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梓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就不要把屎盆子到处乱扣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我从未勉强过谁,也从来不愿与你为敌。”薛梓彤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激不起任何情绪,以前会觉得有点生气,有点为薛起寒心,可是现在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像一个人完全用一个莫须有的骂名来骂人,往往不容易惹人生气,那些被骂后跳脚的,往往都是被戳了心窝子,或被踩了痛脚。
“省省吧,你这幅嘴脸骗得了这些蠢货,骗不了我。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们哪一个不是围着你转?为自己选择,有几个人能为自己选择,钱财,夏家的资产都被你尽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权利,要不是嫁给了萧弘瑾,你有什么本事问鼎王位。”
薛梓彤看着薛梓柔不说话了,在薛梓柔看来,薛梓彤获得的一切,好像都是直接长到自己的身上的一样,她经历的那些付出的那些,薛梓柔是看不到的,不是她真的看不到,是她真的不能接受,薛梓彤不但比她貌美聪慧,还比她吃得了苦。若她承认了,薛梓彤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本人,那么薛梓柔那颗强烈的攀比妒忌心,恐怕会直接让她自焚。
薛梓柔一副坦然无赖的样子,薛梓彤和薛起已经习惯了,薛梓彤其实从来没有被她左右过情绪,只是偶尔会觉得厌恶,但也只是看到苍蝇那种厌恶,赶开就好了,打她都嫌留下她的尸体太脏了。
正当局面尴尬的僵持着,龙女已经一鞭子抽到了薛梓柔面门上,众人还未从错愕中领悟过来,龙女已经几鞭子把薛梓柔那张粉白的小脸抽出血印来了,薛梓彤站起身便开始往外走,大家也跟着出去了,大家虽然不像薛梓彤一样把薛梓柔当苍蝇,可是薛梓彤和薛起没动手,其他人在恨也不好意思啊,龙女此行,简直是大快人心。他们其实很愿意留在那里看看好戏,解解多年压在心口的怨气,可是薛梓彤都走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在留下了,而且留在那,劝吧显得好虚伪,不劝吧,多少和平时正面的形象不相符,所以也就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
薛起是最后一个走出去的,龙女的鞭子十分毒辣,不但角度刁钻,力道也是十分火辣,薛梓柔一介弱女子根本抵挡不住,抽的浑身是血和伤口,鞭子抽在伤口上,撕扯出更多的疼痛。
薛起叹口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薛梓柔起初大放厥词说了很多难听话,可是越说,龙女抽的越狠,薛梓柔只有开始求饶示好,她虽然吃过不少苦,也受过不少刑,可是龙女这鞭子却着实厉害,她受不住。
薛梓柔一直在苦苦哀求着薛起,口口声声喊着他爹,求他救救自己,薛起微微侧过头来,龙女十分淡然的说:“父亲,您先走吧,我不会把她打死的,可总的有人来教育教育她不是。”
龙女原本狰狞的抽着鞭子,扭过头来对薛起说话时,却是一份纯真甜美的样子。薛起点点头也出去了。
大家各怀心事的听着薛梓柔被抽鞭子的声响,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又刷新了对龙女的好感,这女孩子敢作敢当,太过瘾了。
龙女打了一下午,她虽然看上去很瘦弱,可是力气却大的惊人,薛梓彤又发现了和龙女的相似之处。她也有点喜欢这个姑娘了。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薛梓彤就知道她喜欢这个女孩子。
虽然大战在即,晚上吃饭时却出奇的轻松愉快,龙女俨然成了大家的新宠,每到这种时候薛梓彤就会很不清楚好人坏人的界限,你说他们好,他们看到薛梓柔受到这种惩罚也很开心,可是他们平日又很仗义,很会照顾别人。
龙女坐在薛梓彤身边,薛梓彤便悄悄跟她说:“干的漂亮。”
“老爹有你已经让我压力好大,再多一个和我争宠,我可受不了。”龙女扬扬眉一副不用谢我,各走各的模样。
薛梓柔没有回到萧弘玥的驻扎地,第二日萧弘玥便开始攻打寒凌国。有人说萧弘玥下定决心做这件事是为了薛梓柔,虽然他们两臭味相投,看上去很和谐,可是薛梓彤这边还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也会心中有爱,也会彼此维护,不过谁又知道呢?
萧弘玥开始用沸水泼冰墙,虽然坚冰很厚,可是也仗不住他们人多,水滴还能石穿呢,虽然地理环境恶劣,可是破城却成了时间问题。
薛起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远处艰难生火的卫队,这是他打过最难以对抗的战争,薛梓彤轻轻叹了口气,而龙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方镜缘破格用了些法力将寒冷降低,也因此受到了反噬。脸上出现了恐怖的图纹,他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只是更加痛苦和憔悴。
“龙女,寒凌国到底有没有终极武器,如果不行,我们就要想办法逃走了。”薛梓彤看着眼前惨淡的局面实在是不落忍,而且局势越来越危险,龙女看着薛梓彤,烟水晶一样的眼睛似乎燃起一丝雾气,她就这样看着薛梓彤说道:“你信我吗?”
