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与蒋存礼一向一心一意,有了这样的打算自然要和蒋存礼商量。蒋存礼哪里看得上个石明宗,莫说福郎不一定熬不过去,便是福郎真夭折了,蒋苓也因此一蹶不振,只消有蒋存智在,刘丽华就休想得意。可蒋存礼深厌蒋存智兄妹,能给他们添些不痛快,也是有趣的。
说来也是巧,不几日蒋存礼便在街上遇着了石明宗,若是往常说不得当没看见,轮着年纪轮着身份,他不想搭理石明宗,谁也不好说他个不是。这一次,蒋存礼不但见了石明宗还颜悦色地与他说话,问功课学业,甚至还问了他弓马功夫,听说石明宗爱马,还答应送匹马与他,活像是石秀亏待了这儿子一般。
石明宗到底年轻,哪里想得到蒋存礼心存叵测,还以为这是祁王贤明的缘故,心下十分感激。
从前石明宗的身份尴尬,虽然顶着石秀长子的名义,可真正与他来往的贵胄名门子弟并不多。这一来是石明宗自己也没什么出色的才干与品德能让人另眼相看的,二则也是觉得皇室不认承这个便宜外甥,何苦得罪皇帝。等蒋存礼当街与石明宗说话,还送了匹马的消息传出来,便叫人以为皇家态度松动,既如此,又何必故意冷淡呢?是以,许多人家不但不再将石明宗视如无物,更有态度忽然亲近的。
可但凡见风使舵得明显的又能是什么良人,不过是些轻浮浅薄之徒罢了。这样的秉性的人,便是活了一把年纪,也不能通透,何况是小郎君了,兴致上来说话哪里还有分寸。虽然不敢指责公主骄横,可说石秀偏向倒是敢。且他们说这样的话还不晓得避人,大喇喇的,还以为自己直爽豪迈。毕竟石秀是驸马,他冷淡前妻长子自然我顾忌公主后妻的缘故,是以就有人回禀了蒋璋知道。
要说这原也不算大事,皇帝女儿骄纵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先论君臣后说夫妻,更何况平阳还容下了刘丽华母子呢,便是她容不下,又如何?便是人说嘴,也伤不着蒋苓分毫。
可蒋璋天生是个护短的,早在刘丽华母子现身后就觉得自家女儿深受委屈,如今听到石明宗抱怨,自然更觉得“竖子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所以格外不能容忍。这对石明宗来说,也不还说全是无妄之灾,要他在那些“朋友”胡沁时阻止一二,也未必会招致蒋璋的记恨。
这些情景蒋苓一概不知,便是知道也不能放在心上,对她来说,从前她能将刘丽华母子压得死死的,以后也是一样。石秀要是公婆待着他们母子也就罢了,如果不然,管叫他知道甚个是悔之不及。
再说她即贺过了蒋璋,自然还得往延庆宫走一趟,向蒋存智贺喜。
在宫中,便是蒋璋待她亲切慈爱,到底已是圣人,先是君臣,后是父女,蒋苓自然谨守本分。可到了延庆宫,虽然也有君臣名分在,可到底更亲近些,何况还有蒋承业在,是以蒋苓才拜完,蒋存智便说起,又说赐座,殿中服侍的丫鬟们立时过来将蒋苓扶起,“公主,您坐。”
蒋苓笑吟吟地在蒋存智下手坐了,始论家礼,蒋苓便请问蒋存智如今的身体如何,下毒的初一有没有招供云云。蒋存智耐心极好地一一答了,答完也将蒋苓说一通,他比蒋璋说得更露骨些,道是:“难道福郎不是他儿子?即不放心,就该他亲去看着,如何叫你去?!这也是做人丈夫做人父亲的道理吗?!”
“他身子强健,轻易传染不上,你呢?这是你无事,你要有差错,便宜了谁?!”
“再说,阿爹和我的心情,你就不顾了吗?!当年阿娘舍命救你,可不是叫你去冒险的!”
