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声
苏白傻眼,赶忙补救:“不是,你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而且就光凭武媚娘一个人,要想实行改革,不知道有多难,能不能成功。”
笑话,楚辞不干了,谁给它做系统任务?
楚辞靠在椅子上,斜睨着被她扔一边去的资料:“可是我不想干了啊,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家了。当初想要复兴母系社会的中二病也好了,提高女子地位什么的有武娘娘在,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还折腾什么啊。”
苏白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了?”
楚辞惬意的将双手枕于脑后,轻哼:“你看不出来是你眼瞎,正卿这样的纯情少年,我拉拉他的手就脸红。”
楚辞也没少调戏人家,比如常常结伴去参加诗会,写些情诗,然后含笑朝他看过去。正卿立刻就会移开视线,仔细看去,就能看到他耳朵红红的。
楚辞越想笑容就越大,亏得苏白没有实体,不然非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吏在门外道:“大人,外面来人了,说是要巡查。”
楚辞笑容凝固了一瞬,顿了一下才坐起了身子。
“知道了,这便来。”
朝中不少对女子入国子监不满的,一直盯着就想着要抓错处。
楚辞这才来没两天,就又有人来巡查了。
楚辞整理了一下衣衫,到了外面才知道,这次来的人可不一般。
国子监做为天底下最优秀的学校,修建的也是华丽雄伟。
引用杜牧的《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内园之中,楚辞同僚们一个个站得整整齐齐,夹道欢迎。
楚辞按照位序站在中间,旁边的左惟也是助教和楚辞关系一向不错,见楚辞来了,往旁边去了去。看了眼门外的方向,对楚辞说:“你才来两天不知道,我听说啊,这次来的人不一般呢。”
“来的是谁?”楚辞好奇。
左惟摇头道:“这个不知,只知道是尚书省的人。”
过了一会儿,门那边有人来了。
楚辞一抬头就看到了祭酒大人一身绯红色官服捋着花白的胡子,谦卑的引着一个紫袍配金鱼戴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眉目隽秀冷冽,好像世间万物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眼的。那一身官服身姿挺拔,那芝兰玉树的气质真是世间少有。
这场面有些搞笑,楚辞面上却是不显,表情不卑不亢,不着声色的打量着来人。
有些眼熟,楚辞眯了眯眼,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不是苏白家的纳兰大人吗?
苏白安静如鸡。
楚辞啧啧感叹,大唐是群相制度,纳兰澈正是尚书省的尚书令,位同于宰相。这几年,她为了女子能和男子一样读书,习武,费尽心思。然而尚书省一直在若有若无的阻扰此事,各种找事。
苏白对这位前任宿主护得很,楚辞说个两句,它就要替人辩驳一番。
纳兰澈一路走了过来,一旁的官员们赶紧行礼。
楚辞察觉到,纳兰澈的脚步在自己身旁停留了一瞬,这才走开。
纳兰澈是在看她?
楚辞蹙了蹙眉,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纳兰澈已经走远。
楚辞没再多想转移了心思,跟旁边的左惟搭起话来。
她官职说不上有多重要,接待纳兰大人这种权臣跟她没多大关系,这都是祭酒大人的事情。
.
楚辞以为这位亲自来国子监是不是要找什么茬,或者已经抓到了什么把柄。结果纳兰澈在这边转了一圈就走了,啥事也没有。
倒是白担心一场。
日头快落下去的时候,楚辞终于下班了。二门外,府上的小厮已经赶好了车架,等在了外面。
才一回到家,楚辞就看到陈自遥的婢女等在二门门口。
那婢女看楚辞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了?”楚辞奇怪。
那婢女都快被急哭了:“郎君快去看看吧,夫人被老夫人叫去了福寿院。都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楚辞脸色冷了下来,拂袖去了楚江氏的院子。
这两年,楚江氏这老两口还算安分,虽然喜欢挑陈自遥的刺,但是行为还是收敛的,怕惹楚辞不高兴。楚辞也好吃好喝的将人供着。
但是到底是老人,思想太封建,一心就想着子嗣。先是学着给楚辞房里塞小妾,后来被楚辞冷着脸送走了,这才收了心。现在楚辞那边没辙,就又开始打起陈自遥这边的主意了。
才一进门就听见楚江氏尖酸的声音:
“不是我说,你都进门三年了,整日在外鬼混,也不说给辞儿留个后。这就是母鸡啊,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它也该下几个蛋了吧?怎么你还连个鸡都不如啊。”
“这药是人家永安巷张神医亲自写的房子,都是最贵最好的药,只要你喝了,今夜和辞儿同房,必能有子嗣。”
陈自遥坐在下首椅子上,想笑,什么鬼神医,两个女人同房上哪来的子嗣?