薛梓彤看着龙女说道:“我可以把命托付给你,可是我不能让他们的生死没有保障啊。”
龙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可是很多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寒凌国有它自己的秘密,每一任帝王都有自己的归宿,你只要知道,你们都会安全就好。”
薛梓彤慢慢说道:“龙女,你真得有把握吗,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
龙女微微一笑:“你知道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都是静默的可怕的,因为要积蓄力量。”
薛梓彤对龙女这玄而又玄的话语有些想不明白,薛梓彤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手里永远都有好几套计划,她从来不会出错,就是因为她永远想得到补救的办法。
现在她很犹豫,她感觉龙女是可以相信的,可是薛梓彤什么保证都没有看到,她根本无法评估龙女说话的真实性。薛梓彤看着薛起,这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处境,薛起叹口气道:“兵家讲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如此,就拭目以待吧。”
薛梓彤叹口气,她还是在暗中和夏洺澜开始商量撤退的事情,他们勘察了地形,研究了几套逃跑的方案,并和黑鹰取得了联系。
黑鹰在萧弘玥的大营里遥遥关注着薛梓彤他们所在的孤城,远处看上去它是那么的美,浑然天成的冰堡,就像是一快雕工精细的水晶,黑鹰知道薛梓彤现在一定很煎熬,担心大家的安危,担心萧弘瑾的处境,担心未来的走向,而薛梓彤实在太过势单力薄了,她或许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吧。虽然方镜缘以一人之力,力压百万雄兵,但是黑鹰知道,他们的门派讲究的就是平衡,破坏平衡的人,一定会被恐怖的反噬。所以薛梓彤这么难都没有去找方世昭,方世昭向来乖觉,他自然是希望薛梓彤得到庇护,他也知道唯有自己门派才能保护住薛梓彤,抵抗萧家疯狂的报复。他是不愿亲自出手的,便利用了寒凌国的特殊,利用了方镜缘的心结。虽然他是为了帮薛梓彤,不过到底让人有些不齿。
比起方世昭来,黑鹰还是更欣赏真性情的方镜缘,黑鹰也在极力为拯救他们而努力,可是他一个人无法抵挡的住人数众多的皇家亲兵。
夜幕下,黑鹰将房和暖约了出来,两人伪装成士兵,一起守夜,房和暖心情特别好,两人偷偷潜伏在萧弘玥的军营里,除了有事,黑鹰几乎从来不和她讲话,难得黑鹰主动约她,房和暖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寒冬腊月的,可是靠在黑鹰的肩膀上,还是涌起了阵阵暖流,房和暖靠在他怀里柔和道:“黑鹰,你原谅我了吗?”
黑鹰没说话,淡然道:“主人说,我不该怪你,我不该让你来偿还我小时候受到的伤害。”
房和暖没听大明白,但是她知道黑鹰一向倔强,最佩服的人是薛梓彤,薛梓彤总是有办法劝说他,虽然有些嫉妒,但是房和暖也知道,她在黑鹰眼中,才是一个女人的形象,可以亲近的形象。
“黑鹰,如果有一天,薛梓彤让你做背叛我的事,你会做吗?”房和暖问道。
黑鹰沉默了。
房和暖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她也能理解,就像她也会为了救家人去牺牲黑鹰一般,她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让黑鹰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不会。”黑鹰沉默了良久,肯定的说道。
房和暖释然的叹口气,点点头说道:“是啊,她不会,你比我幸运,你忠于的,是一个永远不愿意伤害你的人。”
黑鹰慢慢点了点头。
天空中繁星闪亮,在寒冷的夜幕,看着大片大片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扫而过,就像一个个高贵的小姐,拖着长长的裙摆,着急的去参加一场舞会,房和暖非常享受现在的时刻,没有薛梓彤,没有望乡侯府,她可以纯粹的享受自己的爱情。
“和暖,我能理解你。”黑鹰郑重的扭过头来对房和暖说道。
和暖躲进他怀里,心里很是开心,可是又听到黑鹰悠悠的叹口气:“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了,你也不要再回望乡侯府,主人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房和暖骇然的挣起身来,看着黑鹰问道:“黑鹰,你想做什么?”
