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的小女孩瘦弱不堪，身上的衣衫跟女人一样破旧，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连眼睛似乎都快睁不开了，要不是女人拉着她，她肯定站都站不起来。

　　云儿对那女人说：“你把你在外面说的话当着王妃和两位夫人说一遍，你可小心了说，若有不实之言，后果会很严重。”

　　女人一听王妃和夫人这几个字，有些害怕起来，赶紧拉着孩子跪下，立刻磕着头哭喊道：“王妃娘娘，夫人，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把那小女孩往前一扯，对她说：“小囡，快跪下。”

　　那小姑娘歪歪扭扭地跪下了。

　　女人还挺灵醒，她教小姑娘道：“快叫人，叫王妃奶奶，叫夫人。”

　　那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王妃奶奶，夫人。”

　　谢惜芙顿时觉得脑子都快炸了，想立马就把这个不知哪来的野女人赶出去。

　　王妃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你为何说你是我儿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战战兢兢道：“我是益州府人氏，叫关香兰。我家开了间酒馆，四年前的一天，一位军爷带着几个部下来我家酒馆里喝酒，那位军爷喝醉了，家父家母好心把他安置在家中，没想到他半夜竟强了我。后来他再也没来过我家酒馆，可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就偷偷打听那位军爷是谁，等我打听到了那位军爷，他们却已经开拔离开了益州府。”

　　王妃思索片刻，四年前益州有人作乱，凤凛确实带兵去过一段时间，她问：“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就是我儿？”

　　关香兰道：“去年我无意间见过他的画像，我把他的样子记得很清楚，看见那幅画像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说那是大将军。”

　　谢惜芙忍不住问：“画像？你们怎么会有将军的画像？”

　　关香兰抬头看了她一眼，心知这个女人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长得娇滴滴的，但她是正室，她以后还得跟她讨生活，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于是恭敬地道：“回夫人，益州离京城实在太远，老百姓没见过几个大人物，有些来过京城见过世面的读书人会画出那些大人物的画像，有的供人传看，有的会拿去卖。

　　我就是在集市上看见的大将军的画像，他们告诉我那是立过很多战功的大将军。”

　　谢惜芙还是第一次听说益州有这样的传统，她不知道真假，遂看向王妃，不知道她听过这件事没。

　　王妃早年跟王爷一起随军，到过不少地方，知道这在益州是很常见的事情，因此对谢惜芙点点头，“她说的不假，益州是有这个传统。”

　　“这只是你的一人之词，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那个小姑娘，你怎么证明她就是将军的孩子？”谢惜芙又看向关香兰，疾言厉色道。

　　“夫人，小囡若不是将军的孩子，我怎能这么远的路途把她送来。我们走了几个月才走来，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哇，我的脚长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泡，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差不多是要饭要到京城的……小囡都快病死了……求求你……可怜可怜孩子吧……她真的快要病死了……呜呜呜……”

　　关香兰不住地磕着头，一边磕一边可怜地哭着，手还往下摁着小姑娘的脑袋，做出让她也磕头的样子。

　　王妃看不过去了，这个女人如果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姑娘就是她的大孙女，她第一个不愿看着她的大孙女病死，也不愿被这个女人压着她的脑袋。

　　还没等她发话，一直在看戏的阿辉开口了，朝王妃道：“娘，这小丫头可是您的大孙女，您看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得着病，快些叫大夫来瞧瞧吧。哦，对了，快让人烧水做饭……”

　　谢惜芙指着关香兰打断了阿辉的话，“姐姐，还没搞清楚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丫头怎么就成了娘的孙女了？”

　　阿辉争执道：“她说的还不清楚吗？你看这小丫头的模样这么俊，怎么看都像是将军的骨肉，你能眼看着她受饿受冻不管吗，何况她还病得这样厉害，你是何居心？”

　　“我不相信凤凛是那种会强迫一个弱女子的人。”谢惜芙自认对李凤凛已经足够了解，就这一点就说服不了她。

　　当着王妃的面，阿辉不敢说李凤凛会做出那种事，她只能重复刚才的话强辩道：“那小丫头看着就像是将军的骨肉，你看她病得那样重，病坏了怎么办？”

　　王妃也不是全信关香兰说的话，但那丫头若是凤凛的女儿，那就正好，若不是，救她一条命就当行善积德了。

　　她说道：“是人就会犯错误，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能保证凤凛不会犯那种错误，我认为宁可错救不可不救。”说完她看向谢惜芙。

　　关香兰从她们的话里听出还是没人完全信她，又开始哭诉起来，“我怎么会看错呢，那晚的男人跟将军一模一样。况且若不是将军的骨肉，我何苦跑这么远的路来受这等屈辱……”

　　谢惜芙被她们气得差点晕倒，王妃乐于希望这个小丫头是她的孙女，可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李凤凛有这样一个女儿。若事情如关香兰说的一样，李凤凛曾经玷污了一个女子，还因此有了骨肉而不自知，她一定会跟李凤凛一刀两断，她痛恨这样的男人，绝不愿意再跟他同床共枕，住在一个屋檐下。

　　但这个小丫头看起来确实病重，若再不医治，恐怕就会夭折，她痛心又无奈地闭了下眼睛，说道：“云儿，你快去请一个好大夫。云烟，你去吩咐厨下做一些粥食，那孩子应该受不了大补，做清淡一点。”

　　云儿和云烟应了一声，一起出去了。

　　走得远了，云烟对云儿说：“你看这可咋办啊？夫人一定伤心死了。”

　　“小姐肯定伤心啊，她对将军那么深的感情，谁知道……”云儿叹了口气，“哎，小姐就是太心善了，她一定是不忍心那小丫头病出个好歹才吩咐我们做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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