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他还好意思问她何意。
她真的好生钦佩他，这么好的演技，放在现代那可是实力派影帝。
“少装蒜，你跟容太妃是什么关系，你们想要干什么，把天下搅的这么乱有意思吗？”宁染染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白的就把问题抛了出来。
了解她甚深的凤若予，又岂会不知道她向来直接的性子。饶是如此，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会被她逼迫的这么狼狈。
是的，眼下他十分狼狈。
一点儿都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从容淡定，若无其事。
其实，早在宁染染与赵允儿靠近小湖边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原本他是想着要回避的。
可看到她直直的朝这边走过来，他却半点都不想动。
心里到底有点不舍得就这么悄悄离开。
“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躲过去！”宁染染见他一声不吭，气愤难平的用脚铲起泥土，朝着他踢过去。
凤若予还愣愣地看着她，心里十分复杂。看到有异物飞过来，他下意识一躲。
可惜干燥的泥土，在半空中散成灰，扑面而来。他躲是躲了，但还是被撒了一身灰。
“咳咳……师妹，姑娘家家的能别这么粗鲁么。”
“还有更粗鲁的！”宁染染对他就轻避重敷衍的态度十分不满。她随手折了几断树枝，将它们折成银针长短，铺天盖地的就朝着他直直射过去。
这下子，树桠上是再也不能坐了。
凤若予果断的弃树逃生，仓惶的从树上跳下来。脚还没沾地，又被她踢来的石子打中了腿，顿时哀嚎阵阵。
“师妹饶命……我说我说……”
早干嘛去了。
宁染染绷着脸，警惕地望着他，“快说！”
凤若予摸了摸被打疼的小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阵。瞬间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师妹真想知道？”
“少废话。”
“可我怕吓到你。”
“说是不说！”
……说么。
凤若予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间，不经意挪步朝她靠过去。
“止步！你就站在那里说。”
凤若予：“……”
他迷离的眸眼里微微闪了一下，黯然的光芒便一闪而过。再抬眼时，宁染染只看到一片狡黠。
“师妹何时与我竟这般生疏了，真让人伤心。”
宁染染已经不想在跟他废话，干脆不再开口。
凤若予也终于收起了玩闹之心，十分深沉地叹了口气，“师妹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真是容太妃跟师父的孩子？”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她还是问出了口，想要确认一下。
“没错。”
他承认的这么干脆，到是叫她有点不适应了。下意识就多看了他两眼。正经起来的凤若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负手立在树荫下，依旧美艳。
可那种傲然独立的贵气，也隐隐约约突显了出来。
“为何在把天下弄的这么乱？”
“当然是为了血海深仇，不然谁吃饱了没事干。”
宁染染：“……”
她还以为他是有多么的矜贵，没想到也就装装样子撑了两撑，直接又恢复了本性。
她强忍着要笑的冲动，继续绷着脸问：“什么血海深仇？”莫不是当年在别院里发生的那一桩惨案？
那一桩祈墨渊至今都没有查到的案件？
“师妹，你今日这身衣服真好看。”
宁染染：“你！”她正提着心，等着他回答，哪里会料到他居然蹦出这么一句不正经的话来，顿时气的脸都绿了。
凤若予却跟没事人似的，把她夸的天花乱坠。
简直就是个蛇精病！
“好，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但是，你必然告诉我，当年我被师父捡到，带回镜月谷的事情可是偶然？”
凤若予深深地看着她，紫色的眸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他摇摇头，无奈道：“不是。”
果然！她就知道！当年她从悬崖上跳下去，就没有想过还能活下来。师父恰好出现，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苏子清的话果然没有骗她。当年派人刺杀祈墨渊的的的确确就是容太妃。她想杀的人，并非祈墨渊，而是她的儿子倾宸。
她宁染染是苏婉轻的女儿，容太妃与苏婉轻已经闹成那样，难怪要对倾宸下手了，她根本就不允许这个孩子的存活在世。
宁染染握了握拳，深深吸了几口气，“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也一直都知道倾宸并没有死，你一直都瞒着我……”
“嗯。”凤若予心虚的点点头。
当年他与父亲在悬崖底下，找到她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襁褓。只是，那个襁褓却是空的。虽然被摔的七凌八落，但是绝对没有包裹过孩子的迹象。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祈墨渊的狸猫换太子之计。他与父亲特意弄出孩子被野兽叼走的凌乱场面，从此隐瞒了真相。
