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昕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南宫皓月打了一顿,纵使他心中再不服气,可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让他这自尊心强的也不愿出现在人前。
好在谢云钰也只当他是身子还没恢复,不疑有他,只是在外嘱咐他好好休息,便放心了。
谢逸昕闷闷的应了。谢云钰便转身去找王逊之,关于这布告之事,她还有些事要同王逊之商议。
不想,找了一圈,根本没有王逊之的影子,谢云钰疑惑不已,她从来没有找不见王逊之的时候,平日就好像王逊之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一回头他随处都在的,今日这是去哪儿了?
殊不知此刻她正寻找的人,这会儿正郁闷的独自在后山抚琴难过呢。
看到柳询与谢云钰状态亲昵的不止南宫皓月一人,紧随其后出来的王逊之亦是,他和南宫皓月一样,选择了远远看着,却没想到自己会见到那一幕。
柳询眼中溢出的温柔,他不是不懂,正因为太懂了,他才震惊不已。
自己最好的兄弟,跟自己一样喜欢上同一个女子,这……
王逊之此刻心乱如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觉得被心中的这个认知弄得烦躁不已,手下的手琴声自然也跟着他的心境,杂乱无章。
从前被他忽略的细节一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柳询明明才学了得却依旧刻意拜在谢云钰门下,柳询平日对谢云钰无形中的关爱,特别是他听到谢云钰失踪后柳询也失踪了,现在看他们心有灵犀的模样,总总表明,当初他以为的巧合竟全都是刻意。
难道是二人失踪之事有联系?若真如此,他们之间就有外人介入不了的秘密了。
王逊之大受打击,他便知谢云钰的好吸引的不止他一人,可他能怪柳询吗?不能,只怪自己从未对谢云钰表明心迹,而变成这等局面。
为何偏偏是柳询?是任何人都好,他都能有信心奋力一搏,可柳询……他的苦他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怎么忍心抢走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王逊之的琴越弹越乱,突然“噹”的一声,不知是因为他的手法太快还是因为他的烦躁,手中的琴弦竟一下断了,断了的弦一下割破了王逊之的手指,只感觉一阵刺痛,王逊之盯着自己的手指流出的鲜红血液愣愣的出神。
“夫子心境混乱,就莫要折腾这焦尾名琴了吧?”林中突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让王逊之的思绪回了神。
王逊之顿了顿,复而恍若不在意一般,重新调了琴音,换成一首优雅的曲子,朱唇轻启道:“再名贵的琴,也不过是琴罢了,琴何得想法?”
林子里的惠安公主缓缓露出一片衣角,走进王逊之的面前时已经泪流满面。王逊之看到她这幅样子愣了愣,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那日在云来客栈喝酒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看见惠安公主了,当时的他是有些醉意,可被惠安表白的情况还记得,她是一国公主啊,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她青睐?故而他总是能避着她便避着她。
想不到今日竟被她逮到了,王逊之朝惠安公主行了个君臣之礼,道:“公主怎么到这儿来了?”
惠安公主流着泪突然一把抓住王逊之的肩膀,有些着急道:“琴不会忧伤可人会啊,夫子,夫子,哪怕谢夫子与你有缘无分,可惠安会一直陪着你的啊,我知夫子你心情不好,那你可以跟惠安说啊,惠安对夫子的心,亦是和夫子对谢夫子的是一样的!”
王逊之没想到惠安公主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吓得一把推开了惠安公主,皱眉退到了一尺开外,恭声行礼道:“公主请自重,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子致惶恐,这种话日后莫要再说了。”
惠安公主听着王逊之这疏离的话语,只觉心痛万分,他们都在爱着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只是那个人如此近又如此的远,明明抬手可见的距离,心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可既是天涯沦落人,为何不能回头看看她一眼?
惠安公主擦了擦泪,冷静了下来,道:“对不住,方才我失态了,只是听得王夫子的琴音,总让人想起世间求而不得的痴男怨女,是惠安打扰了王夫子了。”
王逊之看着惠安公主,心中有些不忍,只是他已经心有所属了,又怎么给惠安公主希望?所以他叹了口气,目光看着惠安,又不像是在看她,缥缈道:“公主,我知你对在下的心意,在下不胜感激,只是公主应当明白,子致的心中,再也住不下其他人了。”
惠安公主忙上前一步,有些紧张的抓着王逊之的衣摆道:“我了解的,我知我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谢夫子,可我可以等啊,等你疲劳的那一天,抑或是……等你们修成正果的那一日,王夫子,惠安是真的很喜欢你!”