蒋苓叫蒋存智说得满脸通红,只是唯唯,旁的,一声也不敢为自己辩解。福郎却不晓得自家舅舅正说他娘,还看着蒋存智笑,一笑就露出上下几颗米粒大的白牙,眼儿也弯弯的,很有蒋苓幼年时的模样,蒋存智下头什么,“若是有福气自然扛得过去”的话就说不出口。便是这时,李氏同蒋承业两个也从后头出来,蒋存智也就趁机住了口。
什么有难就让自己丈夫顶上,千万不要逞强的话,对着妹妹女儿说说也就罢了,叫妻子儿媳听着,可不是自家寻不痛快吗?是以意见李氏出来,蒋存智也就住了口。
又说李氏虽是太子妃,可蒋苓也是公主,两个品秩一样,并没高低之分,是以互相行了平礼,分宾主坐下。蒋承业这才上来拜见姑母。
蒋苓也有月余没见着蒋承业了,是以留意看了下,见他行动无碍,这才放心,笑道:“这回委屈你了,”
蒋承业笑道:“一直躺床上,可闷死我了。”说着,就从保姆手上接过福郎,笑着在手上颠了几颠,向蒋苓道:“姑母,福郎瘦了好些。您都不好好儿看着他吃饭。”
说得李氏上手去拍他,“又胡沁!你弟弟大病了一场,哪有不瘦的,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病一场,不瘦反胖,都不像样了。带你弟弟下去走走,你也活动活动,不许老坐着。”
却是蒋承业自摔伤腿以后,多半时间都在床上躺着,少了活动,各样滋补的又吃下,竟是胖了两圈儿,从前的衣裳都紧了,好险穿不上。这要是往前推七八十年,男子以高壮为美,讲究个腰围阔大,蒋承志就是再胖些也不要紧。再说到蒋家的家世,世代都是从军的,在战场上更是讲究个“身大力不亏”,且胸腹腰背上肉厚实些,就是吃着刀枪,相对体型消瘦的人来说伤得也轻些,是以一样要肥壮些。
可今时不同往日,世人都以欣长白皙为美,而蒋家已是皇族,蒋承业又是太子的嫡长子,若是不出意外,再不用他亲上战场,是以样貌体态自然也无需再维持武将体面,倒是要以文雅为主。是以,这些日子以来,蒋承业都叫蒋存智抽打着练功,好叫他将长上的肉再减下去。好在蒋承业年纪轻,胖得快瘦得也快,这会子看上去,也和从前没多大分别了。
蒋承业听李氏说话,猜度着自家父母与姑母有话说,所以应一声,一手扶着福郎的背,一手托着福郎的臀,颠着他道:“阿兄带你去瞧鱼好不好?”一面说着一面往后走。福郎的保姆们一溜儿跟上了。
福郎咬着手指盯着蒋承业的脸看,看了回觉得这是认得的,这才放心,乖乖地抱着蒋承业的脖子,由得他抱走了。
蒋存智看着人都下去了,这才与蒋苓道:“你原来最是个叫人放心 ,怎么做了娘,反倒糊涂因循了?盛氏接着的信的来源你细查过没有?可真是魏城来的?”说着,又看了蒋苓一眼,见她脸色没甚异常,便又道,“那个到底也是他儿子,心软回护也是有的,你自家不要糊涂,万一铸成大错,再后悔可就晚了!”
