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五皇子早年肯定是受过重创的,他落下了病根,虽然一直在调理着。可是……”
“可是什么!”眼下明皇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要一想到她含辛茹苦生下儿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居然还要难逃一死,她就心痛得无法呼吸了。
“想必是针炙不当,把肺脏弄坏了。”她本想说是弄破了,不过好像有点吓人,但说成弄坏了,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看明皇后煞白的脸就知道了。
宁染染终于深刻的认识到,这次她真的遇到大麻烦了,她真不该嘴快。
可一想到祁流云明明就是病入膏肓了,却偏偏还做出一副装病的模样,她就忍不住警告他啊。
“你治不了?”明皇后阴沉着看着宁染染,一字一顿,语气平平,可杀伤力却很大。
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握在身侧泛白的手却将她给出卖了。
“民女……”
如果可以宁染染真想傲骨一回,放出这么句话出去,就说:劳资还真治不了,怎么着吧!
祁流云这个病,用中医是没法治的,得手术啊。
“宁姑娘。”被判了死刑的祁流云终于打破了沉寂,他温润的开口,好听的声音奇迹一般抚平了她心中的暴乱。
“五皇子请讲。”
“宁姑娘不必害怕,你只管说吧,这条命……呵呵,我若尚有一口气在,必保你无事。怎样?”
明皇后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复杂难明。可她眼底怒意尚在,无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最后恨恨的拂袖转身,干脆不去看他。
这样的皇后,宁染染竟有些同情了。
她如今也为人之母了,自然能体会为儿操碎心的是什么样的。
如此一想,她便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皇后娘娘,五皇子,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祁流云温和笑道:“宁姑娘请说。”
看他似乎没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着,宁染染又咬了咬牙。他这样人的,心底到底有多宽?真的不惧生死?
“民女会尽力医治,但民女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掉脑袋的事情是万万不愿去做的。”意思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能为难她,还得放她离开。
祁流云目光还是那清润,此时嘴角边却勾起了一抹妖艳的笑意来。他堪堪启唇,问得却是明皇后。
“母后觉得呢?”
明皇后还能说什么,便是她现在就想捏死宁染染也不可能了。她这儿子是要她表明态度!
她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宁染染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冷声道:“本宫答应你便是。”
“还有一事,请皇后娘娘请两名太医过来帮一下忙。”
“本宫都答应你。”
宁染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走到榻前坐下,再次拉过祁流云的手,闭上眼细细查看了起来。
“民女需要一套银针,一把锋利的匕首,软管,酒,纱布,肠线……止血药,镇痛药,有麻-痹的药也拿过来。”
宁染染把能想到的都报出来,压根没考虑过人家能不能听懂,反正她已经尽量避免现代用词。
明皇后立即就着人去办了,反正也不是她头疼操心的事情。
太医院匆匆调了两个人过来,带上了她所需要的工具,还有一些药物。
宁染染往那堆药草上看了看,不由叹了口气,匆匆准备的后果就是太杂乱。有好几味药都不能放在一起兼用,无奈之下她只好开了个方子让人去取来。
然后该捣碎地捣碎,该熬成汤药的拿去熬,她又分别拿着金针跟匕首消毒。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端着碗药这才走到祁流云面前,“把这个喝了。”
祁流云二话不说,一口喝下。
“把衣服脱了。”
祁流云伸手正要解开衣带,又觉得不妥,“你……”
“我是大夫,都这个时候你该不会是想着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事情吧?”宁染染凉凉地看着他,语气里还有丝调侃之意。
祁流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脸上还微微红了。
“躺好。”
祁流云照做,一声不响地躺好。
宁染染向他走近,伸出手在他胸-前摸索了起来。
祁流云:“……”
“你伤了肺脏,胸-部饱满气鼓,造成了肺气阴两虚,我要先把帮你体内的那些胀气给排出来。一会要在你身上动刀子的,你忍得了吗?”
