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93窝火
德仪皇帝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有些气喘。王静姝轻轻给他抚着胸口,回身对南宫凌说道:“凌儿去吧,按照你父皇说的做。还有,把澜若带回宫,母后要和澜若谈谈。”
王静姝嫁入宫中就是皇后,二十几年来,从不管朝政之事。不是没有能力管,只是夫君是天,她只想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如今,夫君到了生命的最后,她义不容辞的要站出来帮夫君一把。
南宫凌沉重的点头,走了。慧通法师也去外面配药。
德仪皇帝紧紧握着王静姝的手,说了句:“谢谢。”
对王静姝来说,千言万语的情话也抵不过一句‘谢谢’。王静姝眼眸有些红,却依然笑着温柔。“皇上,我们是夫妻,干什么说这些。”
“皇后知道,朕的心里始终都有另一个女人。”德仪皇帝说起这个目露愧疚。
“皇上,都是过去的事了。事实是,臣妾做了二十五年的皇后,这个地位从不曾被动摇,这些就说明了一切。”王静姝宽容的说道。
“朕也知道,二十五年来,皇后饱受了无数的委屈和伤心。”
“没有皇上的悉心保护,臣妾现在就是一堆白骨。”
“其实皇后也有颗七窍玲珑心,只是从来都表现的温厚,吃亏了也不说,才让那些人没有发现皇后隐藏的聪慧。”
“皇上,宫里不藏拙,活的都不久。”王静姝俯身抱着德仪皇帝,喟叹道:“其实臣妾这一辈子能得皇上的宠爱已经心满意足了。等皇上百年之后,臣妾就脱去一身华装,去皇陵,青灯古佛陪着皇上了此残生。”
“你决定了?”德仪皇帝只是问一句,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是,臣妾决定了。皇室最怕外亲专权,这些年来,臣妾眼见着郭家的势力一天一天变大,成了不安分的猛兽,就时时在恐惧王家的未来。臣妾宁可王家永世庸庸无为,也不要风极一时后,被满门斩首……”
“好,皇后到时候就跟着朕去皇陵。朕保证,若有来生,只爱静姝一个人。”德仪皇帝伸展臂膀紧紧搂着他的皇后,得此女一生,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
南宫凌回到太子府,先去书房写了一张便签,然后从一旁的鸽子笼里挑出一只灰色的,将纸条放进鸽子腿上的小筒里,撒手放开。澜若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该回来肩负她的责任了。
从书房出来,回卧室。发现卧室门外的婢女都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喘,但也不在里面伺候,都在外面守着。
“怎么不去里边伺候太子妃?”南宫凌冷声斥责一句。
六七个丫头闻见太子殿下责问,急忙一起跪下:“回太子殿下,太子妃一醒来就闹着回北秀苑,奴才们劝也劝不了,只好紧闭房门。”
“胡闹!”南宫凌沉着脸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丫头踢出去三米来远。
这帮狗奴才真会图省事,紧闭房门,人是不能走,但是万一竹意一气之下做出点别的事呢?
南宫凌担心的猛的一把拉开门,竹意正从里面伸手要来推。伸出的手推了个空,骇然发现面前站的是南宫凌,顿时恨意在满眼蔓延。
她从小到大,害死夏玄月的南宫肃,是竹意弟一个恨到骨头里的人,现在,南宫凌成了弟二个!
从无尽黑暗和疼痛中恢复知觉的时候,知道身边坐着公孙木子。因为常年和药草打交道的人身上总是有一股洗不掉的药香。
公孙木子在给她施针。因为感觉到头上有几处穴道痛热,也正因为是这些痛热,让她醒了过来。
竹意睁开重于千斤的眼皮,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额头都逼出汗,才把眼皮终于睁开。
“太子妃你终于醒了。”公孙木子看竹意睁开眼帘,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珠直直的看着他。,目露惊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怎么了……”竹意想问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全身一动都不能动。可是一张嘴,喉咙沙哑的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粝难听。
“太子妃先别说话,木子再给太子妃施针。这种针浸泡了磁粉,扎入皮肉很疼,所以木子提前点了太子妃的穴道。”公孙木子解释道。
很疼么?可是她没有觉得头上的针比身上的疼更多一些。
稍后,施针结束。公孙木子解了竹意的穴道,扶她起身,给拿了一杯水。竹意接过水大口的咽着,好像久旱的土地终于得到一片甘霖。结果却喝呛了,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五脏六腑都好像着了火一样。
“太子妃您小心,您现在五脏一而再的受创,再经不起一点……”公孙木子急忙上前要给竹意抚背,伸手却按到竹意裸露的肩头上。
两人都同时一愣,公孙木子触电般的缩回手,然后迅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竹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穿的是男人的一件里衣。男人的衣领开得很大。自己坐起身,又咳嗽的时候,领子滑下肩头,露出肩头上面一片一片的淤青。
瞳孔蓦地发狠,南宫凌,我竹意这辈子都和你没完!