蒋苓将石秀曾派人去查过的事说了遍,又道是:“我正是要请托阿兄,再使人替我去看看。”
蒋存智点头,“你放心。”说了,又看李氏一眼,李氏便说:“盛氏那个妇人,我从前就与你说过,心地倒是好的,可处事含含糊糊,该着强硬的时候,一点也没骨气!要无事还好,有事未必靠得住。你偏是取中她老实可靠,这回如何?也亏得福郎无事,不然,便是打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蒋苓叫李氏说得无话可说,脸上也带出些羞惭来,“是我糊涂!我也不辩解是自家做了娘之后心软,怜悯她母女可惨,一朝将她退回,她母女都没了活路,所以才因循了的话。如今,我已亡羊补牢,将她退回去了。是好是歹,是生是死,是他自家的事,她若硬不起,谁也救不得她。还请阿兄阿嫂放心,再没下回的了。”
蒋存智脸上这才和缓,他当日中了毒,虽然吐了大半,毒中得并不深,可毕竟是伤着了,将养了这些日子之后,也算好了大半,甚而已能打几趟拳了,可精神还短,与蒋苓说了这些话以后脸上已带出疲惫来,可蒋苓这回闯的祸大了,还要教训几句。蒋苓知机,指着和李氏还有话说,拉着她就退了出去。
到得外间花园里,看着四处无人,蒋苓才道 :“初一怎么到的宫里,可有准话了?我瞧着阿兄神色不大好,不好问他。”
这句话一问,李氏的脸色就发青,冷笑道:“他倒是个铁齿钢牙,咬定是为前朝的鲁王报仇。刑部原想用刑,无奈正逢圣上御极之喜,不好擅动刑罚。大典之后,阿爹又大赦天下。连着罪人他老人家都开赦了,难道我们还能违背他老人家意旨不成。只能以此定案。”
蒋苓一叹,“阿爹他有了年纪,自然是想着要一家子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我们做子女的,自然要顺着他老人家,这才是孝顺。”
李氏听说默默点了点头,扭着脸看向荷塘,荷塘上绿叶亭亭如盖,几乎遮住了所有池面,正是个接天莲叶无穷碧,荷塘对面,是蒋承业抱着福郎去勾池面的荷叶。
蒋苓顺着李氏眼光看过去,过得一会才轻声问:“阿嫂可请御医瞧过么?”在蒋存智只是魏王世子时,便是只得蒋承业一子,只消蒋璋没说话,蒋存智自家没放在心上,人都不好插嘴说到他家事去。可蒋存智如今已是太子,他的家事便不再是家事了,一个皇储哪里够呢?总得光采淑女以备生育才好。若是蒋存智不肯答应,蒋璋那头就过不去,至尊父子两个一旦生出嫌隙来,便有人能趁虚而入。若是蒋存智答应了,延庆宫进了新人,自然要添宫人内侍,新人倒是与延庆宫一损俱损,可新添的宫人是哪头的人就不好说了。
李氏攥紧了腰带,眼中泪光一闪,低声道,“随缘罢。”
蒋苓看见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约是李氏的缘故,若真是如此,倒真是个无可奈何,也只能看阿兄了。
果然,没过一月,就有几名官员联名上书,道是文德皇后是为着保全整个蒋氏家族殒身的,圣上念着文德皇后的贤德,不忍再立新后,这是圣上的仁德,而且圣上光儿子就有五个,并没有子嗣之忧。可太子呢,东宫空虚,只得一个太子妃,别说孺人了,就是侍妾也没有。这也就算了,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也是国之幸事。可太子只得一个小郎君,这是国本不固啊!要是多几个,他们才不会来管太子纳不纳新人。
一篇文章骈四骊六的,做得华美动人,可实际还是指着太子妃说她嫉妒不贤。这道奏章一上,就是蒋存智都得出列请罪。
蒋璋对李氏早有不满,一个自是蒋存智的子嗣太少。是,蒋承业是蒋璋头一个孙子,还是嫡子嫡长孙,他哪能不喜欢呢?可太子的儿子,总是多多益善的好。而李氏,她自家不能生,竟也不叫蒋存智纳新人,这也是做宗妇的气度吗,太叫人失望?二件便是蒋存智中毒,在蒋璋看来,李氏连着后宅都看不住,又怎么做得好皇后呢?
