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见他的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这才翻了一个白眼,背着银子往庙外走去,边走还不忘嘀咕着:“不就是骗了一个书生吗?又不是骗的你的钱,至于这么难受吗?”
良辰用骗来的银子买了两匹马,又海吃了一顿,这儿花一点,那儿买一点,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几十两的银子就只剩下一小钱袋的碎银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钱袋子别到自己腰上,跳上马,猛地一抖缰绳,马便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向北,很快便出了新坪山,穿过一大片丘陵区之后,一座小城的轮廓才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按照知章给两人的地图,这座小城,应该就是君天国和天泽国交界的城市,襄城。
良辰将地图塞回怀里,抖了抖缰绳,马缓缓地朝城里走去。
还未进城,两人就被拦了下来。
良辰皱着眉头往士兵指着的牌子看去,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公马一律不得入城。
她张了张嘴,下意思地往两只马的肚子看去。
很好,两只都是公的。
“不进城放哪?”她问。
士兵指了指一旁的马槽,果然,拴着不少马,每只马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号码牌。
“可是我这马买了不少钱……”良辰皱着眉头想要辩解,却换来了士兵的一个白眼。
她有些无奈,只好从马上下来,让木屯去把马栓好,随后两人步行进城。
襄城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城市,充满异域风情且人多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挨肩擦背,对此良辰很是不满,红唇一张一合尽是抱怨:“这边境小城哪来的这么多人?还不让人骑马?”
话音刚落,就被人撞倒在地。
撞倒她的那个人回头瞥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人群里了。
屁股上传来的痛感让良辰更加生气了。
“这城里的都什么人啊!”
木屯赶快扶起她:“先起来吧,人来人往的,坐着容易被踩伤。”
良辰没好气地往人群瞪了一眼,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借着木屯的力顺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体,两人继续前行。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两文钱一个,卖包子。”
“炊饼,卖炊饼嘞!炊饼!”
“糖人,捏糖人了。”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街道上卖的零零散散简直要把良辰的眼睛都看花了。
良辰走过的脚步又退了回来,盯着一串冰糖葫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松松的触感犹如一声闷响没由来地在她脑中炸开,她往自己的腰间看去,原本应该挂着钱袋子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空的?
钱呢?
她猛地抬头看向木屯,木屯一脸茫然地回看着她:“怎么了?”
“钱袋好像不见了!”因为心急,良辰的声音有些细尖。
“刚刚进城的时候不是还挂在你腰间的吗?”木屯也急了起来,拖着她走到一边,就地拆开行李找起了钱袋,然而直到整个行李翻了过来,别说钱袋子,就是一个绳的影子也没见着。
“走!”
“哪儿去?”
“报官去!”
良辰一把将木屯拉了回来:“你疯了吧?你什么时候见过骗子去官府报官?”
那钱是他们从一个书呆子手上骗来的,如今又跑去报官,那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木屯急的不行:“不报官能怎么样?难道由着小偷越走越远……”
话还没说完,就被良辰抬手制止了。
她眼睛微眯,朝人群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句话的时间,倒让她缓过劲来了。
她自幼习武,下盘已经比常人要稳得多,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一进城就被人撞倒,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趁乱对她下手了!
从来只有她对别人动手,还没人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良辰越想越气,一把抽出背上的剑,就挤入了人群里,木屯生怕她又惹出什么事,连忙跟了上去。
角落里,有几个黑衣人瞅着良辰的举动,朝坐在一边的一位男子点头示意了一番,也跟着挤进了人群。
木屯好不容易跟上了良辰的脚步,就见她站在原地朝天仰着头,嗅着什么味道。
“你在闻什么?”
“别吵,我在闻银子的味道。”
木屯……
走走停停的,最终两人的脚步停在了一家赌坊前。
正愁着该怎么进去,赌坊的布帘就被人掀起,一个男人被人扛着从里面扔了出来。
“滚!别再让我们见到你!”
