁跹起舞,云舒缱绻,日头从云间洒落至对方的头顶。假山后的花影交错,徐含柔双眸澄澄地盯着对方,只觉得和风微醺,花香迷迭,险些叫她失了神。
“姑娘。”静雯也吓得够呛,待她反应过来,就瞧见自家姑娘正仰面环在一个男子的臂腕之中,一双眼盯着对方,都不肯挪动半分,不由提醒了声。
徐含柔叫静雯这一声姑娘回过了神儿,四顾一瞧,发现自个儿还赖在对方的怀中不肯起来半分。双颊倏地就飞上了两团胭脂,羞赧一声,忙自顾站稳了身子,匆匆退至一侧。只垂着脑袋闷声道:“谢……谢过公子搭救。”
往日里她直来直往,自诩是性情中人。可到底男女之间的礼数还是晓得的,如今叫对方这般一揽,虽是为了搭救,也着实够叫她难为情。
更何况,搭救她的人与上京中的许多男儿都不同。她刚痴痴端详,发现对方长得甚是英朗,眉宇之间长存一股英气。
她甚至能透过衣衫,感受到对方手掌心中的温热。
想到这儿,徐含柔的一张脸涨得更是通红。她将她脑袋深埋,又忍不住把眼上挑,断断续续地偷瞥对方。
只瞧见对方玄色的衣摆叫风吹起,随后他往后退了一步,稽首道歉,“适才见姑娘不甚摔倒,徐鸣实属无奈,这才僭越了礼数,还望姑娘海涵,徐鸣在此给您赔罪了。”
原来他叫徐鸣,竟和她一个姓,着实是有缘分。
徐含柔心里这般想着,静雯就已在身后扯了扯她的衣服,低声唤她。
她啊了声,才意识到徐鸣再同她致歉,忙摆手摇头道:“无……无事的。还要谢过徐……徐公子出手。”
苏云卿在看到搭救徐含柔的人是徐鸣时身子一僵,随后又暗暗松了口气。
也得亏是徐鸣,若是他人,她还要忧心适才她与徐含柔的对话叫人传了出去。
今个儿是国公府的喜事,将军府的人也前来贺喜,徐鸣在胡将军麾下,自然也一并前来。且此处并非内宅,遇上徐鸣也并非不能。
她忙上前问:“阿柔,无事吧?”
“阿卿,无事的。”徐含柔急促地摇着脑袋,“都是这位徐公子出手,我才没摔着的。”徐含柔往徐鸣处指了指,目光促狭地从徐鸣面上瞟了几眼,又赶紧收回了视线,羞得满面通红。
而徐鸣见她过来,又复而倚首施了一礼,“见过淳安乡君。”
苏云卿闻言向徐鸣看去,见他此番也正同自己对视,便微微抿唇回应。
徐鸣能在此出现,无非也是前来寻自己。不曾想撞见徐含柔摔倒,这才忍不住出手。只是如今徐含柔还在此,更是在国公府内,她们几个女儿家,到底男女大防。虽说顾氏被禁足在长康苑内,可今个儿还这么多的宾客在家中,人来人往,没得叫人误会了。
毕竟她再过三日就要入宫采选了。
思及此,苏云卿的目光动了动,她慢步至徐含柔身侧,伸手抓住她的手,“阿柔,男女有别,我们不好在此久留。”
对于苏云卿的提醒,徐含柔眼底溜过一抹失落,不过也明白这是礼法规矩。毕竟阿卿再过三日就要入宫采选,若是给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任谁的脸上都不大好看。
最重要的是,她适才已经够丢脸,要是现在还没羞没臊不知礼数,让徐公子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该如何。
是以徐含柔垂首轻轻应了声,任由着苏云卿将她带走。
忍不住偷偷往回瞥了眼,见徐鸣已站直了身子,目光也正微微落在她们离去的方向。
徐鸣因入了军营,如今身姿挺拔,颇有些气概。长柳依依倒映在粼粼波光的湖面,随风而曳,仿佛在徐含柔的心头拂动。徐含柔的双颊更是羞得个通红,再不敢回头多看。
徐含柔叫苏云卿握住的手不住渗出密密细汗,二人一路行至花厅,苏云卿才松开了徐含柔的手。
停了步子,青黛与静雯上前打起帘子请她二人入内。
才坐稳了身子,苏云卿的目光聊有深意落在徐含柔的身上,甩了甩手打趣道:“阿柔这手跟个温泉一般,不住地冒水。你瞧瞧我这手,跟洗过一样。”
徐含柔脸上一红,啊了声将手用帕子使劲蹭了蹭,撇嘴道:“这日子愈发热了,难不成你的手心板不出汗?你走的又匆又急,我现在还喘着呢。”说着,又不住用帕子给自己打风。
“自然出汗啊,只是不及阿柔。这才几步路啊,我瞧瞧,怎地脸上光见红,没见出汗啊。原来这汗都从手心板里往出冒呢。”对于徐含柔狡辩,苏云卿也不戳穿,只顺着她的话打趣。
徐含柔哎呀了声,一手将手绢往地上一丢,侧过身不再搭理苏云卿。
她适才这一路满心都是适才叫徐鸣接住的那一下,这手里头又羞又赧,自然是出了不少汗。
这会儿苏云卿虽没直问,可光提着手心里的汗就足以让她羞得钻进地缝里。
一想起刚才她要不是给静雯叫起来,还没羞没躁地在人家徐公子的怀里不肯出来,要是给徐公子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孩子该如何。
想到这儿,徐含柔就有些坐不住,忙不迭又转回身子,急切问:“阿卿,我且问你。刚才那位徐公子是哪家公子?我怎地不晓得京中除开我们文昌侯府,还有哪户人家姓徐啊。”
“你都不晓得,我又如何晓得?”苏云卿闻言笑了声,摊手道。
“你莫要唬我,今个儿来的可都是夔国公府送了请帖儿的,你如何能不晓得。”徐含柔杏眼闻言瞪得浑圆,不自觉连声音都扬高了几分。
苏云卿听她焦急了起来,也不想瞒她,目光瞥了眼青黛。
青黛十分知趣,见状就先出去守在花厅外,没得待会儿叫有心人听了去。
透过竹帘,见着青黛影影绰绰的身影,苏云卿这才抿了抿唇道:“你莫要着急上火,且听我慢慢说。你口中的徐公子我自然是晓得的,乃是平定南疆时,祖母母家将军府麾下新晋的小将,因平定南疆有功,一并入京授封的。今个儿他前来赴宴,也是随将军府一并来的。”
“我适才瞧见年纪不大,怎地都上过沙场,怪不得这般英勇。”徐含柔闻言一诧,眼底便浮现出了几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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