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宜也不急着去找方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转身上了房间,继续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宜睡得正香,却被人推醒了。
“公子?公子?”
邵宜揉了揉眼睛,见方言站在自己床边:“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他在那种时候让方言出去买药,而自己不需要服药,方言又是最清楚的,所以要是方言听不懂他的暗语,他只能考虑要不要换一个贴身侍卫了。
“回禀公子,字虽然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已经将谣言的来源查清了。”
邵宜抬了抬眉:“谣言啊……”
“是,是城东卖肉的一个大叔先提起的,我问过了,据说是一个书生给钱他,让他这么做的。”
“书生?”邵宜的眉头微皱。
“对,卖肉的大叔说不知道姓名,但是书生的腰间挂着一个玉佩,玉佩中间镶着一个梅字。”
书生……梅家的玉佩……梅谨……
可是梅谨为何要这么做?在之庭传播谣言,对梅谨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他的脑中突然划过良辰的脸,手中的动作跟着一顿。
“公子,还有一事。”
方言的声音把邵宜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敛了敛心神:“什么事?”
方言眉头微皱,说道:“我顺着谣言之事,查到了那晚行刺我们的黑衣人……”
“也是梅谨,是吧?”邵宜打断道。
方言惊讶:“公子早就知道了?”
并非早就知道,只是那天晚上行刺他的人,虽有心要杀他,但是见到良辰的那一刻,居然就撤退了,明明武功远在良辰之上,被良辰紧追的时候,却只是领着她满之庭地绕圈,丝毫没有与她动手的念头。
这样的事,除了一路在暗地里护着她的梅谨,还有谁做的出来?
他是喜欢良辰才会对良辰好啊,那么梅谨呢?身世与他一般的梅谨,又为什么百般维护着良辰?也是因为喜欢吗?
想到这,邵宜的胸口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看上一款玩具,却又得不到的那种酸涩感。
另一边,帽峰山上。
良辰丝毫不清楚山下发生了什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山路,前方的木屯越走越快,恨不得能突然长出一双翅膀,飞到那林间木屋。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看到邵宜的身影。
真是慢啊……
木屯回头一看,良辰已经落后好几十步了,忍不住又回头推着她走,边走边说道:“走快些,马上就到了!”
良辰禁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木头,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像坠入爱河的小姑娘了?”
木屯的脸又红了。
两人好不容易爬到山腰,到达姝尧住的那间木屋。
木屯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敲了敲木屋的门。
屋里没回应。
木屯又敲了敲,喊道:“姝尧!”
依旧没回应。
良辰皱了皱眉:“是不是出门了?”
木屯摇头:“她几乎不出门的,既然昨天出门了,那么今天就肯定在屋里,大概是天色还早,还没起床。”
良辰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头顶的太阳,竟无言以对。
木屯敲得手指都肿了,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良辰猛地抬脚一踹,门便吱吱呀呀地开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屋里的摆设和她们昨天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不,准确的说,地上多了一篮子撒下的水果和草药,木屯睡的房间地上,还有一只碎掉的碗还没来得及清扫,以及……昨天放置在床边的一堆衣服,不见了。
看来姝尧是回来了,发现木屯不见后又出去寻找了。
木屯心急得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正打算出门寻找,突然被良辰拽住了。
“怎么了?”
良辰递给他一张纸:“方才我在地上捡的。”
木屯将纸展开,就看见两三行歪歪扭扭的字:“回来找不到你,树林里也没有你去过的痕迹,是知道了真相,所以让你觉得厌恶了吧?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抱歉,我不是存心骗你的,你不用走,我走就好了。”
木屯一时间愣住了:“真相?什么真相?”
良辰翻了一个白眼:“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怎么知道?”
