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了晚饭,宁染染再次替昭阳郡主细仔的检查了一下身体。经过药浴浸泡之后,她身体上的湿疮虽然还很红,却已不像之前那样流滋。
身体上也不再散发出浓郁的恶臭,反而带着淡淡的药味。感觉也清爽了不少。
这都是好现象。
只是在她的大腿处,却盘着一块碗口大小的胧疮,经过药浴的浸泡那些流出来的黄水所结的晶已经被泡开。
此时看起来整个都糜烂了。
“这一块是何时有的?”她皱着眉问身边的嬷嬷。
嬷嬷姓苏,一手打理着昭阳郡主的衣食住行,很得果郡王的信任,在府上也算得上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块湿疮是最先有的,郡主身上的都是后来蔓延的。”苏嬷嬷暗自将宁染染打量一番,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期待着她能把人治好。
“郡主在长湿疮之前都去了些什么地方,接触了些什么人?”
“这……”苏嬷嬷迟疑了片刻,才道:“不是老奴不与姑娘讲实话,郡主她生性好动,又不喜欢被人跟着,老奴实在不知。”
“唔。”宁染染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嬷嬷瞅不见她的脸,却能看出她眼里沉了沉,心中就开始忐忑难安起来。
“若郡主能够清醒过来,一问便知。可是现在……”
本来浑浑噩噩,满嘴胡话的赵允儿在药浴之后,就沉沉睡着了。这一个月来,她被病痛折磨得寝食难安,人也变得瘦骨嶙峋。
眼下好不容易能够安安静静入睡,苏嬷嬷实在不忍心把她叫醒。
“那就先这样吧,等她清醒再说吧。夜间让人注意些,最好将她的手绑起来,免得痒时乱抓。”
苏嬷嬷点头应下。
从赵允儿的院子里出来,宁染染就止不住开始打哈欠。
“宁姑娘。”静谧的小道边,立着一个清润的身影,显然是等待多时了。
“叶世子。”宁染染冲他点点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夜里的果郡王王府灯火通明,像这种静僻的小道里也挂着照明的灯笼。
叶孤晨一眼就看到她眼里的倦意。
“允儿的病,多谢你。”
“叶世子不必客气,我既然答应治,必然会尽心尽力。只是从今日起,我已经是凤若予了。”
叶孤晨突然笑了笑,他长得不算出挑,却也俊朗,比起祈流云更温润几分,淡雅如雾的气质让人难以忽视。
“凤姑娘与太子熟识?”他从容改口。
“熟识谈不上,不过是有一面之缘。”
叶孤晨默了默,又说:“允儿从未离开过盛京,凤姑娘是如何与她结了怨?”
这话问得有些过分,宁染染心中不喜,眼里更是散发出一抹冷意。
“叶世子何不问,我何时来过盛京。”
他在怀疑她,她敏锐地感觉到了。只是,他怀疑什么?
“是我冒昧了,还忘凤姑娘莫怪。只是白日里见太子待你似有不同。我才猜想,允儿惹恼了姑娘,是否因太子而起?”
宁染染未答,只是冷着眼看着他。那眼神犀利无比,好似能够穿透一切,也足以将他看穿一样,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这两兄妹果然有奸-情!
当初赵允儿喜欢的人不是祈流云么?
莫非是三角恋?
半响,她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叶世子多虑了,我跟太子不熟。”
这个男人也奇葩,她只听过防情敌的,没听过替情敌防桃花的。况且她根本就不是桃花好吧!
还以为他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原来只是得了臆想症,真是够了!
叶孤晨因为她的话,明显放松。
宁染染却不再理会他,“天色不早了,叶世子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影也渐渐没入夜色当中。
叶孤晨却久久立在赵允儿的院前,望着院中的灯火,目光有些散涣,有些悲凉。
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转身。
……
几乎是沾床就睡的宁染染,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猛然感觉到屋中气息不对。
她向来警觉,更何况又学了一身功夫。即便再累,也不可能对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而浑然不知。
此人是何时来的?有何目的?