“沐浴。更衣!”竹意怒吼着,声音破锣一样传到外面的婢女耳朵里。
立刻有婢女上前,摆上木桶,注入温热的清水,还有一个婢女手上捧着华美的繁复的裙袍。
竹意看衣裙是自己不喜欢大红色,红的好像血,好像火。可是不喜欢也比身上男人的里衣好。
两个丫头扶起绵软的竹意,轻轻褪下她身上的衣服。
立刻一具印满青红,紫黑淤青的身子呈现在空气中。
婢女们都倒吸一口冷气,低着头不敢去看。
竹意狠狠闭上眼,不想看自己好像破布一样的身子。
被温热的水包围,竹意手上无力,就让婢女使劲的催,要搓掉所有的恶心和厌恶。
身上的青紫和双腿间的疼提醒着她这辈子若是再碰酒,就下辈子投胎做猪!
洗了澡,穿上繁复的大红太子妃正装。婢女又要给她梳头和佩戴头饰,便被竹意统统撵走,扶着案子就要出去。
“太子妃要去哪儿?”婢女门着急的拦住竹意踉跄的身势。
“我要……回北秀苑。”竹意忍着胸口的疼推开婢女。婢女却一起跪下磕头,说什么都不让竹意走。
可是竹意在这儿每呆一秒,就会想起那不堪忍辱的一切。于是想也不想,拿起案子上瓷瓶就往婢女的身上扔去,婢女们吓得起身逃跑,反锁了门,让竹意出路无门,也总好过回北秀苑。
竹意打不开门,无奈之下只好到床上盘腿调息。她现在也感觉自己实在太虚弱了,连几个丫头都没有办法。她将体内真气运行一周天,发现经脉畅通无阻。除去心肺受损严重,修复内力是指日可待。
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三个大回环,身体松快不少,觉得收拾几个丫头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了。于是下床,要强行从这出去。只是太不巧,一推门就碰见南宫凌回来了。
南宫凌瞧着竹意有一瞬间的惊艳。这个女人平时素衣素颜,都已经是倾国之姿。如今,又是一身如火如荼的繁复纱裙,裙摆长长逶迤在地,看着大气又奢美,瞬间有了一国之母的气势。只是女人满眼的恨,让南宫凌心头一阵烦躁。他从没想过让这个女人恨了自己的,可是现在,女人却是恨不得扑上来撕咬掉他一块肉才解气的模样。
竹意现在不想撕咬她的肉,她要等有一天,这个人落到自己的手里,所有的羞辱都会加倍的索要回来。
狠瞪南宫凌两眼,最后慢慢的这眼神中的恨意也没有了。变成浓浓的嘲讽,最后,这嘲讽又变成眼角不屑的余光,淡漠的好像只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错过他就往外走。
南宫凌从这些眼神变化中,突然觉得还不如她恨他。恨他,至少说明心里还在意着。时时放在心头诅咒你一百遍也好,看见就骂王八蛋也罢。怎么都好过就这样漠然的走过去。
“站住!”南宫凌忽然回身,看着那一袭红如荼蘼的身影冷叱。
可是竹意的身子却连半分停顿都没有,就那样拖着逶迤在地的红裙,一步一步无比坚定且执拗的往外走。
“本宫说了站住!”南宫凌在喊话无效的情况下,身形突然激越到红色身影之前。伸手就去抓竹意的手。
竹意身子一侧,躲开钳制,错开一步继续走。
“你是本宫的太子妃,这是你的住所,你还要去哪儿!”南宫凌横移一步,咬牙说道。
“太子爷不是赏了臣妾北秀苑么。”竹意嘲讽一声,继续错开身子要走。
南宫凌再次横移:“你已经是本宫的人!”
“不过一场苟合,这又能代表什么?若是太子爷觉得吃了亏,好,跟我回去,我把睡资给你。”竹意轻描淡写那一场癫狂,甚至狂妄的把南宫凌当做鸭子,要付银子。
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南宫凌铁青着脸色,蓦地上前攥住竹意的手腕,竹意痛的‘嘶’一声,南宫凌眉头一皱,又忙放松力道。但口气绝对是阴戾的吓人:“你再说一遍。我们昨天是在做什么!”
