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前倨后恭
“此间的机关大约是姑娘所设吧。我不喜欢绕弯子,姑娘要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独孤冥月握住了君霏羽的手,冷然望向朱雀。
“独孤族长果然是爽快人。”朱雀亦在悄悄打量独孤冥月,之前由于在聂琛处做事,她对君霏羽的事更为了解,倒是没怎么考虑过独孤冥月,此时才发现他的确是个气度不凡的人物。
“既然如此,妾身也就不隐瞒什么了。这里的机关确实是我家主人所设,原本就是一处用于试炼的幻境,恭喜独孤族长和夫人通过了试炼……”朱雀的神情恭敬中带着几分自得。
“‘恭喜’?”君霏羽撇了撇唇, 着实被这两个字气到了,“您这所谓‘试炼’,可是我们主动愿意进入的?既然不是,和胁迫又有何异?您这‘试炼’,如果我们未能通过,只怕就要死在里面,你敢说不是么?”
“换了别人的确也许会死,但是你们总不会。独孤族长沉稳缜密,夫人机敏果决,这才能够相互配合通过试炼。”朱雀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耐烦,却像是碍于上命而不得不压制着,依旧保持着微笑:“夫人切莫生气,这只是主人跟您二位所开的一个小小玩笑,合作才是要紧事。”
说起来,君霏羽一直想确定朱雀的主人是不是昼余,一听朱雀如此说便暂时忍耐住了内心的厌恶,示意朱雀继续说下去。
“我家主人平生无所好,只爱些奇珍异宝,近日听说断蛇族有藏宝图,想要一窥其中宝藏,因而妾身为之上下奔走,藏宝图共有四张,合二为一,其中一张正是在独孤族长与夫人手中,妾身的意思,便是谈的这一桩合作。”朱雀细细道来。
君霏羽与独孤冥月对视一眼,倒没想到朱雀那方会如此直白,略微思考,不急不慢道:“那便是说,姑娘的主人希望我夫妻二人交出这份藏宝图是么?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贵主人希望我们拿出藏宝图,却是拿什么作为交换呢?”
那断蛇族的巨大宝藏有着怎样的价值,连君霏羽这样只是粗略了解的人都知道不可小觑,更何况是朱雀的那位主子?怕是早已做好了相关的调查,所谓单纯爱好珍宝,不过是糊弄蠢人的一句谎言罢了,君霏羽当然不是蠢人。
“不,不仅如此,主子的意思是,让妾身邀二位加入我们,拿出所拥有的那张藏宝图,再与我们一起寻找剩余的两张,最后若能顺利寻到宝藏,你我两方平分。”朱雀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心想这样诱惑的条件,估计没有几个人不会动心。
但君霏羽偏偏就是那几个人之一,她听了这些话只是摇了摇头,笑容中讽刺之意赫然:“姑娘前倨而后恭,所为大概不是别的,只是因为和断蛇族谈崩了吧?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我们。您打的倒是好算盘,‘顺利寻到宝藏’?倘若我们‘不小心’死在了宝藏外头,那么所有的东西便是你们的了,不是么?”
大约是被君霏羽说中心事的缘故,朱雀一时沉默不语,气氛多少有些尴尬,顿了一顿才镇定下来,依旧笑容满面道:“主子是诚心与独孤族长和夫人合作,前番种种,是妾身之过,而非主人之失,还请二位不念旧恶,好好考虑这件事。”
见君霏羽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朱雀又是神秘地一笑:“族长和夫人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妾身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且知道那解毒的法子应往何处去寻。”
君霏羽闻言一怔,忽然反应了过来,语调倏然变冷:“当时你也在聂琛府里,那个主意本就是你出的对不对?”想到此处,她的心中便又增了几分恨意。
朱雀笑而不语,大约是默认了,君霏羽冷冷一笑:“我认为与你们并不是在一个平等的基础上谈条件,你们了解我们,我们却不了解你们,如此盲目,又何谈合作?更何况,贵主人若真是诚心要合作,总该拿出点诚意来,至少让我们见上一见,而不是单纯让人传话。”
“主人没有看错人,夫人果然还是这般快人快语伶牙俐齿,丝毫也吃不得亏。您且放心,事情若成,那解毒的方子和财宝都少不了夫人的,至于夫人所说的面谈,妾身也会如实禀告主人,择日与二位见上一面,如今且请二位好生考虑。”
朱雀说罢便消失了身形,就像来时一样倏忽间没了踪迹,周围的雾和结界都已散去,君霏羽这才发现东方的天际已有了些微曙光,天快亮了,而此地则是树林的边缘,再走几步便能出去了。
真不知道朱雀是怎么设计的幻境,二人竟毫无觉察地走了进来,固然受那群黑衣人的有意诱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君霏羽也愈发好奇朱雀背后究竟是个怎样的势力。
“此地不可久留,速速离开吧。”独孤冥月轻轻拍了拍愣神的妻子的肩膀,拉她上马,飞快离开了树林,策马疾驰而去。
残月如眉,寥寥几颗寒星挂在天际,君霏羽一夜未眠却没有了丝毫睡意,在一条小溪边下了马,掬了捧水洗脸,稍作休息,又取出随身所带的干粮递给独孤冥月。
独孤冥月一路走来亦是心事重重,接过干粮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眼神放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对朱雀的话怎么看?”君霏羽掰开一块面饼,在他身旁的草地上坐下,轻轻咬了一口,“看样子朱雀的那位主子是想获取断蛇族藏宝图,然后坐山观虎斗,看我们与断蛇族斗争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怕他的野心更大,他的目标,也许是要整个天界。”独孤冥月深思熟虑之后道出自己的看法,语气是少有的肃然。
君霏羽闻言不由讶异:“可是这绝非易事,天界军队就算不是骁勇善战,至少也是训练有素,岂是他们这一小撮势力可以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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