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说的这些话,不肖想就知道肯定是沈素萍教她说的,就算府中下人对魏从渝颇有顾虑,但毕竟她是将军府正正经经的千金大小姐,是她们的主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万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如今敛秋也是恨极了,气昏了头脑,不管不顾把话一说,也不想想一会儿该如何收场。
绿衣厉声道:“敛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其实敛秋把这些话一说出口,瞬间就后悔了,说到底,她就是个仗势欺‘奴’的奴才,真要欺负到主子头上来,她还真没这个胆。
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只好往苏晗梦身后躲了躲。
魏从渝听敛秋这些话,反倒笑了,她没理会敛秋张嘴胡乱喷人,只是看向沈素萍,问道:“姨母,你们院子里的下人,可是真教的好啊。”
沈素萍本来是不想把事闹大的,但她隐忍着,苏晗梦就忍不下去了,也不是为着敛秋,就是听不惯魏从渝说话阴阳怪气。
她院子里的人出言不逊,自然是她没教好,但要被魏从渝说成是没教养,她是定然不可接受的。
苏晗梦道:“什么叫‘你们院子里的下人’,表姐,敛秋是将军府的下人。”
魏从渝道:“是吗,我记得敛秋进府没多久就被姨母要走了,府里有教规矩的婆子,你们偏要自己教,这如今教出个仗势欺主的奴才来……”
魏从渝看了一眼躲在苏晗梦身后的敛秋,微笑道:“厉害。”
然后,她敛了神色,一字一句地对苏晗梦道:“可你记住,我才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千金,你是谁?你不过是随你母亲寄人篱下的落魄小姐而已,你这般闹腾,你沾谁的光,我阿娘的光,你和我……从来就没有可比性,我生来就是比你优越,比你高贵,比你受尽尊崇千倍万倍。”
“…你拿什么跟我比?”
魏从渝一步步逼近苏晗梦,苏晗梦被她吓得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门上的时候,她忽然伸手狠狠地推了魏从渝一把。
绿衣惊呼:“姑娘小心!!”
因为实在太快,原本谁也想不到柔柔弱弱的苏晗梦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会儿是站在了台阶上,魏从渝没站稳,被苏晗梦狠狠一推,直接往后仰去,绿衣她们根本来不及去扶。
就在魏从渝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可能会破个大窟窿时,她跌进了一个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怀抱里。
……是的,她又被人接住了。
魏从渝:“……”
没办法,命不该绝。
魏从渝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搂住自己的人是谁时,就听见周围人急急忙忙开口道:“见过太子殿下。”
随后,头顶有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没事吧,魏姑娘。”
嗯……事……倒是没事,问题是,怎么又被太子给接住了呀。
也不知道宁嘉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见自己方才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要是看见了,那就,那就废了啊!!
魏从渝赶紧站稳,从宁嘉怀里跳出来,她有些激动,耳尖微微泛了点红,她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见笑了,还有方才,方才……”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宁嘉微笑着接她的话道:“本宫知道,你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你是想说这个吗?”
“诶,是。”魏从渝点头,她被宁嘉说的话乱了方寸,这会儿要干什么都弄不清楚了,等想起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个的时候,又道,“不是,不是,我其实是想说……”殿下刚刚看见我咄咄逼人的样子,其实是有原因的。
但是她抬头,看见宁嘉眼里漾起了笑意,眉目温和,一如当年,她就又硬生生的把想解释的话给吞了下去,略有些委屈地道:“是的,我不是故意对殿下投怀送抱的,我是被人恶意从上面推下来的。”
“你胡说什么?”苏晗梦指着魏从渝大声嚷道:“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你诬陷人。”
宁嘉在场,绿衣她们几个再不敢冒头说话了。
魏从渝看着宁嘉,并不理会苏晗梦怎么说。
诬陷人?魏从渝心中冷笑,她从来没张口诬陷过任何人,一直以来,都是苏晗梦和沈素萍抹坏她的名声。
说她骄纵,说她跋扈,说她不服管教,说她克母,灾星,前世仗着宁奕明目张胆的偏袒,她对魏从渝下了多少绊子。
宁奕被幽禁的时候,只有魏从渝偷偷去看过他,可后来,等萧婉之从冷宫爬出来,扶持宁奕做了皇帝,宁奕做了什么?
太子府被抄,太子自尽,兄长远驻西北,魏从渝锁入深宫永远不得踏出偏殿一步。
苏晗梦后来不知因何而死,宁奕全怪罪在魏从渝身上,甚至他还一直认为,当年偷偷去冷宫看望自己的人是苏晗梦。
苏晗梦抢了魏从渝的一切。
宁奕他都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和萧婉之进了冷宫,谁还敢明目张胆的去看他,苏晗梦不得宣召,连皇宫都进不了,除了当时已经快要成为太子妃的魏从渝,只有她,才能私下里吩咐冷宫里伺候的奴才们,千万千万要善待三皇子。
他从生下来就被萧婉之溺爱,金尊玉贵的长大,也从来没吃过苦,进了冷宫,失了皇帝的宠爱,前后落差太大,他怎么受得了。
魏从渝从没想着要让宁奕记着她的好,只是苏晗梦,她哪里来的脸,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全部据为己有。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宁奕与她,早成陌路了。
如今,宁嘉在这里,魏从渝想赌一把,她想看看,这一世,没有提前爱上她的宁嘉,还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偏袒她,宠护她。
她不过是和所有对爱情有所憧憬的小姑娘一样,她也想被人处处偏袒着,她也想身后有所倚靠之人,她也想努力一点,尽力让自己变得优秀,配得上宁嘉,然后与他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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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宁嘉的突然出现,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哦,除了魏从渝,她是个例外。
原本见了太子,行了礼便是了,偏偏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直接先给跪下了。
事发突然,刚刚还吵吵闹闹的,结果有第一个人跪,连带着周围的人跟着一起都给跪了。
特别是敛秋,脸都快埋到脖子里去了。
本来苏晗梦也还站着,但是沈素萍在她旁边,一个劲儿地拉她,非得要她跪下来。
魏从渝刚刚从台阶上跌下来时,衣襟发丝都弄乱了些,她自己还没注意到,宁嘉给她把发丝捋好,然后还给她整了整衣襟。
魏从渝受宠若惊,耳尖的微红蔓延到脸颊上,像是刚抹了一层醉人的胭脂。
她道:“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宁嘉便停了下来,问道:“可是你会弄头发吗?”
