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初上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那床上人道出的消息,面色凝重。
傅非天为何会再次安排人去绥城,可是她哪里漏出了马脚?
绥城的秦陆大夫名义上是她的师父,实则是她的徒弟兼管事。那普度医馆本是她歇脚医治病患时偶然开下的,不成想如今倒是给她进这和月山庄省下了不少口舌。
早在她进山庄前一晚就给秦陆修书一封,进了山庄没多久,她便收到了秦陆的回信。说是和月山庄派人过去了,他也按照她交代的打发了这些人。
即是如此,为何还要再派人过去?
手底下药炉子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开水声,幕初上暂时放下思绪,拿着实现准备好的湿帕子,欲将药炉子端到身后的桌案上倒出药汤。
不成想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传来:“庄主?”
庄主?
没料到有人,更没料到会是傅非天。自古男人没下厨房的习惯,他来这里作何?来多久了?
幕初上向来思维敏捷,仅是两个字就冒出一串的疑问。
这么一分心,她手下的药炉子便失去了平稳,径直飞了出去,滚烫的药汁也是四下飞溅。
瞧着这这惊险的一幕,杨厨娘尖叫出声:“小心啊,慕姑娘!”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大红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幕初上跟前,稳稳接住了眼看就要摔碎在地的药炉子,而后快速地放到了桌案上。
仅是微愣,幕初上很快回神。
转手就抓起一把碱面,拽过刚刚接药炉子的大手,而后轻轻地、细致地将白色碱面撒到了被烫得已鼓起水泡的手心上。
这手,温热宽厚,上面散布着零零碎碎的老茧。
以她的功力原本可以接住那药炉子的。
然代价……会和他的一样。
虽是瞧见她低头细致地处理烫伤,傅非天仍是不习惯地抽回了手,转而冷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杨厨娘凑上前来,“庄主,慕姑娘是拿碱面给您止疼,我们在厨房被烫伤了都是这么做的。”
“……”傅非天气结。
他是在问这个吗?他是在问她,做事为何如此毛毛躁躁。若是连倒碗药都会出事,还如何给缜儿治病?
谁料杨厨娘又道:“都是我这个老婆子的不是,若非我喊了一声,慕姑娘也不会被分心。”
嘿?
懒怠理会杨厨娘,傅非天狠甩了下宽大的衣袖,欲转身离开。
不料,他手臂上忽然缠上来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
眯了眯眼,傅非天冷冷地盯回去。
只见她朝着自己比划了几下,然后急忙倒了药炉子里剩下的汤药,端着药碗转身先一步出了厨房。
黑色娇小身影越走越远,傅非天止不住皱眉。
今儿倒是胆儿肥了,拉着他不让走,她自己却转头走掉了。
“庄主莫怪,刚刚慕姑娘的意思是让您等她片刻。”杨厨娘又热心肠地安抚着傅非天,“想来慕姑娘去给您取烫伤膏了。”
“她何时叫我等她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甚是嫌弃:“刚刚那一顿乱比划?”
“您看不懂也正常,那是手语。”
瞥了她一眼,傅非天不悦反问:“那你如何看得懂?”
因着是秋苑的人,傅非天爱屋及乌,对这些下人也算是和善的。是以面对傅非天,杨厨娘等人倒不像冬苑温九等侍从那般胆战心惊。
她一五一十解释道:“是慕姑娘的婢女,晚竹姑娘那日交我家二丫的时候,我在旁边听了几耳朵。”
见他面带疑惑,杨厨娘又笑道:“慕姑娘是个菩萨心肠。我家二丫每到秋天就会咳上几日,而后就自己好了。原也不是大毛病,我们就没往心里去。不成想,慕姑娘看见了就给二丫煎了两副药,第二日就好了。二丫喜欢慕姑娘,就闹着要和晚竹姑娘学手语。”
傅非天冷哼:她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
老远见小医女去而复返,走近了才发现她手里握着一青色小瓷瓶,还有一张纸条。
将小瓷瓶和纸条一同交到他手里,她忙不迭转身拿起另一碗汤药,急匆匆往外走。
自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的眼。
眸色仍旧显得慌乱,又换上了那副怂样。跟刚刚拉起他手就涂碱面的果断利落相比,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大手不由紧攥青色瓷瓶,傅非天阴鸷紧盯着她:这女人还真能装!
低头随意扫了眼纸条,上面是一列精致的簪花小楷:早午晚三日涂于患处。
“等等!”
嗓音渗着寒意,一道低沉冷声突然响起,喝住了某个欲溜之大吉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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