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夫人!
一夜宠爱,大可汗竟将右夫人的尊位给了弱水!
一语出,若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儿巨石,激起浪花无数,荡起波纹层层……
左夫人乌涂涂的瞳子直跳,涂着特制白晰脂粉的脸也掩不住铁青了的脸,她直勾勾的盯着身披大可汗的豹纹披风的弱水,若是眼刀可以化成实质,定会将弱水一张被滋润了的妩媚小脸儿划花。
她,她竟然同大可汗并肩而站!
她怎么敢?
和佗钵并肩而站的弱水,水汪汪的美目不着痕迹的扫过一众神色各异的女人,目光落在坐在大可汗左下方,正若无其事般喝着酪浆的千金公主身上。
此时的宇文芳眸色淡淡的扫了眼上首的两人,勾了勾唇,深深看了眼佗钵,心道:这是警告?还是惩罚?
昨日骑射赛上,她险些射杀他,而左夫人则令他见了血,今日,他便封了个右夫人,还大张旗鼓的请了她和左夫人来做见证,一个右夫人,不过个妾而已,也配拥这么大的道贺阵仗?
如此,便是警告吧!
是大可汗以他的方式向她们二人宣告他的不满和警告!
佗钵满意的看着一众女人的反应,可目光撞上宇文芳清凌凌的瞳子时,心中一动,眼见她初时若有所思状,而后若桃花鲜嫩娇艳的唇瓣微勾,似乎流淌出一抹笑意,末了,波光滟潋的瞳子微闪,眉眼间竟流露出飞扬之姿,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深深凝他一眼,只笑得漫不经心,却未见一丝的妒忌和愤怒……
这女人,怎这么让人生气呢?
可又怎这么让人惊艳呢?
感觉小心思被看穿了的佗钵心中不是滋味了,可又忍不住觑了几眼似作壁上观的宇文芳,不觉眸光深深。
此时的弱水,哦,是右夫人,刚刚获封为右夫人的弱水一对儿水汪汪的美目正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大可汗,瞳子里满满的情意绵绵,那丰盈得显了红肿的唇微弯,看上去,是怎么也压不住的笑意。
眼见大可汗觑视着宇文芳,她唇边的笑意越发大了,小手悄然扯住佗钵的衣襟,佗钵下意识看她,撞上她水汪汪瞳子里的钦慕和依恋。
佗钵禁不住咧嘴哈哈一笑,在这种全心全意依赖仰慕的目光下,他心有愉悦。
弱水微微斜了眼宇文芳,脸上现了抹得意,抬手轻抚鬓间滑落的一抹青丝,松松垮垮披在肩的豹纹披风一滑,露出她半副精致锁骨和着有片片暧昧痕迹的香肩……
不动声色看在眼的宇文芳杏眸微闪,亦深深看了眼弱水,她感受得出,这个弱水分明没有笑,不过是顶了张假笑的面皮罢了。
对了,无忧因那支琴曲指她为韶花阁的女乐温情,官奴女乐,肩背后定烙有奴印,若是常人,定会想办法遮掩,可她竟敢半露香肩,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佗钵大可汗,可是有注意到?若是有此奴印,他定会注意到的,可……
莫名的,宇文芳忽觉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大可汗,她身份不明,怎么能封她为右夫人呢?”一个女人隐忍不住道。
“大可汗,听左夫人说,她不过是请来教琴的乐者,什么乐者?不就是给人弹琴取乐的,跟个奴也差不多,地位卑贱的她怎么能有资格成为大可汗的右夫人?”另一个女人口气不善道。
“大可汗若是看中了她,留下就是,好歹王庭里也不差她一口吃的,可这右夫人之位,事关重大,还请大可汗三思啊。”阿依乌上前一步,言词肯切。
“大可汗……”
一众女人隐忍不住,纷纷发了难,见将弱水推至大可汗面前的左夫人也不拦她们,这默认她们所为的态度更令一众女人起劲反对。
自半年前右夫人死后,塔弥若、里尼、阿索里为争右夫人之位,明争暗斗的跟乌眼鸡似的。
这几个或有姿色、或有心机、或母族强大的女人一死,令其它女人看到了机会,以阿依乌为首,十几个女人又展开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只为争这仅次于“可敦”和“左夫人”之位的右夫人位置!
结果,却平白的被眼前的弱水截了胡,她们岂能甘心?
宇文芳心内也冷笑:这右夫人之位原本是佗钵大可汗准备给南朝陈“丰宜”公主的,也曾打算给她这个因受邪祟附身以至金人泣血泪的北周和亲公主,如今,竟然就这么给了一夜承宠的弱水。
这位弱水,还真是不简单!
“大可汗……”弱水又轻轻扯住佗钵的衣角,雾锁烟江的美目几欲泪下,哽咽道,“弱水发誓,弱水从无害大可汗之心,自入王庭见到大可汗,只一眼,弱水便爱上了英勇神武的大可汗,弱水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它男人了,弱水不求其它,只求此生能服侍在大可汗身边,可若是姐妹们不允,弱水,弱水……”
姐妹?
左夫人及一众女人只觉心有恶寒。
弱水却咬着红唇装作坚强,可泪水却滑落而下,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令佗钵心生怜惜,不由抬头怒道:“都闭嘴!”
一声怒喝吼得七嘴八舌的女人们吓得一哆嗦。
牙帐内一片寂静。
佗钵挑眉瓮声道:“本大可汗决定了的事,哪有你们说不的资格!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就请大喀木为右夫人设祭坛祈福,让所有人都知道,弱水,是本大可汗的右夫人!”
“大可汗……”
左夫人失声尖叫,请大喀木为右夫人设祭坛祈福,之前死的那位出身贵族的右夫人也没得了这尊荣啊!
可不等左夫人再说下去,佗钵不耐的一扬手:“弱水是你送到本大可汗面前的,怎么,左夫人,你后悔了?”
眼见佗钵面色不善,左夫人心知自个若再说一句违拗大可汗的话,难保脾性难测的大可汗会再做出什么。
咽下心内苦涩,强忍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和懊悔,左夫人息了声,心内不禁又暗恼一直不见踪影的儿子暌息。
佗钵目光又看向宇文芳处,却见她杏眸微眯,只饶有兴致的看着。
心有复杂的佗钵忽想起昨夜一事,千金公主备了“压惊安神汤”,听说还是曹御医的家传方子,她亲手熬的,特特送来给他喝……
想来她是想用这个什么“压惊安神汤”来表达她对他的关心和歉疚吧……
可当牙帐外的亲卫说他招了弱水为他膏摩后,她怔愣片刻,没让人进来通传,只说不打搅大可汗便转身去了……
或许,她那时是心有嫉妒的吧……
可她现在这表情,她到底怎么想的?
这女人,还真是看不透啊!
是装的不再乎?
还是真的就没放在心上?
眼见佗钵的目光又看向宇文芳,弱水不为人察的皱了皱眉。
“大可汗,”弱水娇媚声起,见佗钵回过目光看向她,她笑盈盈道,“弱水想向左夫人敬茶道谢,若非左夫人请弱水来教习琴乐,弱水怎会有幸见到大可汗,更不可能服侍在大可汗身边,如此,弱水当敬左夫人以表谢意!”
弱水的懂事和乖巧令佗钵很是满意,自是表示同意。
弱水吩咐下去后,手捧银质茶盘茶具的彩儿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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