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在哪里,我要去见他。”魏从渝开口轻声问道。
绿衣将旁边屏风上挂着的干净衣裙拿过来,伺候魏从渝穿上,然后道:“今日府中有贵客来,大公子待客去了。”
魏从渝仔细想了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家中有来过贵客吗,她是半点印象也无,那既如此,没有印象便表明,应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不然,她绝对能记住。
罢了罢了,没有印象再想也想不起来,且去看看就知道了。
“秋云,快帮我把头发梳好,什么发型不重要,好看就行,要显得人精神好,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好啊。”秋云同绿衣对视一眼,两人皆掩嘴而笑。
自家姑娘开始爱美了,好稀奇。
魏从渝自然也瞧见了她们俩的小动作,玩笑道:“好啊,你们俩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就要站起来,好似要追着她们满屋子闹。
绿衣连忙道:“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
秋云正准备接话,只听得绿衣又道:“明明是秋云笑话姑娘。”
“绿衣!”秋云怒道:“你以后自个儿梳你那头乱发吧,有好看的发髻样式再也不教给你了,哼!”
绿衣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挪步到秋云身旁,轻轻勾了勾她的小手指,道:“好秋云,我错啦,不该同你开玩笑。”
秋云冷哼哼地转过头不理会绿衣,然后专心致志,一本正经地给魏从渝梳头。
魏从渝忍不住笑道:“你们这姐妹情也太脆弱了,一捅就破,跟纸糊的似的。”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都清楚,也都再明白不过,每次吵吵闹闹谁也不理谁的,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个小打小闹,一块糖,一块糕点,多洗两件衣裳就能解决掉。
绿衣每次都嘴损秋云,却也每次都是她将好吃的全留给了秋云,难做的事儿自己一手包揽了,在魏从渝眼中,她们是感情最好最真实的一对姐妹花。
大抵就合了那个意思:你身上虽然毛病百般多,但依然是我此生最珍重之人,旁人说不得你半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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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手巧,满头青丝在她手上仿若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巧手缠缠绕绕,不一会,发髻就梳好了。
尽管两个丫鬟都心知肚明,自家姑娘的样貌历来属于很出色的那一类,肤色白皙细嫩,双眸似含着一汪潋滟春水,桃腮带笑,含辞未吐,在塞北之时从未仔细打扮过自己,如今回了永陵,当属永陵一枝花。
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姑娘真是好看,当属永陵一枝花。”
魏从渝听了差点没笑喷,还永陵一枝花,拉倒吧,我可安心做个人吧。
娇花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压力太大,小表妹苏晗梦倒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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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翎此时正在书房内同一男子讲话,语气平缓温和,恭敬有加。
书房内点着熏香,淡淡的清香味,似山间清晨的薄雾,呼吸之间沁人心脾。
魏家世代从军,战功赫赫,但却从魏翎这一代开始,好像要准备着走文臣的道路了。
魏翎小时候便同太子一起入国子监读书,师从太学阁大学士谢钧鸿,文学渊博,但是却并没有参加科考,而是一直跟在太子身旁,似乎是扮演者幕僚之类的角色,不出彩却也不易让人忽略掉。
这个不易让人忽略掉,完全是因为魏翎的长相,魏家基因好,他父亲魏轩虽是个武夫,但相貌却极为儒雅,安安静静不说话不动手的时候,往那一站,特别像一位教书先生,而母亲沈如筠出自名门世家,更是深闺之中娇养出来的鲜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属风情。
这样的两个人,生出的孩子自然也该是不差的,所以尽管魏翎毫无作为地整日跟在太子怀安身边,他那样貌也难以让旁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魏翎甚至有时候会想,原来长得好看也是一件挺烦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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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萧贵妃越发得宠,殿下……”魏翎话说到这里便止住了。
书房内熏香淡淡,安静异常,魏翎等了许久才等到面前的白衣男子开口。
嗓音清清朗朗的,他道:“不急,且让她争。”
“可是……”
白衣男子轻笑道:“本宫都不忧心这些事,从渊怎的比本宫还忧心。”
魏翎还想再说些别的什么话,白衣男子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然后道:“这王朝姓宁,不姓萧,胆敢觊觎者,杀无赦。”笑了笑,男子接着道:“他们给本宫使绊子,本宫自也会毫不拖泥带水地还回去!”
