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交了底牌，毫无意外的见着他那师兄眉头一挑：
“盐帮？不认识。”
谢衡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那好，我换个思路问。”
“你同姜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都劫狱了还敢说不认识，那他谢衡就当场吐血三升！
傅云想了想，“有过一面之缘。”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都能叫姜夫人帮他在名单上划重点，这个师兄是不是也太敷衍了些？！
就在谢衡觉着自己即将气绝身亡之时，前头师兄总算给了他一线生机：
“在青城山被围攻时，盐帮曾来支援，那时候我受了伤，是姜夫人叫人救了我。”
“此事你后来也应该听闻了吧。”
谢衡一愣，这一环他倒忘了，“所以不是师兄认识盐帮的人，而是师父同盐帮有关系？”
“至少姜夫人认识他。”傅云道，“当年我在青城山学武，是姜夫人找到了我家中……”
之后那个不成器的白眉师父便一年三次的到他家中敲诈……
想到这一截，再加上今日玉氏对当时家庭情况的转述，傅云的脸色登时便低沉了不少。
顾家那时候山穷水尽，白眉竟然还能厚着脸皮来敲诈，实在可气。
谢衡见着师兄又变脸，以为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忙解释：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同姜夫人关系如何罢了。”
“今日庭审过后，看陛下的意思是要整治盐帮，你同那边没什么关系就算了，我还想着提前给盐帮提个醒，叫他们避避祸事。”
傅云稍稍一愣，后道，“不必了，盐帮早有准备，不然姜夫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收监。”
谢衡虚点着头，目光却是放在了院外一群丫鬟身上。
“还有事？”
只这一件，谢衡是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的，顶多夜晚翻墙来就好了，何必白日里叫人撞见？
傅云于是追问了一句，就见谢衡缓缓从怀中抽出了一张字条：
“寻人。”
字条上，是姜夫人的笔迹。
傅云定睛看了看，只见上头写着“良村二名，面消瘦发枯黄，性木讷，教自保之术，安置书院为仆役”。
“书院？是那座书院？”前头傅云听闻谢衡在找他那幼时的妻，还以为他不过说说而已，哪知道他竟抱了真心，甚至还找来了他家中。
只听谢衡叹了口气道，“是城南那座寒山书院，只是书院五年前已经荒废，其中仆役大多被转卖了。”
既然提到了，谢衡也没打算同师兄隐瞒，上前来铺开了自己手上的名单。
“我妻，应当是这第一名，只是前日我才去探访过原州善德绣坊，只是绣坊已经几经易主，账本人名也销毁了，根本无从查起。”
“至于这第二名，姜夫人曾提起过，与第一名是同乡，两人姐妹相称，或许找到第二名，就知道第一名的下落了。”
傅云接过那名单，仔细瞧了瞧，见着上头的信息说详细也详细，说模糊也模糊。
比如什么面消瘦发枯黄，看着人物特征都有，可实际上十几年过后有谁知道那人眼下的模样，又去哪里找一个当年消瘦之人？
“姜夫人没有给你额外的线索？”只凭这些，怕是大海捞针都不一定能寻到。
谢衡道，“我已经同当年经手书院仆役的人牙子都打过了招呼，相信不久就能拿到转卖的记录。”
“当初姜夫人倒也给了我一些信息，但不大确定能不能用这个找到人。”
说着，谢衡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她说，她在京中曾有个落脚处，许多时候都是叫弟子们去那里学武。”
“还说若我最后都找不到人，便可以到那院落去，在门口刻上一只眼睛，便会有她的徒弟前来。”
十几年前的事，能有这些信息已经很是难得了。
傅云见着谢衡提起这些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便知他虽寻找，可却并不高兴。
“这么多的法子，我定能找到的，师兄你说是不是？”
谢衡扬起头，朝着他扯了扯唇角。
定能找得到……只是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想找到那个人了。
傅云没有作声，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你既然找到我的院里来，可有什么收获？”
谢衡接了茶碗喝了一口，“收获？快别提了。”
“我本来进门来打算观察一阵子，哪知道上来一个小丫头问我记不记得她。”
傅云闻言一愣，不自觉的想起白日里闹到三小姐院里的姜花，难道真与谢衡有关？
傅云仍疑惑着，便听谢衡抱怨道，“我不过醉酒来了你院里几趟，难道还要一一记着你这里的丫鬟们吗？”
“可我只是摇摇头，那丫鬟竟哭起来了，谁也拦不住自己就跑出去了！你这丫鬟实在奇怪，难不成是气我记性不好？！”
谢衡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傅云却怔在了原地，忽的眉眼暗了下去，人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随意，我去看看！”
……
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除了外头提饭的下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了。
姜花一路低着头从院里出来，经过西院并未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一路走到了厨间。
“来提饭的？你是哪个院里的？”厨间正是热闹，有人见了她脸生，便来问着。
姜花一语不发，却是穿过了厨间直直去了灶间。
灶间几个灶眼都是火光粼粼，却因为一时并未有主子点菜，所以灶上烧的都是热水，前后并未有人瞧着。
“有人吗？”
“西院小姐要柴火，院里姐姐走不开，便叫我来了。”
李管事正在屋里喝茶，听着西院的名头忙擦着手出来，“西院里要柴火？要何种柴火？多少？”
“管事大人好，西院里要干柴三斤。”
三斤？是不是有些多啊？
李管事稍稍想了想，便也了然，对那丫鬟点了点头，“是又要吃锅子吧？你等着，我叫人给你送去。”
姜花道，“不必了，三斤柴火我还拎得动，爷爷就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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