竹意轻哼一声,抬头对视上南宫凌的眸子,“太子殿下以为是什么?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对不起,臣妾不以为。臣妾只觉得是被狗咬了一口。当然,臣妾是有素质的人,狗咬我,我不能去咬狗。所以,松开!”
竹意的冷嘲热讽把南宫凌直接气的半死。举起手要打,看着迎上来苍白无血色的脸又怎么都落不下去手。
她已经就剩下半条命了,这一掌下去,铁定就死的透透的了。
“你如此厌恶本宫,是因为云公子么?说,云公子是谁!”南宫凌强忍着怒火低吼一声。
“云公子就是云公子!”竹意被问到云公子就窝囊要死。若不是喝醉,怎么能把云公子漏出来。
“你不说?”南宫凌瞳孔开始凝起厉色。
“我为什么要说?”竹意歪头不屑。
“好,你不说,本宫相信你的两个丫头会说。”南宫凌不相信天天和她在一起的丫头会不知道她的事。于是转头高喝一声:“高卢,去把北秀苑那两个丫头带到刑室,本宫要亲自审问!”
高卢是高胡的弟弟,长的模样仿佛,只是眼睛比哥哥的小一点,个子小一点。
高卢拱手领命,转身就要走。
“站住!”这次是竹意喊站住,只是她一着急,声音喊得大了,震得胸口嗡嗡的疼起来。伸手捂住胸口,额头一下子冒出细密的汗珠。
高卢急忙站住,回头为难的看着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个命令要听谁的。
南宫凌蓦然看到竹意痛苦的弯下腰,所有的怒气都变成藏不住的担心。
“怎么了?哪疼?快传公孙先生!”南宫凌忽的打横抱起竹意,又吩咐高卢。
高卢眼珠一转,知道以后该听谁的了。太子殿下这么着急太子妃,他若不是不听太子妃的,岂不是找死么。
之前忘了说,这个高卢还比哥哥的心眼多一点。
“放下我!我不用你假好心!”竹意捂着胸口,忍着疼去推南宫凌:“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太子殿下以为我是三岁好哄的小孩子么!”
“闭嘴!”
天知道南宫凌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教训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女人。强硬的回身,将竹意又抱回那张让她深深痛恨的床上。
竹意知道南宫凌是铁了心的不打算放自己出他的房间了,躺倒床上,赌气背过身子。
南宫凌看着别扭的女人暗暗磨着牙,知道自己若说是担心她,不舍得她离开,她一定会更骄傲的翘着尾巴,不把自己当回事。所以崩了崩唇角说道:“本宫现在被父皇禁足在太子府,和你培养感情。这个关头,我们应该表现出恩爱的样子。只有这样,父皇才能重新看重我,你明白了么!”
竹意心头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个,南宫凌才突然发癔症似的将自己圈在这儿。
对自己表现出绝对的占有性,还以为……
冷笑一声,自己真是想多了。他的心里满满装着的可都是表妹上官兰芷呢。
南宫凌见竹意这次没回嘴,就知道,她在遵守自己的承诺。
承诺就是,做你的太子妃,配合你演戏,出席一些必要的场合。但其他的义务没有。
南宫凌很窝火。
为什么这一场交易的婚姻里,她曾经一个丑货加草包却依然保持着一颗交易的心,而自己的心却乱了初衷。这一切是以为云公子么?
胸口滚起岩浆,炽烈烧灼,却咬牙忍着,轻描淡写的说道:“现在说吧,云公子是谁。当然你不说,本宫也不勉强!”
竹意猛的回身,双目冷寒,如万把利刃齐齐射进南宫凌全身,直接把他射成刺猬。
南宫凌的心是石头做的,竹意知道。从他那么没有人性的对待自己,就知道他若想让一个人开口,绝对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都没得选。虽然两个丫头都忠心耿耿,但毕竟都是小女儿家,又能经过几轮严刑逼供呢?
竹意想到这儿,深呼吸一口气,不想让两个丫头受无妄之灾,所以她决定说出云公子。“云公子是弟一楼的老板,我们在去通州避祸的时候偶遇,至此便认识了。”
弟一楼的老板就是云公子?
这是南宫凌怎么都没想到的。
曾派司雪玉亲去通州千方百计的都查不出来一点点线索。可是她们去避祸的时候那么巧就碰见了?
而且巧的是,通州的黯月帮,也是云公子救走了竹蝴蝶。
通州,云公子,弟一楼,竹蝴蝶,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竹蝴蝶既然是下毒害他和父皇的人,那竹蝴蝶效命的又是不是就是云公子呢?而云公子接近竹意的原因是不是又因为她是夏玄月的女儿?
