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存智等人掩到黄兴国身后的时候,黄兴国正预备收兵,蓦然身后遇着袭击只能仓促应战。
这是一场短兵相接的鏖战,两边军士缠斗在一起,蒋存智和黄兴国也交上了手。蒋存智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血气方刚,又是个刚勇猛的性子,而黄兴国已有四五十岁,体力精力都走了下坡,便是临战经验丰富,也不过和蒋存智战了个平手。
要是黄兴国在对面的山崖上,看着陈军和梁军纠缠在一起,许就能下令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一通乱箭射过来,射死多少算多少,总是不亏。偏是他在这里,便是他一面同蒋存智缠斗,一面嚷着放箭,可惜传令官早死在了梁军军士的刀下,在厮杀声中,就是他黄兴国喊得再大声些,对面山崖上军士也听不着他喊什么。
要说那些军士们也不是干看着,想要下山再绕过来支援,却叫薛惟带了后军堵了个正着。
这一回,是陈军送到了梁军的箭头下,立足未稳就遇着了梁军箭阵攻击。待梁军两轮射罢,从山崖上下来的陈军已是十去七八,余下的又叫梁军刀剑齐上一顿围攻,不过片刻竟是全数歼灭,而这时的山崖上还激战正酣。
薛惟留下些人马收拾残阵,自己带士卒上山支援蒋存智。
两军对垒哪里会说不能倚多为胜,薛惟看蒋存智与陈国一老将缠斗,立时上前援手,与蒋存智前后夹攻。只对付蒋存智一个,黄兴国还能仗着经验老到,占了六成赢面,叫薛惟从后攻来,顿时左支右绌,一刀向后挥出才将薛惟逼退,面前的蒋存智已刺来一剑,从腹部刺入,险些将他捅了个对穿。
黄兴国还不及逼退蒋存智,背后又叫薛惟劈下一刀。这一刀斜劈而下,连肩带背,入骨三分,直劈得血光四溅,力道推得黄兴国往前冲了两步,偏蒋存智的剑还没抽回,这一冲,正扎了个对穿。便黄兴国的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一刀一剑,何况他是血肉之躯,两眼陡然张大,一大口血喷出,正中蒋存智面门。
叫热血一喷,蒋存智不由闭上眼,黄兴国看着他闭眼,撑着最后一口气,提刀朝着蒋存智的肩颈就劈了下去,将他身后的薛惟吓得魂飞魄散,待要抢救已是不及。
蒋存智只觉冷风来袭,顾不得张眼查看,仰面往地下一倒,一缕刀风将将从他鼻尖刮过。
要是黄兴国这时改劈为刺,一样能好蒋存智与死地,无如黄兴国方才一口血一喷,元气已泄,举刀时就已是强弩之末,撑了最后一口气劈下,这一刀劈空再无余力,脚下一个踉跄,面朝下跌在地上,再也挣扎不起,叫扑上来的薛惟踢在一边,手脚抽得两抽便不动了。
这一刀一躲一踢只在一息之间,可蒋存智也好说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回来,再起身时,后心满是冷汗,把剑拄在地上大口喘气,黄兴国的鲜血顺着剑刃往刚下淌。
便是这时,一阵凉风从侧袭来,蒋存智余光里就看着一个陈国军校全不顾身后梁军士兵的刀剑,挺剑向他刺来。
这军校存了必死之心,来势极快,而蒋存智的剑正拄着地面,要拔剑抵挡也是不及,眼看着就要叫刺着,忽然打横里有人扑上来,将蒋存智撞开几步,却是薛惟。
薛惟撞开了蒋存智,自家却是叫刺了个正着,一剑从右肋下刺入,穿体而过。薛惟一贯勇猛无畏,吃着这一剑,也是一步不退。手上单刀横掠,这一下可说拼尽全力,刀刃正从这员陈军军校脖颈上挥过,立时喷出一片血雾。
陈军军校脖颈被割开,血喷如泉,身上自然没了力气,向后便倒。只是他手上还握着剑,这一倒下,将刺入薛惟体内的剑一并带出,薛惟一般血喷如泉,只在瞬间就把半边战袍都湿透了,双膝一软已跪在地上。
这变化顷刻,蒋存智抢过来时只来得及把薛惟扶住,可薛惟已是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好在一是山壁上本来就不能埋伏太多人;二来,山下也没处藏军队,是以黄兴国带来的军士并不多,、也没敢安排后援;三来也是蒋存智等人动作得快。等黄兴国一死,陈军军心涣散,哪里能有效抵抗,不一会就叫梁军歼灭,斩首足有两千余。因看着薛惟身上鲜血汩汩,竟是止不住,蒋存智就把自家的副将留下清扫战场,自家带了几个亲卫护送真薛惟回大营,在葫芦坡前真正遇着前来接应的蒋存礼。
又说蒋璋收着斥候消息的时候,蒋存智已与黄兴国部交上了手,蒋璋又急又怒,急的自是蒋存智薛惟中伏,怒的是这俩人也忒胆大冒进,竟敢以一支不足一万人的军队与黄兴国部动手,万一黄兴国的埋伏只是佯动,真正的杀手锏在身后,先把蒋存智薛惟诱入埋伏,再两处合兵,只怕蒋存智这一万余人一个也跑不出来。
军中自然有将领请命去接应蒋存智薛惟部,只是蒋璋也不敢轻动,唯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是蒋存孝蒋存礼一力请战,才使蒋璋这次松口,遣蒋存礼率所部前往葫芦坡接应。
兄弟俩在山下遇着,不及寒暄,蒋存智赶着送薛惟回营,蒋存礼则上山清扫战场不提。
又说蒋存智回营,半身染血的模样直叫蒋璋面色铁青,再一看薛惟简直成了个血人,更是恼怒,先命随军大夫把薛惟带下去救治,自家过来把蒋存智一脚踹翻,一场训斥劈头盖脸地砸下,说他胆大妄为、冒进鲁莽,自家死就罢了,还要连累同袍,可恼可恨,又要请出军棍来打他。
一边副将参将偏将等都上来劝说,道蒋存智年纪还轻,临战经验不足,遇着黄兴国这样历年的老将,一时失察上当也是有的,并不好很怪他,日后吸取教训就是。蒋存智也自知鲁莽,叫蒋璋骂着,一声也不敢为自家辩。
蒋璋这一场训斥一半是后怕,到底蒋存智是他嫡长子,已上表请封世子,他要出了甚事,岂不要疼死个人,便是日后回军,也难见岑氏;二则,是给全军将士瞧的,以显示他领军一视同仁。
叫将领们一劝,蒋璋顺势下坡,道蒋存智死罪可饶,活罪难免,念他身上有伤,先记他二十军棍,待得伤势痊愈再行刑。这令一下,军中无人不服。
蒋存智身上有伤,不过是些皮外伤,上药包扎了,可薛惟伤得却是极重,险些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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