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说我宝芝堂的药材有问题了？”

　　林大夫拍了拍桌子，心气儿不顺。

　　“这药是在我宝芝堂买的，如今你这丫头口口声声说药有问题，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难不成想污蔑我宝芝堂意图谋害陆家大少爷不成！”

　　珠儿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怀疑我们家少奶奶而已……”

　　她话还没说完，灵儿又猛地一拍大腿，指着她说：“我想起来了，今晚煎药的时候，你把水弄到了我身上，后来我回房换衣服，一直是你在帮大少爷煎药，你说，是不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毒药倒进了药炉里，然后又污蔑少奶奶！”

　　珠儿心里一咯噔，脸颊瞬间惨白。

　　“不、不是我，你满口胡言，我尽心尽力地侍奉大少爷，又岂会给他下药，明明是少奶奶不安好心，见少爷身子骨不行，就想着把少爷毒死了，然后摆脱陆家！”

　　灵儿气得想打人，当即从地上站起来同珠儿对质。

　　“少奶奶自嫁进陆家之后，一直精心伺候少爷，她每天变着法地给少爷做菜，甚至在嫁人之前都想着为少爷求医问药，何时嫌弃过少爷了，你简直一派胡言！”

　　珠儿胸脯鼓了鼓，瞪着她说：“你懂什么，不过是被她的表象给骗了而已！她私下里不知咒骂过少爷多少次，只不过都没让你们听见，你以为她是真心想嫁给咱们少爷过日子的？她看上的不过是陆家的银子罢了！”

　　灵儿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她还想再骂，冷不丁却被秦苏拉到了身后。

　　秦苏目色清冷地盯着珠儿，缓缓启唇。

　　“你方才说是我给少爷买的药出了问题，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何以中午喝药的时候，少爷一点事都没有，而到了晚上，药渣子里却偏偏验出了毒？”

　　珠儿一下子就慌了，“那、那是因为、因为……”

　　秦苏挑眉，“因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若是不说清楚，我今天岂不是要被你冤死了？”

　　珠儿想不出来，只得回头看小孟氏。

　　小孟氏恨不得一棒槌打死她，神态如此明显，是打算让所有人都怀疑到她这个陆夫人头上不成？

　　秦苏双手环抱，云淡风轻地瞥着珠儿。

　　“珠儿，我同你说话呢，你看二娘做什么？难不成二娘还能帮你解释一下？这倒是让人奇怪了，你是紫竹院的丫头，何时竟与二娘如此默契了？”

　　“你别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看夫人，不过是眼睛进了沙子，有些不舒服罢了！”珠儿硬着头皮狡辩。

　　秦苏懒得听她解释，向前逼近一步，紧接着开口了。

　　“今晚的药为何出了问题，我们暂且不论，如今我只问问你，灵儿把药端进来的时候，你并不在，甚至你连少爷是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何以张口就说少爷死了？珠儿，你这般诅咒少爷，安的又是什么心！”

　　“我、我……我方才听见药碗摔碎的声音，然后又听见灵儿的大叫声，所以便以为、以为少爷死了……”珠儿慌乱地解释道。

　　秦苏又问：“那你一进门时为何说少爷是被毒死的？”

　　“我、我以为少爷是喝了药才吐血的。”珠儿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了。

　　秦苏步步紧逼。

　　“那你亲眼看到他喝药了？”

　　“没、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为何确定药中有毒？”

　　“我、我就是知道药里有毒。”

　　“我们都不知道，你却知道，难不成你早就清楚那碗药有问题，却还是眼睁睁看着灵儿把药端了过来？”

　　“我、我……”

　　珠儿的头越来越晕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而她这副神色，落在老太太眼里就是心虚。

　　秦苏趁势进攻，直接放出一颗深水炸弹。

　　“珠儿，那药炉子里的毒，就是你放的吧？你故意弄湿灵儿的衣服，好将她支开，然后旁若无人地投毒谋害少爷，继而再冤枉我，等少爷一去，老太太必然会悲痛欲绝，而我也将被送到县衙人头落地，你这一招还真高明啊，是想为谁谋重利呢？”

　　她冷冷笑着，眼睛却讳莫如深地看向小孟氏。

　　珠儿握了握手，垂死挣扎。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根本就没有谋害少爷，毒也不是我下的，不是！”

　　秦苏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挥手让四九去她房里搜。

　　“灵儿去换衣服的速度虽然很快，但足够你把毒药倒进药炉了，不过恐怕你应该还来不及善后，只要尽心去搜，总会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的。”

　　珠儿听见这话，悬着的心反而慢慢落了下来。

　　她将那包毒药全倒进药炉里去了，根本没有剩的，四九就是把她的房间翻个底朝天，也绝不会找出任何东西。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秦苏这个贱人还能说些什么。

　　小孟氏看着珠儿突然放缓的神色，也知道她屋子里应该没有东西了，神色也慢慢平静下来。

　　算这丫头还有点儿小聪明，知道将把柄都清理干净，否则今天真能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不可！

　　屋子里的人各怀心思，都在等四九的消息。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四九从珠儿房里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直看得珠儿两眼发愣。

　　四九恼怒地瞪她一眼，径直走到老太太和秦苏面前。

　　“老夫人，少奶奶，属下在珠儿房里找到了这个，里面只剩下一点了，在她的被套里塞着。”

　　他当着老太太的面把那包东西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闻起来倒是没什么味道。

　　老太太拧了拧眉，招呼林大夫过来。

　　“林老哥，您给瞧瞧，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大夫自是应承着，一手拿着银针，另一手端着一杯茶。

　　四九将那包东西悉数倒进茶里，林大夫用银针搅了搅，待针尖出来后，却见那头部乌黑如炭，脸色当场变了。

　　“毒啊，这是毒药！”

　　老太太也跟着变了脸色，怒不可遏地瞪向珠儿。

　　“好你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主子都敢谋害！管家，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珠儿立时傻眼了，看看那包药，再看看老太太，心里一慌，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磕头求饶。

　　“老夫人，您相信珠儿，那药根本不是奴婢的，是有人刻意要污蔑珠儿啊！我房里怎么会有药呢，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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