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归摇着手上的折扇,故意摆起了架子。“这事啊,有点难。不过对本宫来说,小菜一碟。”
令仪这下放心了,不过为了园这个谎,她还真得出去逛两天,要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
她也发现了魏归其实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好色、无知、偏执。
相反,令仪注意到,他看戏从未对台上的女子有非分之想,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点评演员的演技、
而且他一点儿也不无知,令仪反而觉得他是大智若愚。
至于偏执,她更没看出来。
“夜莺,待会戏散场了,你去跟老板说,那个演穆桂英的女子本宫要为她赎身。”
令仪喝了口茶才掩饰自己的尴尬,刚刚算她白说了,太子就是个好色之徒。
“赵姑娘,如果你在赵家待不下去,我的太子府永远都为你敞开大门。”魏归一脸认真的模样让令仪更加气恼。
他把女人当成什么了?附属品?还是商品?
“太子殿下府上的美人儿怕是成百上千了,我就不凑这个人头了。民女想奉劝殿下一句,君子不强求,不压迫。若是这儿的姑娘都被您带走了,那你我若再来此处,看什么听什么?”
放肆!
夜莺抽出宝剑,直指赵令仪。
“住手。赵小姐所言有理,你退下。”太子的仁慈在令仪眼里就是虚情假意,她事情已经办完,不想再和他多呆一刻。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民女先行告退。”
走到门口时,令仪被叫住了。
“赵姑娘刚刚说这把扇子时,漏了一条。本宫谢赵姑娘将扇子上的杂质去除,慢走。”
魏归收起淡笑,转头继续看戏。
令仪带上房门却没有即刻离开,内心的疑虑像滚雪球似得越来越大。
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扇子上有毒还特意给自己看,他不是好色之人却喜欢将姑娘往自己的太子府塞,这究竟是为何?
待门口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夜莺才将宝剑收回。
“太子殿下,她是贤亲王的人,为什么你还要答应给她帮忙。”
魏归指尖敲击着桌面,脸上氤氲难辨,不似刚刚所表现的无知。
“不能凭一次见面就断定她是谁的人,若她和依斐关系不浅,那便是本宫的人。”
夜莺没有反驳,他只要办好事情就行,至于其他的,他家主子自会定夺。
“那,那个戏子是否还要带回去?”
“你没听赵姑娘对本宫所说的话吗,君子不强求。”
夜莺不服气地站回原来的位置,心里暗骂赵令仪多管闲事。什么都不知道,就爱胡说八道。
顺天府尹。
宋依斐正在批阅结案陈词,听见有人不敲门而入,眼底掠过不悦。
他最不喜办公时被人打搅,容易断了思路。
“太子舅舅?”宋依斐没想到打搅自己的是他。
他上任三年,他从未到这儿来找过自己,这是吹的什么风?
魏归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道明来意。
宋依斐听说他是受令仪只托,心里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她为何不亲自来呢?
“你们在何处碰见?”他装作轻松闲聊,手心却拽的很紧。
“永乐赌场。”魏归见他并未惊讶,心下起疑。赵令仪和永乐赌场有什么联系?
