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放晴

　　“小时还知道拿玩意哄我，知道我是你小姐，知道我是主子，怎的到如今反而忘干净了？！”

　　乔若颜的话越说越重，莺语的头就越垂越低，只听她喃喃的回道，“没、没有的事小姐……”

　　“笙歌是我收的小厮，往后就同你们一样，是长长久久跟着我的。你若这一点都想不明白，恐怕日后只会越走越偏。”

　　“奴婢……奴婢……”

　　眼看着自己进系统后朝夕相处的丫头这般神色黯然，乔若颜不忍。只是若自己院中这三个人都无法叫她放心，日后她又怎能放心出府去完成系统任务？

　　尤其在这府上依旧还有个乔欣欣之时？

　　三日后就是四月初七了！乔若颜想着，脸色微微一白。

　　跪在屋里正中央的莺语，正垂着头肩膀微颤，想必是哭了。乔若颜铁了心不理，只希望未来这阵子，她不在府里两人也能好生相处。

　　这般思索着，见莺语似乎镇定了不少，乔若颜才开口道，“良乡回京路上，漱雪曾同小郡主的人起了冲突。”

　　之后不管莺语如何回答，乔若颜接着道，“小郡主以漱雪为筹码，邀我三日后同她一起出京。”

　　“我须带漱雪一同前往，到时你与笙歌守在院里，不但不能争吵，还要相互帮衬着，应对府里的变故。”

　　这一连串的消息，砸的莺语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原来当初小郡主竟逼着小姐承诺了这样的事！如今小姐在府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点了，却要陪着那宫中的郡主出门去——

　　莺语抬头见自家小姐张着一双杏眸，正黑白分明的瞧着她，神情依旧如方才那般紧绷着，似乎从没意识到自己会有什么危险一般，洁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丝，娇弱的如同那一株雨后的山茶花。

　　这般娇弱的人，竟独自打算了这么多……莺语有些吃惊，自良乡回来后，她虽然隐隐能感觉得出，小姐变了不少，却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小姐竟然一直瞒这她。

　　“小郡主为何要这样做？！她要对小姐不利？”莺语急急说着，“小姐不能不去么？”

　　乔若颜摇头，“早就约好的，我不能失约。”

　　“那……奴婢陪小姐去！漱雪虽然会武，可到底比奴婢小两岁，奴婢……”

　　乔若颜以为，莺语这般聪明，从小长在深宅之中，听了她这些话定能寻到明哲保身的法子，却没想到这丫头第一反应竟是替漱雪陪她去，真是痴傻得可以……

　　乔若颜想着，紧绷的面孔底下，露出一丝笑意。

　　“不必，你同笙歌一起守在院子里就足够了。”对于小郡主的约定，那是剧情的主线，乔若颜自信有系统在手，应当出不了大乱子。

　　不过府里的变数就不是她能掌握的了，这也是她执意将莺语留在府里的原因。

　　“小姐……”莺语还想说什么，忽而却摇头，坚定的道，“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东小院那边奴婢一定小心防范，不叫大小姐有可乘之机！”

　　……真是个傻丫头。乔若颜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夜色渐渐深了，瞧着三小姐房中的烛火熄了，屋顶上抱着酒壶的谢衡才回身打了个暗号。房梁的另一端，傅云轻巧的落了上来，朝他点了点头。

　　“不是说昨天就要走了？”谢衡喝了口酒，见傅云终于不再肿着一张脸，而是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叫他瞧着都觉得熟悉了不少。

　　傅云眼只对着乔若颜的窗子而站，摆摆手没开口。

　　谢衡亦觉不懂他，喝着酒不作声。

　　“本该走了的。”傅云嘴角满是苦涩，许久过去才缓缓坐在谢衡身侧，朝他伸出了手掌。

　　谢衡眨着眼，还等着他的下文，却见他伸手朝自己要酒喝，登时一愣：自己日日央着他对饮，可傅云次次滴酒不沾，今日怎么破了例？！

　　虽觉得有些奇怪，谢衡还是将酒壶递了上去。

　　傅云端起那酒壶来，凑近了一顿痛饮，若不是谢衡拦着，这一壶烈酒都险些被他尽数吞下。

　　“你这是做什么？！”谢衡终于稳不住，还是起身质问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还是医圣他老人家——”否则原本昨日就该离开的傅云，为何今日突然邀他到相府来？

　　谢衡不明所以，瞧着傅云郁郁的神色，却是越看越心惊。

　　“你倒是早些言明，我也好早些出手帮你啊！”

　　傅云缓缓抬起头来，眉心皱着，眸光已经有些迷离，却道，“师祖无事。”

　　“一切相安无事……不过是我这个庸人在自扰罢了……”

　　谢衡更是不解，“这怎么可能？”

　　他这个大师兄，是师门最通透的那一个，万事向来不挂心，否则当初也不会走的那么干脆利落。

　　“到底为何，你同我说了，我才能帮你啊！”

　　眼看着傅云双颊爬上几抹暗红，谢衡忙凑上去，才发现傅云早已醉死过去，双目紧闭，只剩下口中还喃喃低语着什么，仔细听来，也不过只言片语罢了。

　　谢衡费力扶着东倒西歪的傅云，忽而往那乔三小姐的窗子望去，方才傅云一直瞧着那边……难道因为她？

　　第二日，雨后的天放了晴，日光白晃晃的照进屋子来，乔若颜只觉全身骨头都轻快了。

　　“吃过饭，到花园去看看吧。”漱雪将饭摆过了，才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欣喜道，“奴婢过去提饭，远远瞧着园子里的海棠花都开了，景致十分好！”

　　想着许久没出屋子，也该出去露露脸。乔若颜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正好，就出去松快松快吧。”

　　莺语听了，领命退出里间来，穿过正房的西侧，进了一排后罩房。

　　后罩房十分狭窄，分三截。前头一间是莺语和漱雪单独辟出来的，和后头丫头们的房间通着，最后那一间自然是分给小子们住着。

　　后罩房里常年见不着日光，气味十分难闻，难得天气好，莺语进门见两三个丫头正在房里打扫着，便吩咐道，“手里的活计都暂且放放，把大家伙的被褥都放出去晒晒。”

　　“尤其前些日子被小五儿尿过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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