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优收拾起心情，她面上浅笑着，走过去应付刚来的这些客人。

　　“今日临时出了些状况，几位也都看到了，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只得提前收摊了，等明日出摊，各位再来，我给各位附送凉粉！”

　　几位都是老客人了，对此表示了理解。“老板娘先收拾着，我们明日再来吧。”

　　姐妹三人推着车子早早收摊回家，一路上气氛都有些闷闷的。

　　就连平素里最活跃的尤果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而尤优不说话，却是一直在考虑着下一步的对策。

　　她知道王霸祖不会砸了这一次就善罢甘休的，明天很可能还有一场要应付。

　　为今之计，只能争取赶在明天晚上出摊之前将事情了结了。

　　尤优决定明日要自己走一趟京兆府，她就不信这天子脚下还真没王法了不成！

　　不过……也不知那府尹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还需要带银子打点，她家里现在总共存银不过几十两。

　　就算全部拿出来，放在这种京官眼里，恐怕连当面说几句话的分量都不够！

　　尤果叹了口气，“咱们明天还出摊么？东西都被砸光了。”

　　“出啊，怎么不出，若是躲着，王霸祖还以为我怕了他！”尤优果断说。

　　“你明日一早就跟峰儿去采购些碗碟酒壶，还是之前那间铺子，你们都熟悉。”

　　尤果瞪大了眼睛，“真的还要去买碗碟？再被砸了可怎么办？”

　　尤优笑容有些无奈，“让王霸祖没机会砸不就成了？咱们生意刚开始不久，才积累下了些回头客，若是现在停手，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现在她终于有了稳定的客源，就等积累口碑和资本之后，自己买铺子开店了。

　　哪儿能因为王霸祖这么一闹而放弃？

　　尤优她们进了院门，尤氏在自己屋里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出来。

　　“还不到收摊的时辰，你们今日怎得回来这般早？”

　　尤优满腹心事，早就疲惫的不行，只让尤果和小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尤氏听了咋呼道，“这可了得！我就说让我每日跟你们同去，你偏不听！如今让人家砸了那些碗碟，要额外赔上多少银钱！”

　　尤优粗略的算了下，今晚各种损失加在一起，再扣除盈利，能有一吊钱左右。

　　也就是说，今天摆摊不但人力是白费了，还额外损失了一吊钱。

　　尤氏急得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人家做买卖的都不愿得罪那姓黄的，不就是吃顿饭么，让他吃了不就成了！咱们家如何得罪的起那种人？”

　　尤氏平时抠门的紧，她几次跟着尤优出去摆摊，每每看到尤优给熟客额外送小菜吃，她都直撇嘴瞪眼，这时候偏又大方起来了。

　　不过众人都提不起兴致，也没人开口揭她的短。

　　尤氏想了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让我看，咱们家这生意，干脆搬到别处去做吧！”

　　尤优闷声道，“不能搬，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天晚上，咱家的生意照常做，明天上午跟平时一样开始准备着。”

　　“哎呦！”尤氏一拍大腿，“你这丫头咋忒倔？摆明了姓黄的明日还要来找茬，你再摆摊，不是送上门去让人家砸了出气么！”

　　尤优心里烦躁的不行，硬生生压制住了，“您就别担心了，这事儿我会想法子解决，我累了先回房去，娘也早点歇着吧。”

　　尤优回到自己房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也不用点蜡烛。

　　她摸黑用冷水擦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里衣躺在床上。

　　尤优满身的疲惫，躺在床上却心里一片清明。

　　她大睁着眼睛望着米白色帐子顶，心里筹划着明日要办的事。

　　想了一会儿，她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严闻天的模样来。

　　尤优心里有些恼自己，她今日有一个瞬间是对严闻天有过期待的。

　　大概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也勉强算个的上旧相识，本以为他会出来仗义执言。

　　可他却事不关己地吃完东西就走开了，尤优当时不免有些失望。

　　她其实对严闻天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他虽然冷漠了些，任性了些。

　　却应该是个为人清正的，所以……她才会对他抱有期待吧。

　　这种心态隐藏的太深，连尤优自己都是后知后觉。

　　她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就释怀了。就算人家严闻天是个家大业大的公子哥儿，人家却没理由非得帮她啊。

　　细想想，她与他之间……委实谈不上什么交情。

　　在石原县的时候，是有关六月柿的交换。她给他做菜，他给她许诺的好处。

　　到了京城之后，她是摊主，他是食客。仅此而已。

　　尤优笑叹一声，她怎能期待严闻天为她沾染不必要的麻烦呢？

　　因为尤家二姐无心下厨，尤家的早饭比平时都简单了许多。

　　一锅绿豆小米粥，一盘附近早市上买来的芝麻烧饼，几样自家做的腌菜。

　　绿豆小米粥熬得恰到火候，趁热喝一口，满口小米和绿豆的自然甜香。

　　尤优没什么胃口，就着几点小菜，喝完了一碗清淡利口的小米粥。

　　“我先出门了，家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切照旧。”

　　尤优前脚才刚出门，尤氏就在后面痛心疾首地念叨。

　　“都是待嫁的女儿了，还整日在外面跑！让人看见了可怎么说！”

　　尤峰不乐意地放下碗筷，“娘，您这说的什么话？二姐为咱们家的生计，每晚出去做生意的时候您也没说什么，现在倒嫌她总是出门了。”

　　尤氏是一个肠子通到底的直脾气，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过脑子的。

　　她又始终悬心尤优的婚事，就担心尤优总出门抛头露面，让邻居们看见说嘴。

　　听尤峰这么说，她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了些，讷讷念着，“我不就是担心你二姐的婚事么！她总整日不着家，让邻居看到了又要说闲话。”

　　尤峰叹口气，“咱们大业朝不在乎那么多，女子上街并无太多限制。二姐是个有主意的，她的婚事，也得她自己点头同意才行，娘万万不可自作主张。”

　　尤氏不在意地点头，“这些事，你娘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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