“舅舅,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外地?”宋依斐想她一个姑娘家到外地不安全,自己又抽不开身,只能派点人手去保护她。
魏归此时已经基本能断定,自己这个外甥和赵姑娘渊源不浅。
“她说……即刻就出发,归时未定。”其实令仪并未说启程的时间,这都是魏归瞎诌的。
宋依斐还是放心不下,丢下魏归直奔赵府。
即便赶不上,他也要亲眼看着她离开。
“唉,不是舅舅不帮你,而是你娘她也是我姐姐。”太子喝完茶,起身回太子府。
令仪让春分准备外出的东西,心神不宁地坐在院子里沉思。
该来的还是要来,当她听到宋依斐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先前白费力气了。
“令仪,你身体怎么样,怎么说走就走呢,幸好我赶得及。”
面对他一连串问题,令仪差点懵了。
“我身体没事,在家闲着慌出去走走,早就有此心意,近日得空实现。”
宋依斐见她满面红润,气色俱佳,才知道自己被周嫮生骗了。但却没有多少怒意。
“你若过些日子去,我能告假陪你一起。”他一想到日后有数日不能见到令仪,像个孩子似得想要跟着。
令仪语塞,不知该怎么如何解释。今日他来了,明日长公主就有可能找她发难。
她若离开数日,长公主会以为她有了自知之明,才会暂且放任她。
“你我同车多有不便,再说你公务繁忙,还是我自己去吧。”
宋依斐没想到她那么坚决,再一细想她说的也没错,毕竟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令仪为了让他尽快离开赵府,只得把出行日期定于当下。
春分来不及收拾,只得轻装便行。
宋依斐还是不太放心,见令仪和春分都换了男装,才勉强‘放行’。
“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令仪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春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依斐这才觉得害臊,目送着马车远去。
他此时才发现赵府周围的便衣侍卫,再联想到令仪的异样,他猜到了一半。
“小姐,我们去哪儿?”春分第一次出远门,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
可天都快暗了,她们总不能在马车上过夜吧。
令仪拿出各郡、州地图,托着腮帮子琢磨。她也没出过京城,不知该去哪儿。
这时,赶马车的铁甲忽然开口了。
“主子,不如去铁甲的家乡吧。”
令仪暗叹自己不关心铁甲,他虽然父母双亡,可对家乡的思念一定很强烈。
“好,就去你的家乡。”
铁甲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令仪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愉悦。
三日后,令仪几人到了铁甲的故乡,一个隐匿在山林里的部落。
铁甲说,大约一百多年前,他的家族逃难迁徙到这儿。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村子里遭遇了洪水,他打猎回来村子里的人便已经被冲走了。
他徒步七日才在一处礁石上找到了自己双亲的骨骸。
如今,村子里已无人烟,只留下一些残墙与毫无声息的村落。
春分劝说令仪别在这儿逗留,万一出现野兽,或是再发一次洪水,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令仪见铁甲静坐哀思,没有同意。
夜晚,森林里寂静得让人害怕。
一夜平安无事。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入眼睑时,令仪伸手挡住光线。
但,她的余光瞥见许多人影。
当她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惊呆了。
铁甲站在她面前,他身后站着与他个头形态相似的人群,人数有二三十个。
春分跟着醒来,嘴里的小姐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得尖叫不断。
“主子,我……”铁甲似乎还在思考怎么解释,他身后的人却像他一样直直跪下,并叫她主子。
令仪愣住了,这些人跪着都有她那么高,可他们为什么要跪自己呢?
“主子,他们说我是部落的王族,唯一活着的继承人,他们来找我,想让我回去。”铁甲木讷的脸上隐隐透露着惊喜。
突然之间他有了族人,而且他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回去吧,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令仪真心替他开心,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春分拽着令仪的衣袖,眼神诉说着不舍。
虽然她之前一直都捉弄铁甲,还喜欢欺负他,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有个大个子保护她和小姐了。
有一次她去买点心被一个醉鬼调戏,是铁甲救了她,还打得醉汉屁股开花。
铁甲将视线钉在令仪的脸上,闪动几次无奈地垂下。
他的纠结令仪都看在眼里,但是他能有这样一个归宿很不容易,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顾虑。
“春分,我们走吧。”令仪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让春分将铁甲的包裹留下。
“小姐,铁甲他一直望着您呢,而且我也不会赶马车啊。”
车内,令仪靠在车窗边上,透过那层轻纱,她能看见站在车外的人影。
他虽看起来高大威武,但心性却像个孩子。
或许做首领不是他最好的归宿,但总强过留在自己身边。
马车行驶在林中小路上,少了一个人,似乎少了很多东西。
令仪逐渐阖上双眼,半梦半醒间想起第一次见到铁甲的情景。
忽然,马车骤停,令仪差点被甩出车外。
她打开车门询问,却看到路中间站着的高大身影。
“你怎么来了?”令仪不由自主地扯开唇角,萧逸昂然。
虽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早已把铁甲当成了家人。
“我做不了首领,我想跟你们在一起。”铁甲不善表达,但他懂得自己真实的内心。
三人又一次上路了,这次令仪决定回城里,就算不能回赵家,她们也能找地方吃吃喝喝,玩个开心。
路上,春分对铁甲照顾有加,两人从一对冤家转变成了彼此的朋友。
他们刚进城门,就被一支队伍挡住去路,一时间进退两难。
“车上是什么人,竟敢挡贤亲王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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