“没钱还学人家赌!活该你娶不到媳妇!”
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抬腿,就看见良辰,他一愣,撒腿就要跑,还没跑两步,就撞到了木屯身上。
良辰冷笑了一声:“感情是个赌鬼,说吧,我的银两还剩多少!”
男人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了过去。
她用手一捏,里面哪里还有东西?
良辰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吼道:“你全部花完了?”
男人头一缩,点了点头。
狠狠地盯了他好一会时间,良辰的嘴角突然现出诡异的微笑,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一个字:“打!”
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脸上便猛地挨了一拳,随即是肚子,有力的拳脚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了他身上。
而始作俑者,正弯着嘴唇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局面,等到气出的差不多了,这才拍拍手,喊道:“走吧。”
……
襄城,苏澜园。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了,要特大份的!对了,再给我上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良辰胡乱指了一通点着菜。
小二一一记下,笑眯眯地应道:“好叻,马上就给您上!”
说完,给良辰抱了一坛酒,又转身往厨房跑去了。
良辰动作豪迈地为两人倒了一杯酒,瞟了一眼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木屯:“木头,你不喝吗?刚刚打人打的那么带劲,渴了吧?”
木屯迟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我觉得我们做的不对。”
“不对?”
“我们不该打人。”
良辰将杯子放到桌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人是谁打的?”
木屯:“……我。”
“我骗钱的时候你在吗?”
木屯:“……在。”
“那不就对了!你不但没有阻止我,你还助纣为虐,这种做法,报官以后是要被当成同伙处理的!我这是在保护你!”
木屯……
木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上良辰的眼睛:“可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该来吃饭,我们并没有……”
银子两个字硬生生被良辰刀子般的眼光怼了回去,他暗暗吞了一口唾液,不再做声。
良辰悠悠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人饿了就得吃饭,这并没有什么错,这个世界向来就是弱肉强食的。”
木屯知道她是因为那件事,才会说出这种话,只是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明明是一句看破红尘的话,从她嘴里说出,反倒平淡得像是在问他,想吃什么菜。
台上的歌女咿咿呀呀地唱着词儿:“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良辰猛地仰头喝下一杯酒,杯子还没放下,就听台上的歌词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叫声。
她朝台上看去,只见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喝醉,然而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又带着几分清醒。
“美人,何必在这唱的这么辛苦?跟大爷我回家不好吗?大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你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歌女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客官!客官还请回到位置上!奴家卖艺不卖身!”
“呵呵呵,好个‘卖艺不卖身’,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欲擒故纵的小妖精!”男人说着,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载进歌女的怀里。
歌女显然没试过这种待遇,一时间慌了神,手一松,伴随咚的一声,男人整个人倒到了地上,这一下热闹了,歌女把客人给摔了。
苏澜园的老鸨,男人身旁的侍从,几个歌女,站了满满的一台。
“客官,这是您点的菜。”
良辰回过神,就见小二一手端着一碟菜站在自己跟前。
她连忙帮着小二放好菜,又拽了拽小二的衣角:“哥们,跟你打听的事。”
“客官请讲。”
良辰瞟了台上的男人一眼:“那男人是谁?我看他身边跟着那么多人,好像挺有权势的。”
小二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脸上马上浮现出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说梅二少啊,那可不,他们家里可是在宫里当大官的,整个襄城都是他们家在管,没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整个襄城都是他们家在管,不就是一个县官吗?又是在宫里当大官的……这么说来,是属于皇亲国戚?
“不要得罪啊……”良辰重复地嘀咕着,想了想,又看了歌女一眼,神秘兮兮地问道:“那,得罪梅二少的那个女子,是你们园子新来的?”
“是啊,那歌女叫绿芜,前两天刚进我们园,听说是丈夫死了,为了养孩子,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呢,也是怪可怜的……”小二感叹地摇了摇头,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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