可李氏是太子妃,要废她也不是易事,蒋璋也只能勉强忍耐,这回有官员发难,正中蒋璋下怀。只蒋存智到底是太子须得有体面,这等事上不好当众说他,是以就拿蒋存智从前一直跟着他鞍前马后的打天下,极少在家,所以也怪不得他来开解云云。底下官员自然不会拆蒋璋的台,一起称是。
再说蒋存智还没回到家,李氏就得了自己被参的消息,心中虽然委屈,到底还是上书请罪。不想请罪折上去,便似泥牛入海一样,全无回音,虽有蒋存智与蒋承业开解,李氏依旧惴惴难安,直到蒋璋为蒋存智选了两个太子孺人,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地上。
蒋璋为蒋存智挑的两个孺人,一个姓个韩,家里世代的书香,祖上曾出过三个进士,就是道如今也是一家子男男女女就没有不读书的,韩孺人五岁就能背下全本千字文,七岁就好写诗,颇有些才名。只长得不算顶美,胜在一身的书卷气,叫人观之忘俗。自然,蒋璋点他,并不是为着她腹中有诗书,他是选太子孺人,又不是选太子妃身边执役的女官,才学是次要的。要紧的是,韩孺人在族里小娘子的大排行到了二十六,便是在自家门里也是四娘,下头顶小的妹妹七娘将将会走路呢,更有八个兄弟,其中与她同母的兄弟姐妹就有六个。这样出身的小娘子无论从母系还是父系,都是多子多福的,充实子嗣稀少的东宫,再合适没有。。
而另一个孺人姓个苏,出身十分寻常,她阿爹是个八品的小官儿,别说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了,就是放到京外,也是个提不起的。可这位苏孺人生得娇滴滴一团的俊俏,又爱说爱笑,笑起来好比风动银铃一般,真真的叫人从心里欢喜出来。
这两个孺人,蒋璋自以为为蒋存智考虑得再周到没有了,娱情的有养性的也有,要蒋存智再不满意,可也太叫人失望了。
果然,蒋存智得了这两个孺人,并没有立刻临幸,而是分别叫了说话。过得十来日,先点了苏孺人侍寝,一连四五日都宿在了苏孺人处,而后一旬里也总有三四日是在苏孺人处歇息的。
要说这位苏孺人的年纪也实在小了些,不过是得宠了些日子,就沉不住气,虽然还不至于立时就不把太子妃看在眼里,可对韩孺人,那是半分礼数也没了,在给李氏请安时遇见必是一副目中无人的骄矜模样,也亏得韩孺人能忍耐得下,依旧是一副从容模样,愈发显得苏孺人恃宠而骄。
不想,又过半月,蒋存智便召了韩孺人侍寝,以后虽不像待苏孺人那样一连住了四五日,可隐隐也与苏孺人有了分庭抗礼的态势。
苏孺人原就是个天真直爽的性子,笑就是笑,恼就恼,蒋存智去太子妃那里,她无话可说,但凡去韩孺人那里,他就要吃醋,蒋存智起先还肯哄她几句,到后来厌烦了,抬脚便走,走了之后,也能十天半月的不来。这样的事来多了几回之后,苏孺人再不敢闹,延庆宫回复了从前的太平光景。
延庆宫里的动静,蒋璋自然知道,看着蒋存智雨露均沾,看着李氏不唯不妒,这才欢喜,唯一不足的是,两个孺人进东宫也有半年了,蒋存智也是常有临幸,怎地还是半点消息也无?苏孺人也就罢了,韩孺人家明明多子呀!
蒋璋不免动摇,又想着要不要再往延庆宫送几个侍妾,念头才一起,就叫他自家按熄了。如今连着蒋璋自己都在猜疑,为甚李氏产育了大郎之后就再无动静。从前还好说,蒋存智常年不在,李氏不能有孕也是有的,可如今连着为何苏、韩两个也一起没有消息,难道是那次中毒伤着了?
实在蒋存智是寻常儿子,蒋璋自然会召御医来,譬如五郎,他先天上不足,不能人道,便是换了一拨又一拨御医给他调理,如今仿佛也有了起色。再过些日子,也好娶妻生子了。可蒋存智那是太子!太子在生育上要有妨碍,是要动摇国本的!