宁染染听他讲完，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感情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活在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当中啊。
在她灼人的目光之下，凤若予越发的心虚。
她心中有气有恨，却无从发泄。
就算再不甘心，她也必须得承认。当年如果不是他们救了她，她肯定早早的就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所以，师父弄出什么玄灵册，其实只是想把我一辈子困在镜月谷吧？”
“没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了。凤若予认真的想了想，解释道：“我爹说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不适合离开镜月谷。况且……”
况且以你的单薄之力，又如何与她斗。只怕还没有报仇，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宁染染已经懂了。
当年的事情早在她原谅祈墨渊的欺骗时，其实已经放下来了。今日会再挖出来问，只是想把事情弄的更清楚些。
“还有一件事。”
“嗯？”见她没有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凤若予终于松了口气，神色间也轻松了不少。
“那****在宫中，是谁对我下的手？”
凤若予刚松驰下来的神情，再次绷了起来。
“是你。”宁染染直直望进他的双眼，不允许他躲避，“能了解我至深，知道我的武功招数，知道我习惯使针，知道我软肋在哪里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让她半点也没法挣扎，直接就被弄晕带走……她想了许久，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他。
“……是我。”凤若予挣扎了几番，终究还是承认了。
“为什么？”
若不是知道了当年自己是侥幸活下来的。在他点头的那一刹那，她根本不用再问，直接就会动手了。
可现在，她想听听原因。
为什么当年救了她，现在却又要杀了她。
凤若予躲开她的视线，缓缓地在小湖边坐了下来。他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的有些飘乎不定。虽然宁染染一直都没有看透过他，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等他回答。
她私心里，一直都把凤若予当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是她的师兄，是她的兄长，即便是隐隐猜到当日把她从皇宫里掳走的人就是他。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他为敌。
她始终相信，他还是疼她护她的师兄。
就像当日在地宫，他欲对她行不轨之事，最终还是没有下手一样。她相信，他不会真的对她下手。
“师妹相信我么？”他突然回头，挑着眉邪邪地看向她。
宁染染坚定地点头，“相信。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凤若予一下子愣住，似乎不敢相信，都到了这等境地，她居然还肯相信他。
他近乎失神地望着她。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太过明亮。亭亭而立与他共处一刻，那般水盈盈地望着他，丝不迟毫的相信。
明明只是一个纤细的女子，却让他感觉到像是茫茫深海里的一片孤舟，让他得以救赎，不再无望。
他轻轻一笑，缓缓转回头，望着清流澈无波的湖面，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后一躺，不经意之间打了个哈欠，直接闭上眼。
见他如此耍***染染心里的火气又蹭了上来。
此人就是欠抽的相！
她几步走上前，照着他的小腿狠踹了两脚，怒道：“起来，把话说清楚。”
凤若予受了疼，眉头一皱，一个翻身把身体缩了起来，“师妹既然相信我，就别问了。”
宁染染：“……”
哪有人耍赖耍成这样的。
“不行！今日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凤若予顿时乐了。他煞有其事的把身体重新摊开，长臂一张，长腿一瘫。
“来吧，尽情的对我不客气吧。”
“你找死！”
凤若予似乎也知道把她惹急了，连忙又快速地说：“那位郡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师妹不去找找么，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就不好了。”
“你知道什么？”宁染染的脸色果然大变。
凤若予已经不理她了，鼾声大气。
真是够了！
宁染染被他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随手搬起脚边的大石头，狠狠地往浅水里一砸。
凤若予猛地从地上蹿起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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