竹意现在虽然是改头换貌,倾国倾城,可是那时候在将军府被赶出去,逃到通州的时候可还是一张惨不忍睹的丑脸。面对丑女,还能偶遇并相交下来,南宫凌才不会相信这个云公子是什么人善男信女!
南宫凌也知道竹意肯定是隐瞒了一些什么,就连醉酒,亲吻都能喊出来的名字,定然不会是一句话就带过的。可是,南宫凌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能回答一句,好像已经是这女人对待他的极限了。
这时候,公孙木子匆匆而来,见到房中两人又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就忍不住担心。总怕太子殿下一个失控,又对太子妃动起手来。自从新婚之夜,到现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生龙活虎的女人,现在都被太子殿下折磨成病鸡了。这么美好的一个女人,真是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就能下得去手。
南宫凌见公孙木子来了,转身就走。他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收欢迎。竹意讨厌他,木子嫌弃他下手重。而且,他也有他自己的事。
南宫凌走后,公孙木子坐到床边,看着一身红如泣血的竹意,惊艳绝绝,想勾唇笑,但想起之前的尴尬,终是只抿了抿唇。
“太子妃,让木子给您探探脉。”
竹意对公孙木子这人的印象很好,看见他,火气消了很多,听话的把手伸出来。
“手掌上的伤不容易好,太子妃谨记没结疤之前,不能沾水。”公孙木子拿过手放在手心的时候说一句。
“谢谢。”竹意浅笑道谢。
公孙木子低头,有些不敢看那么耀眼的笑容。
“太子妃身体上的外伤好治疗,内伤需要调理。太子妃最近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以免加剧心肺的损伤。”
“是,谨遵先生教诲。”竹意好笑公孙木子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赶上老古董一样刻板。
公孙木子略不自然的将竹意的手放回去,犹豫了一下问道:“木子能知道太子妃之前是怎么受的内伤么?”
竹意这次险些送命,其实就是伤上加伤造成的。如若不然,不会伤的这么重。南宫凌不懂医术不知道,但是竹意的身体却瞒不过公孙木子。
木子如此问,有些冒昧。但是竹意觉得木子是个正派值得信任人,有些事和他说无妨。
但,说无妨,又不想和盘托出,毕竟公孙木子还是南宫凌的人,竹意犹豫了一下,挑能说的说起来。
“木子先生还记不记得,我曾请你救青鱼的娘?”
公孙木子皱眉,点点头。这件事他当然记得,当初还不理解太子妃为什么要以怨报德呢。
竹意见公孙木子点头,接着说道:“公孙先生,世上没有无利不起早的事,我不是良善,自然那件事也是目的的。青鱼是香侧妃的贴身侍女,肯定知道香侧妃一些事,而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和香侧妃不管是在将军府还是太子府都有一些宿仇。就想抓住香侧妃的把柄好好收拾她一下。我请公子救了青鱼的娘,我便成了青鱼的恩人。于是从青鱼那儿得知,香侧妃身上藏毒,嫁进来的弟一晚,就在我的合欢酒里下了春药。而据青鱼说香侧妃的毒都是从他舅舅王怀那里得来的。青鱼说出王怀的地址,我便去找王怀算账,想教训他研制毒药害人。只是那天上山不巧,碰见雷暴雨。可能是做了坏事,被雷劈,失足跌落山坡,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被雷劈?那天的雷暴雨的确很可怕,被雷劈也有可能。公孙木子没有怀疑,只是后惊的说道:“太子妃居然去找王怀?太子妃知不知道王怀有多危险!”
“怎么了?王怀很可怕么?青鱼只说他的家里到处都是毒虫,别的也没有说什么啊。”竹意不解的眨眨眼。
“太子妃,王怀的武功不可怕,甚至可以说,还是三脚猫功夫。但是他一身的毒物,若是不懂毒术的人真的是不能靠近三丈之内,不然怎么中毒的都会不知道。”公孙木子绝不是危言耸听。他上次调查王怀就差一点着了他的道。
“这样啊,那我那天被雷劈还是因祸得祸呢。不然直接去找王怀,只怕早就死翘翘了。”竹意故意后怕的拍拍胸口。
公孙木子并不觉得竹意这番玩笑是玩笑。其实被雷劈,凭他的功夫能躲开,真的算是因祸得福了。
“太子妃安心养伤,教训王怀的事千万不要再想了。”公孙木子说着又给竹意服了调理内伤的药丸,然后离开。毕竟这是南宫凌的住所,他是给太子妃问诊,耽搁的时间是不能太长的。
但是王怀,或许应该多多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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