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的衣袖很宽,以至于戴着镯子也看不出来。
“你戴了?”宋依斐惊喜交加,紧紧地握着令仪的柔夷。
“你松开。”令仪羞涩难当,想抽回手,却被他我的更紧。
周嫮生说的话,让令仪开了窍。不管明日如何,至少当下,她想面对自己的内心。
“松开可以,你得送我生辰礼物。”他早就看见令仪上楼时,手上拿着的木盒。能收到心爱之人所赠的礼物,他只是想想就已经激动不已了。
他忽然想起当日赵昌仪所送他的棋子,虽然名贵,却没有半点心意。
不知令仪要送的是何物,但不管如何,他都喜欢。
见到宋依斐傻笑,令仪也被逗乐了。
木盒缓缓打开,一枚小巧的护身符映入眼帘。
“你怎么能把我送你的东西还给我?”宋依斐从未想过这么大一只盒子里,居然是一枚护身符。
虽然这护身符可算作他们相识相知之物,可毕竟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令仪将护身符取出,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安国公,你看清楚些,这是我特意去国安寺给你求来的,不要我收回去。”
令仪只是逗他,他却真的来抢了。
“既然送我了,就是我的东西。你放心,日后我必然随身带着。”周依斐宝贝似得捂着胸口,带着几分孩子气。
随后,两人在永乐赌场吃完饭,又一起到郊外散步,直到日落还有说不尽的话。
赵府门前,宋依斐一步三回头,直到令仪进了府,他才哼着小曲儿离去。
令仪才进院子就见到周嫮生在煮茶,见到她时,嘴角带着贼笑。
“你瞧瞧你,嘴角都扯开了,是不是想告诉所有人你动了春心?”
令仪下意识伸手摸向唇瓣,却听见周嫮生奸诈的嬉笑声,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二月二,寒意更浓。
一大早,媚姨娘带着礼物前来拜访。寒暄过后,她耐不住性子直奔来意。
“大姑娘,我想单独和你聊一些事,不知可否?”媚姨娘说着瞅了一眼在内室绣花的春分。
春分听见后,起身要告退,却被令仪拦下了。
“媚姨娘,春分是我的贴身丫鬟与我情同姐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有了令仪的话,春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去内室绣花。
她打算亲自为令仪做一件衣裳。
媚姨娘虽不高兴,却也没办法,今日她来有求于令仪,只能低头。
“大姑娘,你妹妹馨儿如今十岁了,我前些日子为她找了一门亲事,我想是不是……”
令仪听出来了,这么早为她女儿找好婆家,等女儿一嫁,她也能跟着去享福。
这算盘打的是不错,但自己答不答应得看心情。
“媚姨娘,你女儿能不能嫁你得去问二小姐,她若是同意了,我也没意见。”
“当真?!”媚姨娘喜出望外,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大错。
她如何帮助赵昌仪去杀那个臭男人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她只想清静过日子。
三日后,妾室媚云娘因窃取财物,数额巨大被赶出赵家。
其女德性具失,随她母亲一同赶出。
赵志隼,你若知道我赶走你的女儿和侍妾,会不会做梦都想杀了我?
可惜,你没机会了。
而这,还远远不是结局。
蒹葭苑内,赵昌仪焦急地等着周嫮生到来。
她刚刚解除了禁令,第一时间让人去请他来。眼下,媚姨娘也被赶出府了,他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周嫮生赵昌仪望眼欲穿之下下,姗姗来迟。
“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来,难道你不知道本小姐最讨厌等人吗!”赵昌仪情急之下本性显露,察觉自己失态后,又连忙撒娇补救。
“二小姐找我来有何事?”周嫮生一改往日在她面前的儒雅幽默,闪身避开她攀附而来的双手。
赵昌仪只顾着演戏,一丝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都怪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带人前来看我笑话,我怎么会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直到今天,也以为她安排的那只丑蛤蟆是因为走错了房间,找错了人。
“嫮生,你要帮我报仇。帮我毒死那个小贱人,然后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你就是赵家的主人了。”
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企图利用他帮她报仇,这是把他当猴耍,还是侮辱他的智商?
