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第53章

  萧杏花总觉得萧战庭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那张脸冷了下来, 少言寡语, 好不容易逼出来一句话, 也是冷漠得很。

  “好好的,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你说一把年纪了, 怎么这古怪性子还和以前一样呢!”

  现在想想可不就是么, 当初的萧铁蛋也是,一会儿热乎得很,忽然间就冷了下来, 冷过之后抱着人就往炕头扔。

  要不说真是天生的粗痞子呢!

  萧杏花一边暗地里念叨着,一边摊开了个青皮缎子包袱。

  先在包袱里放了一块黑缎子暗花布,恰好可以做身男人家袍子的, 又随意放了些软白绸布, 回头可以做鞋用,最后看看窗户外面没人, 将一张银票小心地叠好放进去, 再塞了一大把金元宝, 并几只金钗子和宝珠子的。

  等把这包袱系好了, 她抱在怀里, 踮脚看院子外面。

  特意瞅了个空,知道萧战庭出去拜会朋友了,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的也都被她支开了,正好是行事的时候。

  她是听了梦巧儿说罗六就住在隔着这镇国侯府两个巷子的客栈里, 便想着好歹去看看他。

  她将包袱夹在腋下, 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院子,一路上遇到丫鬟小厮们,自然也不敢细看她是不是拿了什么。便是有人看到她拿了个包袱,便只以为她是要拿着什么给后院的少奶奶们送去呢。

  萧杏花就这么一路故作大方地往后院走,穿过了一道道回廊,来到了后花园,又越过后花园的小径,看看这边四处无人,只有远处两三个花匠在那里低头忙活,她便忙一个弯腰,从后院的小木门溜了出去。

  溜出去后,总算松了口气。

  按照梦巧儿所说,那个三河客栈只需要“出了咱们侯府大门,往右边拐,穿过三条巷子就是了”。如今她从后门出来,往前走出胡同,右拐三条巷子就是了。

  想起罗六,她心里也是着急,就怕他见不到自己,失望地回去了,是以加快了步子,匆忙前往那三河客栈。

  走了一盏茶功夫,穿过三条巷子,找人打听了下,总算寻到了那三河客栈,待进去问了掌柜,知道那姓罗的客人在后院的倒插房里住着。

  她一听就知道,那倒插房必然是这客栈最便宜的房间了,镇日不见阳光,阴面,自然便宜。

  想着往日他的种种好,此时连个好屋子都舍不得住,心里不免一酸。

  因那掌柜正狐疑地望着她,她不敢多停留,忙笑着说:“这是我老家的亲戚,我过去看看他。”

  说完这个,一低头忙去后院了。

  到了后院,却见一个屋子正开着,里面有个穿黑罗皂衣的男子正弯腰收拾着包袱。

  她一看便知,这就是罗六。

  兀自扶着门框在那里站了半响,看他收拾。

  过了好半响,罗六起身,将包袱放在旁边椅子上,恍惚间看到门口一个人影,待到一抬头,不免呆在那里了。

  萧杏花当时眼圈就红了,喉咙里也哽着什么,嘴唇哆嗦了半响,才道:“我,我来看看你……”

  “那,那你快进来,坐,坐……”

  罗六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让萧杏花进来坐,可是这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而已,已经放了他那包袱,于是他忙又弯腰把包袱拾起来,扔到了旁边桌子上,同时还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坐这里。”

  萧杏花低头咬着唇,走进去,坐在了那椅子上。

  两个人,是再相熟不过的,本来都已经说好了,他那边宅子盘好,她就带着孩子们搬过去,从此后如夫妻般过日子。可是如今,才分别了月余而已,竟是陌生得紧,相对两无言,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想世间最悲不过如此,分明面对面,一站一坐,咫尺之间,可是此生此世,却是犹如天涯海角之远。

  屋子里因为太过阴潮,以至于蚊虫颇多,萧杏花耳边嗡嗡嗡的,不几下就有个蚊子落在她胳膊上。

  她忙伸手要去打,谁知道罗六见了那蚊子,也要打,两个巴掌险些打在一起。

  最后罗六尴尬地笑了笑:“是我逾越了,你,你如今是侯夫人了呢……”

  萧杏花听着这话,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不过到底忍住了。

  “何苦对我说这话,平白生分了去!”