那什么神医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也就她这个“婆婆”深信不疑了。
楚江氏想给她立规矩,她也不是软柿子。油盐不进,任楚江氏磨破了嘴皮子她也不松口。那什么劳子的药,一股子腥臭味,要喝她自己喝去吧。
门外的楚辞脚步顿了顿,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终究是不同的。她只想着还剩三年,陈自遥入仕了,她就可以诈死脱身了。
可以她忘了一件事,就算到时候陈自遥真的做了官,只要楚辞诈死,她身上还是会打上寡妇的标签。
这样的年代,这样的标签压在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叫她怎么去找自己的姻缘?
楚辞有点头疼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当时决定和陈自遥成亲,打的就是等武皇登基,就恢复女儿身然后给陈自遥正名,让她另行婚配的主意。
“母亲你在做什么?”楚辞冷淡着脸走了进去。
“谁!”楚江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眼就见到楚辞进门,顿时一僵,然后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一张泛黄的脸,笑的有些心虚:“阿辞回来了啊。”
楚辞皱了皱眉,绕过她,看向了桌子上的药碗:“这是什么东西?”
坐在旁边的陈自遥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委屈的道:“没什么,不过是婆婆看我迟迟未有身孕,给我从永安巷张神医哪里拿的药。”
楚江氏一听陈自遥这幅做作的姿态,顿时气的肝疼:“你可看看,我还没把她怎么着呢,她就委屈上了。这药可金贵这呢,想我们从前在楚家村,也没有这样的呀。那生不出娃儿的女人,都是直接休了的,哪有给你抓药的?抓了药还不喝,你这是成心要让我们楚家断子绝孙啊!”
楚江氏嘴炮厉害的很,毕竟是乡下出来的,骂街是厉害的很。但是现下楚辞在,她不敢说什么带脏字的。
楚辞冷眼看着她,又想起了当年楚小花所受的种种不公。其实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罪过,不过是和乡下大多数人一样,把女儿当奴仆一样使唤,然后等到了年纪再一份聘礼卖出去。女儿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如果不谈什么父爱母爱的,楚江氏夫妇生下了楚小花,便是对她有生恩,要她做十几年的奴婢也不为过。
但是,到底是意难平啊。
“自遥的事,就不需要你们管了。”楚辞将陈自遥拉至身后,眼神冷漠的看着楚江氏,“自遥是这个家的主母,家里的事也用不着您操心,我们还年轻,暂时不想要孩子。母亲你要是想抱孙子,我也可以去给你从外面抱回来一个。”
楚江氏被楚辞这冰冷的眼神一刺,顿时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她有些不可置信,哪个男人会不想要子嗣?她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楚辞已经拉着陈自遥的手踏出了门,楚江氏看着她们的背影怔怔的站在原地。
陌生,太陌生了。
这种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好像记不太清了。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的儿子。
当楚辞还是楚小草时,楚江氏溺爱着他,视他为生命的延续,人生的希望。哪怕楚小草是个成天逃学,功课一窍不通的东西,她也视而不见,盲目觉得自己儿子是天底下最好最聪明的。
后来,楚小草成了楚辞,她有着超脱楚江氏想象的优秀,一直走到了今天。
也许楚江氏也渐渐觉得她不是楚小草,但是她还是因为胆怯和不能接受,所以刻意忽略的心下的不对,尽力的为楚辞的异常找理由。
她畏惧楚辞。
楚稚一路默不作声,拉着陈自遥往她们两个人的院子走。
这里是整个楚家最清静的地方,除了每日的打扫,不会有任何下人出现在这里。
这院子里藏着她的秘密,也许一块裹/胸布,一张她无厘头的涂鸦,或者一条月/事带就能叫人窥探出什么东西来。
她必须要保证这个秘密的安全,不仅为了自己,还有陈自遥,以及原身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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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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