赵昌仪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复仇梦中,她张口闭口把令仪唤做小贱人,还相处许多的毒计,想让赵令仪在和她一样被玷污后,再惨死府中。
周嫮生用了极大的忍耐才没有将她那根细小的脖子掐断,他先前以为她刁蛮任性,却没想到恶毒的本性比她母亲更甚。
单单设计他徒弟这一条,已经足够她死无全尸了。
“嫮生,你先娶我好不好?等我们成了亲,再一起谋划如何弄死那个小贱人,好吗?”赵昌仪不蠢,她如今是残花败柳,但也尝到了男人的味道。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留住这个男人为她办事,再者,周嫮生如今除了没有官职,才俊和容貌都是上乘,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风已止,他脚下的衣玦依然在飘动。
赵昌仪以为他是在考虑自己的提议,便开始谋划成亲后她所要做的事。
此时,周嫮生起身与她对视,目光中的厌恶再没有隐藏。
“你觉得我周嫮生需要娶一个残花败柳?像你这么恶毒、心狠手辣的女人,这辈子怕是没人敢要。听着,若斯再敢叫她一声小贱人,我绝不手软!”
赵昌仪愣住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前段时间,他并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嫮生,是不是那个小贱人给你下药……啊!”
赵昌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后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居然敢打她!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我再听到一句,我定不饶你!”
赵昌仪瘫坐在地上,双眼犹如铜铃,脸色苍白如鬼。
潇湘苑内,二人对坐将上次那盘残棋下完。
“我今日打碎了她的梦,日后你得多防着她些,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若敢咬人,我就一箭射死她,送她去和赵志隼、香姨娘一家团聚。”
棋局也如战场,凶险非凡。
周嫮生步步逼迫,不给对手留下喘息的机会。而赵令仪每招每式都喜铤而走险,也因此每每让棋局绝处逢生,霍然开朗。
她只有处处谨慎才能为自己留下应对的时间。
赵昌仪如今就是棋盘上的死子,若碍着她的大局了,随时可丢弃掉。
“你输了。”棋局已定,令仪赢了。
自从上次男扮女装去给宋依斐过生辰之后,令仪就再没有见过他。
她猜测也许是他公务繁忙,或是外出了。
春分说不妨再去街上逛逛,说不定能偶遇也不一定。令仪知道这丫头自上回男扮女装出去之后就上瘾了。
“小……公子,那边有很多人,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春分一出府就像换了一个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令仪其实不喜欢热闹,但为了让春分开心,因此没有反对。
穿过人群,令仪被春分拉到了人群最前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很高,即使跪在地上,也差不多到令仪的头顶那么高。
听人群中有人议论,他叫铁甲,家在外地。
因遭遇天灾,家人全都死了,他来城里就想找点事做,喂饱自己。
可他去了很多地方找工作,都被撵了出来。
一个长得比人家门都要高的人,除了力气活谁还敢雇?但这小子有硬气,吃了亏和工头吵架,如今没有一处码头肯收他。
他已经在这儿跪了七天,可还是没有找到雇主。
七天,不吃不喝不动。
“好可怜,长得高又不是他的错。”春分自幼被卖进赵家,吃的苦也不少,所以她看见可怜人总忍不住起怜悯之心。
“男儿膝下是黄金,他连黄金都不要,有何可怜之处?”令仪嗤笑一声,转身要走。
衣摆被人拉住,竟是寸步难行。
“你这人真不是东西,亏我刚刚还可怜你,你快松开我家小、小公子的衣服!”春分气得去打他,可她那双小手打得生疼,对方也没有移开半寸。
“我不需要可怜!”嘶哑的嗓音像是从鼓里传出,让人听了耳根子发憷。
令仪回眸看他,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许久,她裂嘴欢笑,向他进了一步。
“你若答应我,日后除了我谁也不跪,便跟我走吧。”铁甲眼中的坚毅让令仪感觉熟悉,像她。
周围有人打听令仪的身份,即使衣着普通,但她与身俱来的气场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更多的人对铁甲是否答应更敢兴趣。
“主子。”铁甲松开手,整个人匍匐在地。而后,在众人的唏嘘声中,他缓缓起身。
令仪也惊了一跳,他的身高比一般高挑男子还要高出半身,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小姐,你真的要带他回去?”春分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铁甲,对他的身高屡屡咋舌。
“刚才是谁说他可怜?下次若再多嘴,我迟早把你嫁出去!”令仪笑着‘责备’道。
春分以为自己真的犯了错,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再多言。
刚走到赵府门口,就见赵四候在门外,焦急地踱步。
令仪眉心轻跳,似乎能预感到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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