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昕的话有如一记猛锤砸到了谢天明的心上,他见谢逸昕说完,亦是失望无比的模样,自顾低着头走了。谢天明看向谢云钰的寝舍,想到方才谢云钰那冰冷再无温度的眼神,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恐慌来。
难道他真的要就此失去这个女儿了吗?
细细想来,自己好像一向都对她太过苛刻,真如谢逸昕所言,是自己一直都对谢云钰抱有怀疑,有什么事都是用臆想来定义她而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曾几何时,谢云钰也是乖巧绕在自己膝盖旁的女儿啊,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谢天明也曾心疼过,抱过,亲过,是什么让他们父女走到了这一步?
谢天明叹了口气,神态落寞,他知道这次是自己错了,可作为父亲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拉的下脸去祈求谢云钰的原谅的。他以为谢云钰这次也只会像从前那般耍耍脾气后又买了礼物想要和好,可这次他错了,他再也等不到谢云钰的礼物。
谢云钰回到寝舍后哭了一场,可哭完了后反而觉得心下放松了许多,她和谢天明之间本就是个死结,总要有个了断,如此也好,日后她再也不需要顾念父女之情而处处小心翼翼,也不用在因为谢天明的看法而畏首畏尾了。
从今以后,她只做自己便好。
再多的风雨,日子还得继续,谢云钰决定从今往后将一门心思放在学子们身上。既然如此她就得振作起来,所以,倔强如她,坚强如她,很快就恢复了作为夫子该有的仪态。
小憩一会儿后,谢云钰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这才到膳堂用午膳。
王逊之之前替她去看着红鸾院的学子们,这会儿放堂了,正是用午膳时分,见谢云钰已经端坐在那用膳了,连忙走过去,关心道:“可觉得好些了?”
谢云钰点点头,还朝她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来,道:“无事,放下了反而觉得轻松,子致你不用太过担心。”
王逊之看着她由衷轻松的笑意,虽不明白她是不是彻底放下了,但她能这么快就想开也是让人高兴的,只不过,看着她眼底微红的模样,他的心中还是不免疼了一下,很想过去摸摸她的脸,只是手伸到半空中后,对上谢云钰澄澈的眼眸,他只能状似无意的挠挠头。
两人用罢了午膳便各自散去,回去准备下午的课程了。只不过,谢云钰看着平日柳询惯坐的位置出神了许久,也不知柳询怎么样了,抑或是凤阳王,他怎么样了?
当然,谢云钰的平安归来也让红鸾院里众人的脸色精彩纷呈,她们中虽没人想青山院那边的人一样亲自去找谢云钰,可听着青山院那边目击者传颂的王逊之情不自禁抱着谢云钰的这一幕,有心人想起来就觉得牙痒痒。
比如南宫皓月,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都快酸得冒泡了,忍不住用力绞着手上的绢帕,,愤恨难挡,一想到柳询心心念念着谢云钰,道现在还不见踪迹,她都快急死了,偏偏谢云钰这个当夫子的还有空在那卿卿我我,实在可恶。
王逊之情不自禁抱住了谢云钰,谢云钰也没有推辞,这样的消息让有些人听着,倒是郎情妾意,可到了她这,她就觉得可笑无比,谢云钰凭什么可以左右逢源?凭什么能获得这么多出众男子的青睐,凭什么占着夫子之便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生气归生气,南宫皓月还是很好的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见身旁坐着的惠安公主一脸闷闷不乐,想必也是受了这传言的影响吧,任谁都看得出惠安对王逊之有意思,就上次在云来客栈醉酒,惠安公主还大胆的当众表白了,虽说大家都喝多了,可南宫皓月还是记得一些的。
眼见着王逊之和谢云钰越走越近,惠安公主自是最着急的人了,这不,才刚刚到膳堂,就见王逊之和谢云钰有说有笑的在那儿一块吃饭,南宫皓月明显感觉得到惠安的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也顾不得吃饭了,扭头走出了膳堂。
见此,南宫皓月此刻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阴暗的想法,若是能联合惠安对付谢云钰,那她岂不是事半功倍?虽说谢云钰真跟王逊之在一起了,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可她就是看不惯谢云钰那副明明不在意又钓着人家不放手的嘴脸。
一想到柳询竟然为了这么个人千里迢迢的跑来云州,她就为柳询不平,也不知这柳询看上谢云钰什么了,亏得他还满心赤诚,可谢云钰呢?却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恨恨的扒了几口饭,南宫皓月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这天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就不相信惠安公主虽然平日十分维护谢云钰,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无动于衷的对谢云钰没有半分敌意,那她也不得不佩服惠安公主的胸襟了。
