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昨晚和邵宜在抱怨木屯的不是,抱怨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倒先睡着了,后来……后来似乎有人在照顾她,只是她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良辰侧过头,木屯的床上没有一丁点褶皱,看来昨晚是一夜没回来了。
她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推开门,就见邵宜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咋咋呼呼地从楼梯的方向往她这边走来:“让一让!让一让!小心烫!”
邵宜看见良辰,弯着眉角笑了一下,随即将碗放到她房间的桌上,吹了吹手指,又甩了好几下手,才缓过劲来。
一股浓浓的药味迅速在房间蔓延开来。
良辰皱着眉头看向桌上那碗黑不窿咚的液体,问:“这是什么?”
“醒酒药啊!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这碗东西怎么着你也得给我干了!”邵宜说得有些心虚。
这药是方言给准备的,早上一大早方言就不见了人影,说是给他熬醒酒药去了,要不是方言那么说,他都还没想起良辰还醉在房间里。
良辰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皱了皱眉:“昨晚是你在照顾我?”
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她与邵宜一同喝酒,后来的事她便不记得了,只是隐隐感觉似乎有人在照顾她。
良辰的余光一瞥,瞄到了地上已经干掉的呕泻物。
看这痕迹,恐怕是她吐到某人身上,然后再流下来的。
邵宜一愣:“你都不记得了?”
“换了是你,你记得?”良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邵宜弯了弯眉角,没回答,只是改了话题:“是我照顾你的,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多麻烦,非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说喜欢我,要跟我回家给我当妻子。”
良辰的嘴瞬间惊成了鱼嘴型:“此话当真?”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而且,她居然会对邵宜说?良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邵宜。怎么可能……
“自然……”是假的。
后面三个字邵宜没有说出来,只是笑而不语。
昨晚照顾良辰的人,是梅谨吧?
如果他没猜错,梅谨从良辰回客栈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了,后来想进房间找良辰,谁知良辰喝醉了,只好照顾了她一宿。
真是难以置信,梅谨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做这样卑微的事。
良辰没有多想,邵宜说自然,她便把这话当成了邵宜承认了这种“日行一善”的行为。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啊。”
邵宜刚想说什么,良辰突然转身就走。
“哎?你怎么了?”
“良辰!”另一个声音掩过了邵宜的声音,随即就见木屯从旁边跑过,追上良辰。
木屯的手刚搭到良辰的肩膀上,良辰就顺势抓着他的手给他狠狠地来了一个过肩摔。
木屯砰的一声,直接被摔在了地上,表情狰狞。
良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这人不太喜欢被陌生人触碰,你若喜欢碰,我不介意再摔一次。”
良辰的脾性木屯自然明白,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木屯有些内疚地看着她:“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良辰的脚步一顿,嘴巴张了张,到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邵宜见状,连忙将醒酒汤送到她的嘴边:“先喝了吧,凉了效果可就不好了。”
良辰瞥了他一眼,咕噜咕噜地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邵宜趁机说道:“既然木兄已经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启程?”木屯一愣:“这么快?”
“越是边境的地方,就越是危险,此道理木兄也是清楚的,此地不宜久留。”邵宜说。
“可是,可是姝尧姑娘不是,不是还没找到吗?”听到要离开之庭,木屯的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
“姝尧姑娘离开帽峰山的事昨晚我也听良辰说过些许。”邵宜遥遥地看了一下帽峰山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可是,木兄,万一她一辈子不回来,难不成我们要在之庭等她一辈子吗?”
木屯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确实,姝尧已经走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短期内会回来,他若是一个人,或许还能留下等待,可是良辰不一样,良辰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耗,若不在指定的时间内感到苍穹山,那么良辰的命就白救了……
而且,师父还在等着她们汇合啊!
良辰将碗放下,淡淡地说道:“由他去吧,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走。”
邵宜见状,蹦蹦跳跳地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良辰将换洗的衣服收好,又在床上摸索了一番,查看有没有遗漏。
指尖在枕底滑过,居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翻开枕头,只见枕头下放着一把银色的匕首。
匕首是纯银制的,把柄上的雕花看的出来,花了不少功夫,
匕首旁还压着一张小纸条,良辰打开,上面写了两个字:防身。
防身?是谁留的?邵宜吗?
良辰皱了皱眉,将纸条塞进了包裹,又将匕首别在腰间。
“良辰……”
身后传来木屯的声音,良辰身体一顿,抖了抖被单,见没有遗漏,便转身离开。
木屯不敢拦她,只得一路跟着她:“良辰,我们谈谈。”
良辰依旧没有搭理,到楼下买了两大袋馒头塞到包袱里。
“良辰,我知道错了,我,我不敢丢下你一人,你不要生气了可好?”
良辰的脚步一停,木屯险些直接撞了上去。
她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在生气?”
木屯迟疑片刻,点了一下头。
“那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良辰冷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生气?”
木屯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良辰的话让他不太舒服,可是良辰的脾气他又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熬过这阵刀子,迎来的就是胜利的光明。
良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对你很失望。”
木屯顿时慌了:“我……”
“良辰,我收拾好了,哎,木兄,你没有东西要收拾吗?”邵宜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木屯的思绪,木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好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出发!向新卫前进!”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北出发,出了之庭就是一大片荒漠了,四面八方的景色都一样,若不是有方言带路,恐怕她们早就迷失在荒漠里了。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邵宜见出了城开始,良辰就一直低着头,来来回回地数着手上那几个铜板,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就是再数个一百遍,这四十三个铜板也不会增加。”
闻言,良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只有四十三个铜板啊,这意味着,就算她们跨过了这片茫茫的荒漠,进城以后,还是得饿肚子。
良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朝四周望去。
外面依旧是一片黄沙,看不见尽头。
“还有多久能到新卫?”良辰问。
“不知道。”邵宜答。
良辰一噎:“你不是天泽的人吗?跟你问路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邵宜苦笑:“你以为为何君天的京城离襄城那么远,可是天泽的京城却是选在之庭这种边境城市的旁边?正是因为这片沙漠的存在啊!”
良辰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邵宜抬眼望向那道黄蓝交接的边际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片沙漠,名唤莹川,是天泽有名的丝绸之路,每年二月和七月,都有成群结队的商队在此经过,从这里运送货物到君天贩卖。”
“莹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良辰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
邵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片沙漠有一个别名,叫沙坟。”
良辰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是在哪听过了。
她曾经听师父说过,在天泽有一个叫沙坟的地方,那里没有劫匪,没有战争,却依旧每年都会死上万人,因为那里有一种风,因为威力巨大,而且形状如龙一般,所以当地人称那种风为“龙吸水”,或者“龙卷风”。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运气好的话,不出半个月就能到,如果运气不好,大概永远都到不了了。”邵宜语气严肃,可是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说一件危及生命的事。
“沙坟,沙坟……”良辰嘀嘀咕咕地重复着,没再吭声。
越往莹川深处走,周围的景色就越发荒芜,一开始走十来米还能见到一棵植物,到了后来,连植物都没了,放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良辰买了两袋馒头,出发的时候已经塞给方言一袋了,还有一袋背在她肩上,时间久了,不禁觉得肩膀有些酸疼。
木屯凑了过来:“良辰,我……”帮你背吧。
话还没说完,离他三四步远的邵宜突然出声喊道:“木兄,你过来一趟,有点事麻烦你。”
木屯无奈,只好走了过去。
“何事?”
邵宜嘿嘿一笑:“是这样,我们走了那么久了,这干粮又有些沉,方言还要给我们带路,万一压垮了,那岂不是拖慢了我们的进程?”
木屯略一思索,点头:“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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