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傅九公子的心情(下)
郑二娘子没指望赵若愚能中状元,她私心里还时常悄悄和郑锦文说过他中个前十就好了。
丫头们听着,难免就觉得二娘子这主意打得不对,要一起对付平宁侯府的话,赵才子是越出色越好不是?郑锦文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就算是中状元,我们家照旧不用靠着他!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和赵若愚假订亲?”
“……不是为了叫平宁侯府上当?不是他自己想和商家厮混,免得做儒臣的名声太好?”
她才不当回事,郑大公子不是科举出身,以后升官要进六品以上就难,本朝制他就算能进也是一级一级慢慢熬。赵若愚是科举出身的人,按规矩只要升官都是隔一级地跳。换言之,现在郑大公子六品,赵若愚是个白身,过不了两三年赵若愚就得踩到郑锦文头上去。她还是笑着不着急:“还是我眼光好。看中他。”
无论如何,赵若愚是个宗亲。本朝制是进不了政事堂。他和郑锦文同样都是要争一争立大功才有例外的机会。至于丫头们对平宁侯府的担心她付之一笑:侯府确实是有当明卢参政做亲家。但卢家和范家完全不一样,范相公是一任宰相,在世家里也算是暴发户。”
“……”丫头们头一回听说范宰相这样的书香门第,居然还是暴发户。
“人比人气死人的!卢家是一门三宰相。如今当家的卢老爷官居参政差一步就是第四个宰相。对了,听说他们老爷子在太上皇任上是宰相?那卢老爷就是将来第五个。”她让丫头们想想,一家子几代出了五个宰相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说别的。最要紧他们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嫡庶子弟们、姻亲子弟生下来全都有荫恩品级。门客和门生们又都在朝中。这样的家势,卢家子弟有几个愿意辛苦读书正经科举出身的?这样一比,卢程子弟的前程远不如赵公子呢……”
更何况,郑家不是还有她嘛?她的前程一定比大公子和赵才子更好,难道不是?她用如此眼神质疑着丫头们,丫头们自然就不敢再驳了。
卢参政府的子弟,论出色的当推卢举文。
卢举文今日这一宴,请的是朝廷里正正经经几位命官。不是玩乐子弟。全因为按本朝做官的规矩,那怕是进士及第时也必须得六品以上朝廷命官三人作保推荐,才有做官的资格。一旦出了事要连累举主和保人的。
傅九也是早知道,才在大白天公然来了,方才他坐下来吃了两杯,与各位同僚寒暄之后对卢举文说了一句:“你这礼部的差事,要是不想做。我就把乔宅里有咒符这事报上去。”顺便他还提了提公事,“状元局要攒起来了,礼部打算捐出多少钱?我衙门里最近手头紧,想减一半。”
卢举文一听不得了,只能忍着气好说歹说坚决不同意天武衙门减一半的捐例钱,这是他在礼部新上任就要打理的第一件差事:
状元游街。
便是同席几位大人各在不同衙门,统统涉入此事,也停盏笑劝着:“何必如此?我们难道不要捐例,谁又有这个余钱?状元游街是笔大花费,为了筹钱让他们攒个状元局是成例。傅大人内贵近臣,这是一定知道的。不提咱们,官家身边的御厨房、茶酒司、皇城司也一样捐送酒食、茶叶、仪卫——哪有不捐的?”
你们天武衙门不是按旧例要捐马匹给状元乘骑的的?
“傅大人,这是为了叫天下士子们知道这天大的脸面,也是陛下的脸面——”他们笑着暗示,怎么你们天武衙门叫一声穷就想少捐?这可不行!
状元游街没马匹,他们骑什么?
傅九叹了口气:“不是马匹缺少?马政上虽然报了有多少战马交割运到。实际上怎么回事,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帐目上有马,但马匹在路上就死了。”
“……”几位大人互相看一眼,齐齐一叹。这就是张相公居相位时,惹人不满的地方了。为了讨好陛下,乱改马帐。
“再如何,总不至于叫状元没马骑,听说这一回状元说不定是宗亲赵氏,那个叫赵若愚的——”
所以就更不想捐马了。傅九想着,又威胁了卢举文一番才转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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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举朝和举国来!”卢举文平常不容易受挑拨,耐何他的心上人唐菲菲翻脸分手。他痛定思痛,觉得外面的女子无情,还是安安分分娶妻生子最稳妥。
如今他要出仕为官,出仕后就要说亲。家里母亲雷夫人和卢开音都盯着这事。他就算还惦记找唐菲菲报仇让她考不上宫试的事,但不得已这出仕娶妻的心思就多了一重。
他一听傅九说这小草人的事,立时就就怀疑上了卢十七娘的兄弟们。全因平常就不对付。去年他老娘雷夫人还气哭了一场,卢举国说亲的娘子是秦侯府的大娘子,本来是雷夫人先为儿子看中的。但卢举国和卢十七娘亲近,有燕国公夫人做靠山。而他卢举文的父亲和卢开音的父亲一样早逝,难免就走得更近互相扶持。
但如今不一样了。
“叫他们来!他们要是推托,就叫他们滚回家里,等着二伯从衙门回来。我们当面在书房里说清——!请二伯作主!”
卢家二伯就是卢参政了。
“世兄,还请熄怒——不过是家务事,或许有误会。”几位大人都站起在劝,他们自然是与卢参政交好才愿意为卢举文作保呢。但背地里,他们也赶到了政事堂外等着,把心里担心向卢参政禀告了:“相公,如今左相出缺,相公正应该蓄势以待。若是府里有女受封反而不美。张相公归老后,相公也应该看出来——陛下历来是不让宠妃和国丈一起在位的。既然宫中有了程娘娘,府上的女娘何必急于一时?”
卢参政深以为然。回府后自然和正妻提及此事,难免还和妻子商量了许久。
卢十七娘在家中,听得亲近的兄弟们被骂,她上选册的事又没有消息,她反倒笑了。到了成夫人房里,看得母亲倚在围屏床上,脸色儿带着些黄色,精神气远不如前些日子。看到她进来,成夫人头一回在女儿面前落了泪:“我儿……”
旁边大丫头亦是脸带愤然,卢十七娘摇头不许她说,只道:“父亲在外面的事我也听说了,母亲当不知道罢。”
“我竟然没料到!这十几年我不是没提过给他纳妾,他说不用。”成夫人哭泣不止,儿子不成材,丈夫也是靠家里得官没多少真才实学,她娘家和韦太皇太后有亲倒也向来不指望夫与子,全指着女儿这一个安慰,“现在我才知道他早就在外面有外宅,安顿了一个贱人!若是良家女子倒也罢了,难道我还不容?结果还是什么澡堂子里有名的沈盼盼!若不是你三叔的几个小妾背地里说,叫我听到了。我竟然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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