她惊得一身冷汗,却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对方的能耐显然在她之上,不然不会让她觉得无声无息。
“既然醒了,就出来。”
声音是从外间传来的,尽管隔着屏风,可那冷冽的语气和不容拒绝的狷狂,让屋内的温度生生降低。
宁染染依旧没有动,可她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道冷锐如剑芒的视线,直直射在她的后背。
背脊寒得她心中咯噔一下,此人绝对绝对不好对付。
果郡王王府的侍卫都是死的吧!她恨恨地想。
“不动?”冷冽的语气微微上挑,蕴含着无边的警告和威压。
屋内的气温一降再降,她偌仿置身在千万年寒冰做成的冰床上一般,那寒气噌噌直往心里窜。
“那你以后也不要动了,死人不会动。”狂妄低沉的声音,如死神一般,森寒森寒。
真是忍无可忍了!
宁染染闻声辩位,早在沉默中确认了他的位置。她突然翻身,手里的银针凌厉地射了出去。
做工精美细致的屏风,阻挡不了它充满怒气的力量,那股凌厉之气锐不可挡,直直射向那狂妄之人。
祈墨渊微微挑眉,孤傲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接着便是玩味地勾起嘴角。
难怪他的暗卫捉不到她,功力不错。
银针渐渐逼近,他冷眼看着,手未动身未移。却在那针尖即将要戳中他的左眼时,抬袖轻轻一挥。
这银针失了力,突兀落地。
宁染染看准时机,抓起床头的面纱一跃而起,身体迅速闪到窗前,破窗而出。
跑了?
祈墨渊幽黑的瞳仁里,被勾起了一抹兴味,却也充斥着一丝怒意,敢在他面前的落跑的人她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他衣袍微微一动,人已经置身院中。
今夜弯月无辉,被云层遮着严严实实。落灯之后的王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一身华贵的黑衣,身形挺拔颀长,即便没入夜色当中,可周身散发出的冷酷之气让人无法直视。
宁染染哪里也没有去。她双手双腿缠着房梁摒住呼息动也不敢动。
直到感觉那人的气息渐渐远去,她这才松了口气,跳了下来,没好气地啐了口,“臭男人,装神弄鬼吓唬谁呀。”
“你以为只是吓唬你的?”
耳边乍然响起一道森寒的声音。
她身体猛然一僵,几乎都能感觉到那股冷冽之气就喷洒在她的颈边,叫她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是谁?”她心中微颤,绷直身体惧怕回头。这惧意由心底而生,骇得手指都在颤抖。
“镜月谷,凤若予?”祈墨渊不答反问,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玩味,让人弄不清他他的意图。
宁染染心中一凛,“你到底是谁?”
不知为何,她心里虽然充满了畏惧,却对此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认识的人不多,曾经唯一让她感觉到惧怕的人……莫非……
“你是江宁王?”
祈墨渊双眸微眯,垂头低笑一声,直直盯着她的后脑勺,“既然认出本王,就该知道本王何故找到你。”
竟然真的是他!
宁染染只觉气血上涌,她都还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他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咬紧牙,捏紧拳,脑子蓦然想到六年前,也是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倨熬冷酷地夺走她的儿子,翻脸无情将她赶出盛京,叫她母子天人永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本该扑上去,照着他的心中戳上一刀,再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是否长了一颗黑心的。
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两人的悬殊,冒然出手,吃亏的必会是自己。
“我同你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你找我做什么。难道说江宁王喜欢跑到别人的府上,对别人的客人说些莫明其妙的话?”
她意在提醒他,深更半夜的闯果郡王府,就算他是江宁王也不占理吧。
想不到她口舌如此伶俐,祈墨渊眸光一沉,显然是失去的耐心。
他冷漠道:“怎么?伤了本王的儿子,还敢避而不见?”
“笑话,我又不认识你儿子,说什么伤不伤。”
他已经娶妻生子了?他也有儿子了?
如此就更不能原谅!
害得她母子永隔,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生儿子!他怎么不去死!
“还敢否认。”祈墨渊敏锐地感觉到她气息不稳,隐隐带着暴躁之气,心中更加怀疑她居心叵测。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冷冷一笑,讥讽道:“江宁王永远都是这样独裁专制?”
祈墨渊微微一愣,再次眯起来,差点都要觉得自己误会了她。下一秒,他却敏锐的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熟悉感。
这个女人对他很熟悉?这让他隐隐不悦。
“你养恶虫伤人,难道本王还冤枉你了不成。”
“那又如何?咬你儿子了吗?”宁染染终于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就这么一转,她脑子里不经意就想起了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
理直气壮的语气就有那么一点变味,心虚了一下,又沉默了一下,才问:“那是你儿子?”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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