  罗六见萧杏花这样,越发无措了,待要伸出手来想哄哄她,可是想想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了。

  最后只好跺了跺脚,别过脸去:“杏花,你别难过了。”

  萧杏花低着脸儿,不吭声,咬着唇忍着。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对罗六说什么,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戳人心窝子呢。可是她又不舍得离开,毕竟这一别,怕是永生不能再相见了。到底是曾经相互扶持了这许多年,如今连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

  “杏花,”罗六握了握拳,又道:“那天我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你坐在轿子里,前后都是侍卫,风光得很。原本我还担心你,怕他对你不好,等我看到这个,我算是彻底放心了,看着你过得好,我,我——”

  说到这里,堂堂七尺男儿,他竟然忍不住哽咽了:“如今你是九重天上的人儿,再不是原先白湾子县的杏花儿了。”

  萧杏花心里越发难受,两只手攥成拳儿,捂住嘴巴,拼命地想压抑下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哭泣,可是依然有破碎的哭泣声从拳头缝里漏出来。

  罗六仰起脸来,紧紧地闭上眼睛,硬生生地把已经要流出的湿润逼回眼眶子里去。

  他长叹了口气:“我也看到他了,闻名天下的镇国大将军呢,往年我也曾听过他的大名,心里钦佩得很,当年乱世之中,还曾动过投他麾下的心思。未曾想,未曾想,他竟然是你的——你的铁蛋哥哥。”

  真是未曾想到,竟然是杏花儿口中偶尔会提及的铁蛋哥哥呢!他竟然还痴心妄想,成为她的铁蛋哥哥!

  萧杏花此时睁着通红的眼睛道:“那日我也听到了你叫我,我赶紧撩开帘子想看看,可是外面那么多人,我哪里寻得见你!”

  “这没什么,如今不是见到了么。”男人声音嘶哑地安慰她。

  萧杏花哪里会因这话而受了安慰呢,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她想起了罗六娘子临死前的嘱托,说罗六当了那么多年的鳏夫,可真真是不容易。自从罗六娘子死了后,自己让他娶别人,他不肯,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别扭着,别扭了这几年,最后自己好不容易放下了,却最终又辜负了他!

  说来说去,原都是自己对不住他!

  罗六看她这样然心痛,只是如今的杏花可不是他该轻易去安慰的,到底是身份有别,只能硬生生忍下。

  过了许久,萧杏花的总算平静下来。

  她睁着通红的眼睛,拿了手里的包袱递给他:“这是给你的,里面有一千两银票,还有些金钗金珠子的,另外有一身料子和鞋面。银子你拿回去,盘一处大宅子,做一个小买卖,再看看挑个贤惠的娶一房媳妇,以后生个一男半女,这辈子也算不白忙活一场,总强过如今,衣食无人料理,镇日出公差,那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万一哪日有个三长两短,竟是连给你烧纸的都没有!素萍姐在天之灵,知道了,还不知道多少心疼呢!”

  罗六摇头:“杏花,我不要银子,你留着花用吧……”

  谁知道他话没说完呢,萧杏花就急了:“我留着做什么!侯府里的金子银子堆成山,我哪里缺了花用!你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捣子,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银子,还是把这个收了 ,好歹够半辈子花用,再不必为了银子烦忧!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硬骨头,更不必觉得拿了这银子过意不去,这是你该得的,也是我死心要送给你的!”

  她仰脸打量着他:“你若不要这银子,我这辈子都过不安生,你要是存心让我不安生,你就硬着骨头不要啊!”

  他不说话。

  她又道:“你也不要觉得这是他的银子,你不好拿。实在不行,之后一年内我不要头面新衣裳的,自己把这一千两银子省下来!罗六,我最恨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穷得要死还假装硬骨头的了,这种人,就活该一辈子受穷!”

  “好,这些我收下。”他低头凝视着她,这么说。

  “收下,回去盘宅子娶媳妇,再抱个大胖小子。”

  “嗯,回去盘宅子娶媳妇,再抱个大胖小子。”他重复着她的话,这么说。

  她见他答应了,心里也就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竟觉得胸口那里空落落的。

  怔怔地站在那里,呆了半响,想再和他说点知心话,可是那知心话却从嘴里掏不出。

  最后还是罗六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前了,出来这么久,若是让人知道了总是不好,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嗯,我回去。”她点点头,有点茫然地这么说。

  于是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可是待到迈过门槛时,心中竟犹如被尖刀子绞着一般的疼。

  她猛地顿住,慢慢地回过头,恍惚地望着他:“罗六,你可知,此时我最后悔的是什么?”

  “什么?”他凝视着她的背影,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听到她问,便下意识地这么说。

  “我最后悔的,便是因心里那个疙瘩,没能和你做夫妻,如今想起来,我心里真是难受,我终究是对你不住!这都是我的错!”