魏翎也跟着笑起来,道:“原来殿下心中早已有打算。”
这位白衣男子便是永陵的太子宁嘉,字怀安。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宁嘉的话,那么,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个词就再适合他不过了。
他就那样清清冷冷地站着,眼带笑意,眉目温和,就是一句话也不说,永陵城的姑娘家都会前仆后继地奔向他。
宁嘉是人间理想。
他是永陵的太子,万人敬仰的东宫之主,但同时他也是孤独的,他本该走繁花似锦的道路,可身旁却跟了一路的豺狼恶虎,人人都看着他,他一步也不能踏错。
“叩叩叩”
书房门忽然被敲响。
魏翎抬头看了一眼宁嘉,宁嘉默不作声点了点头,魏翎这才开口道:“进。”
是个守门的小厮,推开门弓着腰站在门口道:“大公子,姑娘醒了,在门外等着要见你。”
妹妹醒了?
魏翎嘴角笑意扬起,语气也松快许多:“快让她进来吧,等久了估计就该生我的气了。”
宁嘉这时候忽然开口道:“从渊的妹妹?本宫倒是不曾见过。”
魏翎估计是个妹控,一想到自己妹妹,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道:“殿下确实不曾见过我妹妹,她啊,六岁就跟着我父亲去了边关一带,一个月前才随大军返回永陵的,还没来得及蹦哒几天,就又生病了。”
“欸,也可能水土不服,我妹妹小时候可挑食了,性子也皮的很。”魏翎说到这儿,伸出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地道:“只有我才能制住她。”
宁嘉听到的重点只在前面一句上,随父出征,不错哦。
想了想,他对魏翎赞扬魏从渝,道:“随父出征,巾帼英雄。”
呃……
这句赞扬把魏翎给整懵了,心里一直在怀疑:魏从渝随父出征,巾帼英雄??可拉倒吧,我妹妹那是去玩啊,去玩啊!!
但想归想,终归还是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算了,就当给自己妹妹留点面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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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旧时的模样,一山一水一楼阁,魏翎的书房外,种着的两株红梅树花期将尽,春雨一淋,落花满地。
算起来,魏从渝其实见到魏翎的机会很少,小时候那八年离家在外便不提,后来回京,同母亲隔阂渐深,父亲和哥哥倒是对自己宠爱有加,可惜父亲戍守边关久未归家,哥哥那时候还是跟在太子怀安身边,但是那个时候的魏从渝啊,一心只想着儿女情长,一个宁怀瑾就将她的心高高吊起,她眼中再见不到旁人,太子怀安,兄长魏翎,对她好的人,她一直都在无意识地忽略掉。
后来太子天牢自尽,魏翎被宁怀瑾一道圣旨赶去了西北蛮夷之地,落了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可悲,可叹!!
可这些真要追究起来,到底又该怪在谁身上呢?自然是归魏从渝莫属了。
所以前世欠的债,今生便来相还。
也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心怀愧疚,亦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魏从渝慢悠悠踱步到魏翎的书房门口,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提起勇气踏进去。
来的时候满心欢喜,心思急切,真到了要见面的时候,她却有些认怂。
看着魏从渝犹犹豫豫的模样,绿衣疑惑地问道:“都到门口了,姑娘怎么不进去呀。”
魏从渝道:“我酝酿一下。”
“啊?姑娘来见大公子,还需要酝酿什么吗?”秋云懵懵懂懂。
她们都不知道魏从渝心中所想,只是隐约发觉今日的魏从渝似乎同以往有些不同,但要具体说出来哪里不同,却又找不出原因。
“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过来吧,哥哥既然在接待贵客,想必也没时间管我。”魏从渝看了看绿衣,绿衣没什么表示,她又转头看了看秋云,秋云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可是……可是我们都到大公子书房门口了,守门的小哥哥也已经通报了,我们就这样回去,让大公子在书房里空等着姑娘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秋云面上泛起了淡淡的愁容,她是个较真的姑娘,若是同别人说好了一件什么事,她就非得要做到,一板一眼,极为认真。
以前魏从渝总说她是个死性子,也不知道转弯儿,可再怎么死性子,她对魏从渝却是永远的忠心耿耿。
魏从渝推心置腹的两个丫头,从前世结束到今生重来,她从来就只认定此刻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丫头,前世对她们多有忽略,今生便多多包容一下吧。
想到这里,魏从渝抿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然后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秋云额上点了点,笑道:“你啊,真是个较真鬼。”
较真鬼又是什么鬼啊,秋云一脸茫然地看向绿衣,绿衣耸耸肩,没说话。
啊,忘了,她们俩刚刚还闹过矛盾呢,秋云撇撇嘴,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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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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