所以,南宫皓月用罢了午膳,就当散步似的“恰巧”经过了惠安的房门,见里头的惠安正趴在座子上神态恹恹,她勾了勾唇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哈,有没有被吓到?”南宫皓月突然从惠安身后钻出来,一下子大声说道。见惠安的身子猛然一抖,连忙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总算缓过神来,惠安皱眉道:“你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般。”
南宫皓月连连点头,拉着惠安的手明知故问道:“好好,我的公主殿下,不过我方才已经敲门了,你却没听到,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惠安转过身,淡淡道:“无事,不过是觉得无聊罢了。”
南宫皓月明知惠安公主是口是心非,却也不点破,而是装出一副愤恨不平的模样,道:“我知你一定是在为王夫子的事烦忧吧,哼,这谢夫子也太过分了,明明柳公子对她这么好,却还想着霸占王夫子的感情,她却是谁也不选,可见其心思深沉呐。”
惠安公主无奈道:“那又如何,他两男才女貌倒也般配,若是少卿侄儿真没那个缘分,咱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南宫皓月却是摇着头道:“哎哟我的公主,您怎能这么想,论身份,品貌,实力,您哪一点比谢夫子差,为何谢夫子却能得陇望蜀,我看啊,她是想脚踏两船,谁也舍不得放手呢,贪心,委实太贪心了。”
见南宫皓月这么说谢云钰,惠安公主立马辩解道:“胡说,谢夫子才没这种心思呢,她不是这种人,要不她与王夫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南宫皓月佯装生气的点了点惠安的头,道:“我的傻公主,你莫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正因为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什么时候都能在一起却偏偏现在才出现苗头,不是因为谢夫子私心是为了什么?”
说罢,她还语气笃定道:“她一定是察觉到了咱们红鸾院许多姑娘都对王夫子动心了,觉得有威胁了,这才给他点甜头钓着她呢,不然为何传出这样的谣言,她也不出来解释一番?显然是在故意迷惑我们这些人,让我们不要觊觎王夫子,可她自己却左右逢源,你说王夫子冤枉不?”
惠安点点头,也觉得在这件事上,谢云钰做得有些过了,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王逊之的感受,偏偏他们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能说什么?
南宫皓月见她已然有些松动的模样,继续道:“公主,我知你喜欢王夫子,可王夫子现在被谢夫子迷惑着,咱们就得出点力啊,要知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您什么都不做,不就等同于凭白将王夫子让给谢夫子吗?”
惠安公主听了这话,这才听出点苗头来,原来南宫皓月是为了游说她对付谢云钰呢,可她平日不是装出一副与谢云钰很要好的模样吗?没想到竟全都是假的,这南宫皓月可真是个笑面虎啊,还真当她惠安什么也不知道不成?
她也不想想,她柳惠安生在宫中长在宫中,除了有太后的庇佑外,在那深宫后院最肮脏之地,什么样的手段她没见过?就南宫皓月这点小伎俩,还想说动她拿她当抢使,真当她天真可欺吗?惠安公主冷哼了声,她倒想看看这南宫皓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乎,两人都在各自带着面具演戏,惠安公主状似天真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能怎么办呢,连你我都看出来了,王夫子的心中有谢云钰,完全是心甘情愿的被她当垫脚石,唉,我也是毫无办法了所以才如此苦恼啊 。”
见惠安被她说动,南宫皓月的眼睛亮了亮,道:“公主,不如咱们这般,先想法子将谢夫子和王夫子分开,你再趁王夫子伤心之际安慰他,这样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惠安公主装作认真在听的模样,心下却对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行为一阵鄙夷。她犹疑道:“可是,若王夫子还对谢夫子念念不忘怎么办?毕竟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
南宫皓月眼睛一眯,道:“若真道那一步,咱们便想法子让谢夫子再也回不了凤鸣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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