会让木屯觉得厌恶的真相?说实话,良辰也觉得很好奇。
她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停在昨天发现木鸢的墙壁,她顿了顿,伸手转动桌上的杯子。
“你做什么?”木屯有些不满,这种时候良辰还在胡闹。
良辰却没搭理他,死死地盯着一点一点移开的墙壁。
只见昨天放着木鸢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木屯看着那面墙,一时间愣住了:“木鸢……”
姝尧走了,带着木鸢走了。
大抵是昨天晚上良辰不小心碰到机关的事让姝尧发现了,姝尧却以为机关是木屯开的,恰好木屯跟着她们回去了,姝尧又以为木屯认识木鸢,通过木鸢,知晓了她某些身世,所以才会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离开了木屋。
木屯的脸上写满了沮丧:“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儿啊?”
“放心吧,姝尧既然能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过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会脆弱到吃什么亏。”良辰说。
这话本是安慰木屯,哪成想到了木屯的耳边,却染上了几分挖苦的气息。
木屯顿时来气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良辰一愣:“什么叫什么意思?”
“昨晚就说要等她等她,你还非要下山,你以为每个女孩子都像你一样?没钱了就去抢,杀人放火样样都行?”话刚说完,木屯就后悔了。
良辰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你找不到人冲我发什么脾气?我非要下山?下山的事是邵宜提议的吧?况且你的意思是说,要一群人置生死不顾,陪着你在山上谈情说爱?”
“是,我是会杀人放火抢劫,但是我杀的是什么人?烧的又是什么人?抢的又是些什么人?你对我意见那么大,你一路跟着我干什么!我求你了吗!”
木屯不语,他不得不承认,良辰说的都对,她虽然烧杀抢夺都干,可是她从未伤过无辜的老百姓。
良辰越说越气,猛地踹了一脚椅子,直接摔门而去,下山。
木屯失踪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把木屯找回来,哪儿想到,木屯根本就不想跟她走,现在倒反过来怪她,说是因为她,才害姝尧离开的,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良辰满脑子都是火气,根本没心看路,下坡的路面上突然冒出了一颗石头,等她反应过来时,脚已经踢到了石头上了。
良辰往前一摔,滚了好几圈,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去它娘的!连颗石头都欺负我!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原本心里就在冒火,这么一摔,良辰更加来气了,嘴里恨恨地骂着。
她爬起身,往石头上用力踹了一脚,结果踹出去的力道全都反了回来,疼的她一下子蹲到了地上。
痛上加痛,良辰委屈的不行。
回到客栈,天都快黑了。
邵宜正站在二楼的围栏边吹风,见良辰回来,伸着手向她招呼:“良辰!小良辰!”
良辰没搭理,只是在柜台喊了几个小菜,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良辰姑娘不是和木兄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有良辰姑娘一个人回来?”一旁的方言出声问道。
邵宜一愣,想起良辰灰头灰脑的模样,转身大步往良辰的房间走去。
满屋的酒香味,中间混杂着掩盖不住的梨花香,是梨韵酒。
邵宜皱了皱眉,是出了什么事,良辰居然会要梨韵酒?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以后,她再也不会碰了。
良辰正喝得尽兴,见邵宜进门,便朝他招了招手:“来,不醉不归。”
“这是出什么事了?木兄呢?”
邵宜的话刚出口,良辰脸上的笑意便荡然无存:“别跟我提那只白眼狼!我权当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邵宜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坐在她旁边陪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良辰喝了几口酒,话也变多起来:“认识姝尧以前,跟小狗一样天天跟着我,认识姝尧以后,啧啧,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女人,违背师命。”
“师命?”邵宜有些惊讶:“违背何师命?”
良辰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才改口说道:“我父亲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他的师父,此次出门,他师父让他好好保护我,谁知道他居然为了姝尧,把我丢在荒郊野岭的地方,真是可气!”
这话真真假假,却让良辰说得心里揪心。
知章将她从河里捞起来,虽然有利用之意,但好歹对她不薄,木屯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她虽然总是说木屯的不对,在心里,却早已将木屯当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如今这个好朋友、好兄弟,居然这么说她……
想到这,良辰仰头,又灌下好几口酒。
邵宜看着她这模样,突然想起了早上方言说的那些话。
他垂下眼帘,抓起另一坛酒,咕噜咕噜也给自己灌下了好半坛,这才抬眼看向良辰。
“倘若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帮助你,你会不会觉得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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