这话一出,又想起宫宴那天,简直是丢脸死了,头发散了,还是宁嘉给她绾的发。
宁嘉做事不紧不慢,却总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与人相处,真的很让人舒适,就好像皎皎月光静落于湖面的温柔。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会出现在这里,他不在太子府里好好待着,跑来将军府做什么?
人人皆低着头,等着宁嘉开口说话,或者开口让她们起身也行啊,这么大的太阳,实在晒的人发晕。
偏偏宁嘉跟没看见她们一样,把她们晾在一旁。
魏从渝道:“殿下,你看看她们,这么大的太阳,要不……”
宁嘉这时候才侧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那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开恩。”
苏晗梦心有不甘,太子宁嘉是她一直以来都想亲近的人,可惜宁嘉来将军府的次数实在不多,她没有机会去接近,可是魏从渝,她又凭什么,她与太子前后见面不过两次而已。
太子还亲自为她整理头发,论美貌,苏晗梦自认为高魏从渝一等,论性格,她自觉也不比魏从渝差。
永陵城中,哪家男儿会喜欢魏从渝这种性子的姑娘,气势凌人,咄咄逼人。
苏晗梦始终觉得,男人啊,内心总还是喜欢娇软柔弱依附他而生的女子,像她,她就做的很好。
魏从渝问宁嘉:“殿下,你今日怎么过来了,我哥哥呢?”
宁嘉道:“你哥哥有些事耽误了,他很快就会回来,没事的,本宫在这里,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你想去看你母亲,自然也没人敢拦,去吧。”
魏从渝听了这话,朝宁嘉行了礼,弯唇笑道:“那就……多谢太子殿下。”
“去吧,本宫在门外等你出来。”
“好!”
魏从渝抬脚就要往里屋走,苏晗梦突然跑过来拦住她,道:“你不许去,姨母不想见你,你若是孝顺一些,就该知道,你若去见她,她必然比现在还要不好。”
啊!!这什么智障人士。
魏从渝简直想锤爆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还没等魏从渝说话,只听宁嘉道:“苏姑娘这些话是何意思,若是本宫准许魏阮去见她母亲,按照你的意思来,就是魏阮不孝顺,或者是本宫不孝顺?”
宁嘉清风霁月般的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说话总是这样慢条斯理的,若不是极其了解他的人,根本不明白他话里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如果苏晗梦老实一点,含蓄一点,不闹什么幺蛾子,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但偏偏,她非得做那个出头鸟。
她故作娇柔,软着嗓音对宁嘉道:“太子哥哥,臣女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曾有算命的道士说过,我表姐,她……她是个灾星啊,我们也是为了姨母着想,这才不让她进屋去看望姨母的。”
“你放肆!”
众人抬眼望去,魏翎和魏轩正往这边踏步而来,还有个衣着破旧作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
绿衣和秋云连忙道:“是大公子和将军回来了。”
魏翎先到宁嘉这里来,朝他行了礼之后,又对苏晗梦道:“表妹说话可要细细思量才是,太子乃天潢贵胄,你何德何能与太子沾亲带故。”
“我没有,我,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晗梦道。
沈素萍在一旁疯狂拉她的手,让她别说了,苏晗梦还是不停,一直道:“殿下,你听我解释。”
可惜目前没有人听她说话。
将军府出事,还是私事,宁嘉自然不便多待,他对魏翎道:“既然将军与从渊都回来了,那本宫便先离开了。”
魏翎道:“府中出事,殿下见笑了,待处理好这一切,再向殿下赔罪。”
宁嘉看了眼还在一旁发呆的魏从渝,微笑道:“你别让魏阮受委屈就是了,刚刚要不是本宫来得及时,你妹妹可能就要受伤了。”
魏翎道:“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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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整天了,宁嘉该怎么出场,旋转翻滚跳跃……好像都不行。
简直头秃,小可爱们对怀安的期待过高,我很担心写失败了,让你们觉得,就……就不过如此嘛。
嗯,怎么说呢,我们就把怀安想得平凡一点,有缺点,也会使坏,〈但对魏阮是真的偏袒啦,不偏袒魏阮,我第一个不同意,哼!〉
再说魏阮,一见到宁嘉就软了,我的妈耶,可怕。
嗷~不知道在说些啥,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在此,祝福所有小姑娘一生清澈明朗,永怀善意,向阳而生,包括我,我是个大姑娘,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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