所以,这念头一起就叫蒋璋自己否了,又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急甚呢?缘分未到也是有的。
蒋璋果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苏孺人与韩孺人两个之所以毫无动静,是因为蒋存智虽然到她们房中歇息,除着头一夜是圆了房,后头那些日子。实际连着指头也没有动她们一个。既然不曾到一起敦伦,又怎么能有孕呢?而蒋存智之所以做这些,倒不是不想叫李氏为难,而是他那回中毒,虽然拔了毒,可与身体还是有些妨碍,虽然依旧能人道,却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要是他只是普通皇子,也就慢慢调理去了,就是调理不好也不要紧,左右他都有承业了。可如今他是太子,这事儿就能要命。正好蒋璋送了两个孺人来,他便拿来做幌子。
可这里就有疑问,为甚蒋存智还要到孺人房中去,去了而孺人不能有孕,不是一样惹人怀疑吗?实际他也是迫不得已。一来,若是他晾着两个孺人,蒋璋知道了,以为他是受李氏撺掇,因而对李氏更不满,这还罢了,要蒋璋以为是对他不满,才故意不到孺人房里去,这才要命!
是以蒋存智不得不做这回戏,只这出戏天生的有漏洞,蒋璋起疑不说,其他人也一样有了猜疑。
譬如蒋存礼,他一向是个礼贤下士的贤王模样,又常年的处处尊奉蒋存智,不知道的,还当他实在是个全无野心的好弟弟,哪里知道他早年对蒋存智不满呢?所以但凡他问蒋存智身体,御医有时也肯模糊说个大概。
就这些大概,再配上蒋存智一妻二妾都全无动静,就足以叫蒋存礼猜个七七八八:蒋存智的身体怕是出了毛病了,还是说不得的毛病,只不知蒋璋知道不知道?
蒋璋要是知道,还肯替蒋存智瞒着,那是他们父子情深,他们这些做儿子做弟弟的也无话可说,只能暂时认命。可若是蒋璋不知道,倒是有趣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蒋存礼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恰好胡氏拉着儿子进来,见他笑得这样欢喜,便将孩子交给保姆抱下去,自己来请教,蒋存礼志得意满的捏一捏她鼻子,“我明日请泰王来吃酒,你备些酒。”胡氏答应一声,自去吩咐不提。
转眼便是次日,蒋存孝依邀前来,弟兄两个把酒言欢,酒至半酣时,蒋存礼做个不经意的样子问蒋存孝他内宠的产期在何时,要是这回不是小郎君,指不定圣上也要赐他佳人了。
蒋存孝点着蒋存礼笑,笑他多虑,道是,只要尤氏能生,头一个是小娘子又有什么要紧,多生几个,总能生出儿子来,圣上不会连这也等不得。
借着蒋存孝的话缝子,蒋存礼有意无意的往蒋存智身上带,说着前些日子官员们上书说东宫的子嗣问题,实在是真心为东宫考虑啊,一个小大郎哪里够使呢?还是阿爹疼蒋存智,赐了两个孺人与他,怕是不久就能有好消息了。
蒋存孝这人平日也是个稳重可靠的,只不能喝酒,酒略多些,脑子说清楚不清楚的,说话便不防备,脱口就是一句这都半年多了,三个人全无消息,可也够久的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静了下来。
蒋存礼面上做个惶恐模样,心中却是心满意足,只他在蒋存孝面前一直是个温厚好弟弟模样,自然不能落井下石,叫蒋存孝看出异常来,还得装个浑然不觉的模样。而蒋存孝,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失言,再没心思坐下去,指着尤氏产期将至, 他不放心赵氏,要自家回去看看,提脚便走。蒋存礼还做个通情达理的模样,一直送了出去,直到看见蒋存孝上了轿,这才折返。
喜欢御极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御极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