黑鹰叹口气,他本来是不想告诉房和暖的,怕她会坏了自己的计划,或者伤心,可是自己不声不响的走了,她肯定更难过。
被她这么一问,黑鹰发现自己在她面前好像丧失了说谎的本领,一开口就暴露了。可是他又见不得房和暖哭,只有说道:“萧弘玥攻城只是时间问题,我不可以让主人有事。”
他看着房和暖的眼神闪过一丝胆怯。
“所以呢?”房和暖急切地问道,她想得到作为一个杀手黑鹰会做什么,可是她不敢说出那个她脑海中的可怕想法。
“我,我会以死士的方式刺杀萧弘玥,群龙无首,可以为主人赢得转机。”黑鹰说道。即使这样攸关生死的事情,黑鹰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看着房和暖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梓彤那么聪明,她一定有办法的,你别犯傻了。”房和暖激动的说道。
“和暖,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一路上我陪着她,我知道,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黑鹰声音平静,可是却蕴含着那么多且惊且痛的情绪。
房和暖抑制不住的开始哭泣,无声而安静的哭泣,这里是敌方的军营,再多的情绪也要自己吞咽。黑鹰看着她哭,很心疼,可是却什么都没做,默默注视着她瘦小的背影,那个背影因为低低的啜泣抖动着。
他想去抱着她,可是又强烈的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若由着自己,一定会动摇他的意志,对于黑鹰这样的男人而言,使命和责任,要略略高于爱情。
黑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拍拍房和暖的后背,可也只是将手悬在空中,终于没有拍下去。
“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房和暖问道。
“我会送你离开这里。”黑鹰冷静的看着房和暖说道。
房和暖听到这句话,咬了咬嘴唇,含着泪道:“好。”
黑鹰仿佛松了口气,为薛梓彤尽忠效力是报她的知遇之恩,可是房和暖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
黑鹰将房和暖偷偷带到了兵马驻守的地方,大多兵力都集中在火烧热水的地方,这里太过寒冷,想要生火烧水需要很多人共同完成,相对的柴火和运输工作也都是戒备森森,这些柴火,都不是附近的树木,因为附近的树木被冰冻过,即使解冻也是潮湿的只会冒烟,这些打击敌人的武器都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天气是薛梓彤唯一能仰仗的东西,可是如此之众就算黑鹰想破坏也是无从下手的,黑鹰带着房和暖在边缘处偷了匹马,黑鹰重击马臀,马便飞快的划过了夜色,房和暖不舍得扭头看着他,可是马颠簸的太厉害,她很容易被抖下来,房和暖只得稳稳把住马头,飞驰而去了,她脸上的泪刚一流出,便在脸上结起了两条冰棱。
寒凌国的夜异常漆黑,这里的雪人已经再度沉睡,即使他们在,夜晚也如空城一般,因为没人敢点灯,除了龙女所住的皇宫中有些熹微的灯火,薛梓彤一个人提着一盏特质的灯笼,在寒凌国唯有这种材料才能将灯火的光芒保持住,薛梓彤举着灯笼,十分笃定的独自从宫中出来。
走到城南,到了要见的人家,她听到里面是一阵痛苦的呻吟声,薛梓彤叩了叩一个熟悉的门环,那痛苦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传来向门走进的脚步声,方镜缘的脸伸了出来,他几乎吓到了薛梓彤,原本英俊标志的侧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图纹,宽厚结实的身材,也变得形销骨立。
“你怎么来了?”他说话一向牙尖嘴利,此时却是有气无力的。
薛梓彤都不忍心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你能帮我接一个人吗?”
方镜缘点点头,便回里间加了件裘皮,两人沉默的向城门处走去。薛梓彤一向很自信,她以为自信真的完完全全建立在自己强大的心里、能力这些主观的因素上,可是当她一无所有失无可失的时候,她发现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对自己的判断,对自己的决策,对自己的感觉那么相信了,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上帝笑笑,连最聪明的人,都会变成傻瓜,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当所有的好运都在离自己而去时,自信也在一点点消失,当挫折和困境接踵而至而自己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时,自信也在一点一点消失,薛梓彤一直以为自己手中握着很多东西,握着她的命运,她的聪慧,她的才华,这些都在近一年孤独的逃亡中,像流沙一样,从自己诚惶诚恐的指缝间滑走。
她很想向方镜缘道声谢谢,可是觉得自己似乎连谢的资格都没有了。
待房和暖跑到城门近处,薛梓彤已经带着方镜缘来接他,阎王在时,地府就有自己的联络方式,薛梓彤觉得很严密便沿用了,黑鹰给薛梓彤的暗号十分简洁,房和暖需要离开。
薛梓彤对黑鹰是完全信任的,既然他觉得房和暖要离开,自己便按照约定时间领着方镜缘来接房和暖,依照同样的方式,方镜缘还是以一只简陋的鱼钩将房和暖给钓了上来。
房和暖见到薛梓彤便和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方镜缘是对这些人的爱恨情仇没有丝毫兴趣,自己悄悄的离开了,安静的连仅剩的两人都没看见。待薛梓彤兴奋完,才发现方镜缘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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