祁流云慎重地点了点头。
宁染染突然笑了笑,“忍不了也没关系。”
她这一笑,如碧清一样清澈的眼神,一如春风沐浴,百花绽放,如此明媚,如此甜美,让人挪不开眼。
笑声萦绕在祁流云的心头,无法抹去,让他微微失了神。
宁染染已经收起了笑容不再看他,转身对两名太医说:“一会儿有劳两位大人帮民女按住五皇子的臂膀和腿脚千万别让他乱动。”
两个太医对看一眼,默契上前。
一切都准备就绪,她这才拿银针摸索着穴位,开始下针。
内殿外昭阳郡主几度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偏偏明皇后坐在殿中,稳如泰山一般。
“皇后娘娘,五哥哥会没事的吧?”
明皇后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心里一遍遍想着宁染染说过的话。
针炙不当,弄坏了肺脏?能进太医院的都是医术精湛的医者,若是没有一点本事,又如何让宫里的主子们高看一眼?又岂敢在主子身上施针?
好一个针炙不当!此事,她必不会善罢干休!
“皇后娘娘?您就告诉昭阳吧。呜呜,都是昭阳的错,昭阳不该跟五哥哥置气,呜呜……”
“闭嘴!”明皇后的沉思终于被她呜咽之声打断,当下绷着脸冷喝一声。抬眼看到她红着眼,哭得忍隐,又有点于心不忍。
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虽说脾气坏了些,却是个心灵透通的。
昭阳郡主见自己又惹恼了明皇后,即便心里再着急也不敢再问,越发收敛,人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外殿的呜咽声,里头是一丝都没听到。
宁染染已经拿着匕首划开了祁流云的胸口,她满头是汗,精神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已经凝成了另一片不受外界打扰的空间,浑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
两位太医已经在看到匕首插进祈流云的胸口时已经被吓傻。
因为疼痛,祈流云忍不住就抖了起来。
“按住他!”宁染染冷厉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向两人。
两太医这才哆哆嗦嗦照办,心底骇然。
“擦汗。”
殿内还留了一名宫女,也就是替祁流云传话,要宁染染治病的那名青装宫女。
明皇后特意将她留下来,供宁染染差用,也有监视的意思。
宁染染好似浑然未知,心里却通透的很,岂会不明白明皇后的用意。
反正事后她便会离开,以后也不可能再往皇宫里凑,监视就监视吧。
直到她从工具盒中捡出一根圆针,穿上羊肠线开始逢合,殿内的三人这才感觉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一样。
祁流云已经晕迷了过去。
收完针,再取出他体内的银针,宁染染终于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两位大人是否能够留下来观察五皇子的情况?”宁染染踌躇的开口。
她很累,长时间的精神高度聚中再松懈下来后,整个人都没力气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先。
可是祈流云还需要观察,也不能丢下不管了。这两人虽然年轻,倒是挺沉稳,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两位太医也是真心服气宁染染,立即心悦诚服地表示愿意留下来。
他们也想多学习学习么,不赶他们走最好了。
宁染染点了点头,便再不多说。扯了把椅子坐下来,直接往那玉桌上一趴,睡了。
“……”
夜已深,凤仪殿内却一如白昼。宁染染被人推醒时,两只手臂麻得都没知觉了。
“宁姑娘,快醒醒。”
“嗯?”宁染染睡得迷迷糊糊,听了话还云里雾里的。
“宁姑娘,五皇子醒了。”
宁染染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面孔,饶是她长得再清丽,这么近的距离也整成了一张大饼脸。
“你谁啊?”
“婢女青禾。”
不然怎么说她脑子睡得不清不楚呢,青禾见她睁开眼都半天,愣是不动。
“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位青衣宫女?”
青禾喃喃道:“婢女的衣服上沾了血迹,换了身回来。”现在穿着一身淡黄。
“噗嗤”一声,身后就传来一阵笑意。
宁染染闻声回头,就看到祁流云皱起眉头,捂着胸口,又是一阵抽气声,脸上的笑容整个僵住了。
刚才的怪声就是他发出来的,这就是笑话她的下场!
“你这孩子,叫你别乱动!”
明皇后就坐在软榻前的矮杌上,面色还算和蔼。想必是祁流云醒了,她的心也落下了。
软榻的尾端处还杵着两人,俨然就是一直留到现在的两位太医。
真敬业!宁染染默默地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这才站起身来。
然后就看到一件雪白的大氅从身上滑了下去,她连忙伸手捞住。青禾已经捂嘴一笑,“是皇后娘娘怕姑娘冻着了,让婢女给您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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