  事到如今,她和萧铁蛋已经夫妻重逢,自己身份再也不是原先以为的寡妇,自然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铁蛋的事儿。

  “杏花,别瞎说!”他自然知道这话传出去,足以要了她的命,脸色一变,忙制止了。

  可是萧杏花的心中却就是愧疚得一抽一抽的,她望着这罗六,却是又想起一桩遗憾来!

  当初他们说定了要当一家人,只等他盘好宅子他们就搬过去,那个时候罗六抱着她,是要亲她的,可是她当时终究别过脸去,没亲成。

  她是记得罗六当时失望的样子的。

  他是个老实人,她不愿意,他也就不亲了。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这个努力笑着的罗六,她却想起了当时那个失望的罗六。

  她忽然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让他亲了,她想起当时罗六眼里那失落,心里便觉得痛。

  怔了半响,她咬咬牙,狠狠心,忽然就跑回去,踮起脚来,拉起他的袖子。

  她回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罗六被拉住袖子的整个人愣在那里,楞得像一块石头,怔怔地望着她:“杏花?”

  可是当她扯住了他的衣袖时,忽然就想起了少年时的情景。

  年少时,郭玉要亲她,她脑子里一懵,就没有要躲闪。

  僵了片刻,她终究是后退一步,颓然道:“罗六哥,这辈子,是我萧杏花对不住你!如今也是我萧杏花不知廉耻,背着夫君跑来见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我之间,也仅止于此,从此后,桥是桥路是路,往日过去尽皆忘去!素萍姐坟头前,每年清明节,记得帮我上三炷香!”

  说完这个,她猛地转过身,低着头,狂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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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她也顾不得其他,径自低着头匆忙来到了镇国侯府的后院,又从那小门进去。纵然有个看守的侍卫,一见是侯夫人,哪里敢问什么。

  她闷头走在花园小径间,脑中却是想着许久许久前的事儿了。

  当初她在白湾子县外面的山里遇到了强人,还是罗六救得自己。

  罗六救了她后,她认识了罗六,知道这是县里的捕快,在县里狮子巷赁着一处小院儿,家里还有个娘子,只是那娘子早十年前得了大病,是个瘫子,从腰以下都是没知觉的,常年卧病在床,诸事无法料理。

  她认识了这一家子,见罗六有时候出公差,罗六娘子根本无人照料,便忙里偷闲过去,给她拆洗被褥,用温水擦拭身子,按摩那常年不能活动的腿脚,还帮她洗头梳头。家里做了什么吃的,也会让孩子们过去给罗六娘子送一份。

  罗六娘子每每感念,说罗六到底是个男人家,虽说这些年对自己用心照料,可是她卧病在床所受的苦,真真是恨不得死了算了。也幸亏认识了萧杏花,让她好歹享了几年福,好歹这几年活得有个人样儿了。

  其实扪心自问,萧杏花那个时候自己日子都快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照料人,她一则是感念罗六相救之恩,二则也是看罗六娘子常年瘫痪在床,真真是生不如死,心里可怜她,想帮她一把,三则么,她也有自己的小盘算。

  罗六是县里的捕快,虽说一年到头没几两银子,可是好歹在老百姓眼里是个芝麻大的“官”,是公差。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在县里硬撑着和流氓地痞无赖斗狠,可到底是个女人家,无亲无靠,生得相貌又好,别人真若要欺负,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她能攀了罗六娘子这根线,从此后罗六好歹照料着她这一家子,别的不说,只说那些帮闲无赖,再不敢轻易欺负的。

  罗六那个时候也感念她,实在是帮了自己大忙,每每买些吃食送给她家孩儿,两家子算是通家之好,就这么过了几年。

  后来罗六娘子病又犯了,这次大夫说是熬不过去了。

  临走前,罗六娘子拉着萧杏花的手说:“杏花儿,你是个聪明人儿,咱们是七八年的姐妹,你当明白我的心。我十七岁嫁给他,才过了一年就得了这病,从此后就没好过,别说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就是这夫妻之事也是绝无可能。这些年,他也过得不容易,明明有个娘子,却还要当个奶奶一样伺候着,挣了银子都熬进了药汤里消耗了,我以前就说,再不能拖累他一辈子,让他好歹再娶个,把我扔到旁边偏房里给口饭吃就行,他也好过他的日子。可他是个好人,不肯,说别管怎么样,是夫妻,一天的夫妻也是夫妻,怎么也不能干没良心的事,这才让我拖累了这么些年,偌大一把年纪,别说儿女,连点银钱都没攒下,房子还是赁得人家的!”