面对她炙热的表白,王逊之又是一个后退,触手可得的距离霎时又变成了相隔万里。霎时惠安公主娇俏的脸上大大的写满了受伤。
王逊之低着头道:“公主,天涯何处无芳草,子致并不是良人,还请公主早日悬崖勒马吧。”
惠安公主万般不愿的摇着头,方才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决堤而出。她咬着唇道:“交出去的心如何回的了头?如同夫子对谢夫子的情谊,可是说停止便能停止的?夫子如此劝我,可能骗得过自己?”
王逊之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深知求而不得的痛苦,那他又怎么忍心惠安公主俏丽的年华经受这些?特别是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时候。
可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惠安公主也说了,她对自己的心如同自己对谢云钰一样,他又怎能自欺欺人的强求别人呢?
王逊之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在下要告辞了,公主请自便。”王逊之说完,便抱着焦尾琴就要离开。
惠安公主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好像他这么一走,自己又离他更远了一般。
可在王逊之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手的时候,惠安公主的心中还是有如被灼伤了一般,最后无力的放开了王逊之。
王逊之什么也没说,抱着焦尾琴的手却紧了紧,从小到大,仰慕他的人不少,可像惠安公主这番毫无顾忌说出来的人却不多,惠安公主虽单纯娇蛮些,可却难得的敢爱敢恨,他倒是羡慕她,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哪怕注定受伤,可偏偏自己,总缺少这份勇气。
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惠安公主了,这份注定无望的爱恋。
惠安公主眼见着王逊之就这么走了,连给她一个希望的眼神都没有,自始至终,他都在在拒绝。她明知王逊之心里的人是谢云钰,可真见到他这样,除了心疼他亦是难过不已。
她忍不住蹲下来,抱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
虽然布告的事最后谁也没有再提起,可胖揍了谢逸昕一顿的南宫皓月心中还是十分不平,她有些恼怒的看着谢云钰又一次和柳询并肩站在了一起,双手的指甲陷进掌心里,都快将掌心掐出血来。
一个大胆恶毒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滋生,她冷冷的看着与柳询谈笑风生的谢云钰,阴冷道:“谢夫子,是你天妒人怨,就莫怪我翻脸无情了。”
翌日,雨天。
好不容易从断崖回来,又被布告之事一闹,谢云钰的心思一波三折,这才刚刚沉淀下来,安生了两三日,可之后,不止是红鸾院,整个凤鸣书院中又起了一波谣言,谣言直指谢云钰。
谣言称,谢云钰因与王逊之交好,不同意山长所下的青山院学子不得进入红鸾院的告示,所以特意召集了各院的夫子助教们声张自己的反对意见,这本没有错,可谣言的后半段却成了,正因如此,谢云钰便将山长记恨在心中,刻意传出对谢天明不利的传言来。
传言的内容十分可笑,说是某记恨谢天明这山长的夫子,传出谢天明与某个夫子的内人传出绯闻的消息。
当然,谢逸昕一听到这事差点就跳脚了,什么?谢天明与其他夫子的内人有染?拜托传谣言也传得像样点好么?自己的爹跟别人有染了他这当儿子的不知道?据说这消息还是作为女儿的谢云钰传的,岂不可笑万分?
谢逸昕义愤填膺的在自己房中足足骂了这乱传谣言的人两小时,心中郁闷得很,可因着自己脸上的伤还没好全,也不好外出向他人解释,毕竟谢云钰现在已经和谢天明闹掰了,就算他有心想帮忙,可谢云钰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所以谢逸昕心中恼火却也无能为力。
当然,柳询和惠安她们几个知道谢云钰身份的人听了这谣言都不免觉得好笑,这完全是不打草稿的谣传嘛,哪有女儿这么乱传亲爹的?当然,在谢云钰身份未明朗之前,他们也不好偏帮,所以只当是一个笑话一般,一笑置之了。
却不想,他们不信,有人却是信了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特别是红鸾院这种女人多是非多之地,一听到关于她们不喜欢的夫子的传言之后,不管真假,都要大肆渲染一番,事态愈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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