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初上醒来时,夜已三更天。
床前三道火盆烤得她浑身暖烘烘得还夹带着汗意。转睛瞧着熟悉的雕花大床,双眼下意识去寻那道大红身形。
与东间的幽暗昏黄相比,西间灯火通明如昼。
熟悉的沙沙翻账簿的声音影影绰绰传来,在寂静沉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忙中带闲的和谐让人心安。
若在先前,她应该会去厨房寻些点心,与他秉烛天明。但现在,耳边回响的他每一声讥讽叱骂无不在提醒着她,别再犯贱了……
“有什么比让立牌坊的荡妇拔下衣物来得更大快人心呢?”
“像你这种女人,还没资格让我开玩笑。”
“要么取悦我,要么滚蛋!”
……
有一种极致的痛,是明明心碎得惨烈,却能笑看大风大浪,千帆过尽。真正的痛,何需言表?一个眼神,一个姿态,足矣辗轧过往美好,剥走喊痛的力气。
自嘲地摇摇头,幕初上掀开棉被,穿鞋下床。
她决定先去探探何五口风,若是能从他知道一些傅非天身上之谜,也或许顺藤摸瓜能找到救治大师兄的办法。
“去哪儿?”
幕初上轻脚走至门边时,西间传来他不容置疑的问话,身子微微一顿,而后伸手打开了门。
嘶……
好凉。
幕初上这才注意到,与外面的刺骨天寒相比,屋子里暖得让人四肢发软。她不由皱眉纳闷。
记忆里,他这屋子从未点过三个火盆。
“砰!”
就在她愣神间,房门猝不及防被人一掌关了个严实,背后魁梧高大的身子压了上来,强劲有力的臂膀习惯性地换上了她的腰肢。
然这般熟悉的怀,早已沾染他人味道,剥离她的名号。她幕初上虽然生来孤儿,但也懂得何为疼,何为爱。
既然他的怀抱这般廉价,她又何须贪恋如珍宝?
“别碰我!”幕初上语气生冷。
然,她越是挣扎他手臂抱得就越紧,两个人贴得就越紧,近到她后颈都能感受到他急促炽热的呼吸。
一时间,狭窄的空间里肢体的纠缠一处接着一处。
突然,她不再动弹。
筋疲力尽的身子仍旧紧绷,小小倔强的人儿冷声怒斥:“傅非天,我嫌你脏!”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被她咬出来的。
似乎有些效果,捆在她身上强劲有力的双手有一瞬儿的停顿。
但,紧接着这大手突然用力扣住她的肩膀,狠狠掰了过去,逼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双充血的凤眸阴沉如炼狱,她只一眼,就毫无防备地撞了进去。
她嘴角似乎有涩笑在颤抖。
就她一个看客,何须这般故作姿态?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婊子,又如何担得起他傅大庄主的绝伦演绎?
双手被他倒被在身后,下颚被他攥得生疼,耳边渐渐响起他不绝于耳的咒骂:
“嫌我脏?”
“好啊,好啊……”他冷笑连连,扣在下巴上的手不由发狠,“幕初上,你长本事了!”
“怎么,还般拼命反抗是要给那个野男人守节是吗,啊?”他忽然厉声质问,低吼咆哮,屋子里的摆设都为此一震。
无力地缓缓闭上眼,遮住满目凄凉。
幕初上只觉自己心好累,累得不想再与他争辩什么。
曾经这个男人是她的避风港,只要她累了,就能毫无顾忌地靠在他怀里休息;而如今,他似乎积攒了她先前弥散在他怀里的所有疲惫,眼下一股脑全都丢还给她,让她无处安放,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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