  “罗六哥自是一个好人,姐姐也是有福气的,街坊都这么说呢!”

  那罗六娘子听得这话,抹了抹眼泪,叹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他,又是当差,又是照料我,却从未有过二心,不容易啊!只是我终究是不行了,我如今活不长了,不能看着他日子好起来,也不能看着他有个血脉了!”

  萧杏花到了这时,心里已经实在把罗六娘子当成自己亲姐姐一般看待了,自然看不得她说这话:“素萍姐,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好歹把身子养好了,六哥看了自然高兴!”

  罗六娘子摇头苦笑:“我自己的身子,我再清楚不过,这是好不了了。其实这些年,我受了许多苦,早有寻死之心,如今能够来个一了百了,也是阿弥陀佛,是菩萨怜悯我,收了我,不让我再受这病痛之苦。但只是我死了也就罢了,终究是有一桩心事,不能了却。”

  “素萍姐,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就是,我能办的必然给你办了。”

  罗六娘子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叠着的手帕子来,那手帕子一看就是陈年之物,白色手帕早已经发黄了。

  她示意萧杏花打开。

  萧杏花打开后,却看到里面是一只玉镯子。

  “这是我嫁妆的,早年穷困变卖了许多,只留下这个,我无儿无女,这些年得亏你照料我,让我过了几天好日子。如今这个玉镯子就托付给你。”

  她这么说着,又笑了笑:“罗六,我也托付给你了。”

  啊?

  萧杏花心里大惊。

  罗六?

  罗六娘子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不容易,虽说当着公差,每年好歹有那么几十两银子,可是那白花花银子都进了药罐子,都没攒下过几个铜板。是我拖累了他,我如今只盼着,你莫要嫌弃他就是。其实若论起来,你我都是苦命人,咱们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只盼着你莫要嫌弃他,好歹让他帮着你养几个孩子,你帮他缝缝补补,两家合成一家过日子,这日子总能好起来。你们以后,若能有个一男半女,我也能承你们的好,得些后人的香火。若是再没什么血脉,就让牛蛋狗蛋他们好歹过继一个吧,也算是了了我这么些年的心事,要不然,我真是死也不安生啊!”

  想起当年罗六娘子的嘱托,以及那期盼的眼神,萧杏花也是心痛。

  这都是她的错呢!

  罗六娘子去了后,她心里却没法接受罗六,总觉得罗六这个人舞枪弄棒的,长得高高大大,倒是和自家铁蛋猛一看有几分相似。

  他会让她想起萧铁蛋那死鬼,也想起过去铁蛋在时的种种,想起来了,心里其实还有觉得不自在。

  当然更是因为,她和罗六娘子已经亲如姐妹,总觉得罗六仿佛是姐夫哥哥般,万没想过要拿他当夫婿的。

  她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的。

  在忙完了素萍姐的丧事后,她走到了罗六闷头坐在台阶上的罗六,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又把玉镯子还给了罗六,让他看看有合适的,再续一房好了,续一房,生个大胖小子,继承罗家的香火,好歹让素萍姐在天之灵也能宽慰了。

  罗六抬起带有红血丝的眼儿看了看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是个闷不吭声的货,和萧铁蛋倒是一路人。

  萧杏花很无奈。

  后来罗六续弦的事一直没动静,一个单身男子汉,把日子越过越邋遢,她实在看不过去,让孩子过去,给他洗衣服纳鞋的。

  他没拒绝,就这么默认了。

  他每个月发了银子,都要拿过来塞给萧杏花。

  萧杏花自然是不要,也不敢要,可是他硬要给。

  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萧杏花厉害,于是罗六不给银子了,便看看家里孩子缺什么,就给买什么。

  她没办法,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外面流言也到处传。

  待到孩子大了,都娶媳妇了,她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人犯不着跟自己较劲,罗六是个好人,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

  于是她松了口。

  没想到,才松了口,萧铁蛋就从天而降了。

  她也不是没心的人,开始不想嫁罗六,都是因了心里那个结,后来这么多年,罗六对她的种种好,她心知肚明,便是一块石头都要被焐热了,更何况人心。

  她心疼罗六这个男人,也是真心想给他当媳妇,想给他洗衣做饭,甚至想着能不能给他生个血脉。她也想抱着他,让他这多年的鳏夫享受些女人的温柔。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闷头往前走,谁知道猛然间,就撞上了一堵墙。

  她唬了一跳,抬头看过去,这哪里是墙,分明是萧战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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