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之事瞬息万变,贤亲王微恙,皇上忽然把去全州赈灾的官员换成了严铁术。
“王爷,您终于不用跋山涉水去全州了。前两日我担心您去全州得数月,特意亲手给您做了两件大氅,等冬日之际,你可否穿着它陪昌仪去踏雪寻梅?”
赵昌仪靠在贤亲王身上,软糯的声音如同她的身体,让魏贤欲罢不能。
“你有心了,即日起你便是本王的美人。”
“谢王爷。”
赵昌仪眸光飘动,如今她在贤亲王虽已站稳了脚跟,但始终不能绊倒赵令仪。
若不能报仇,即便她坐上了贤王妃,也不能安享荣华。
她向青楼女子所学的床笫之术,能让魏贤倒在他裙下。可若有一日她失宠了,到时就错失了良机。
赵昌仪心生一记,能彻底让赵令仪痛苦一生。
伺候魏贤睡下后,赵昌仪从后门出去,在茶馆等人。
“姐,我担心被那女人的手下发现,所以故意饶了几圈,才来晚了。”赵琏穿着粗气,灌了一杯茶。
赵昌仪知道如今都城又多了很多家赵令仪的店铺,所以她可以选择这家偏僻的茶馆。
看到赵琏如此小心翼翼,她既高兴也愤恨。
“弟弟,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躲藏过日子,我想到一个绊倒那贱人的方法,但是得你出力。”
赵琏自上次宫宴回来,就被赵令仪关在院子里,还罚他扣掉了一半的吃穿用度,他早就憋足了恨。
“只要能将那贱人绊倒,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给,至少姐姐你能过上好日了。”
两姐弟抱头痛哭,在茶馆待了许久才一前一后出来。
赵昌仪回到王府便对魏贤说,三日后要送他一份礼物,就当是提前为他庆生。
魏贤夸她贤惠,赏了不少东西给她。
凤来阁。
赵令仪坐在石桌前发呆,有一副残局难倒了她。
管家匆匆赶来,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最后还是提着衣摆上前。
“主子,有个茶馆小厮要见您,说是见到了通缉犯。”
“通缉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您忘了,赵昌仪她被长公主定为通缉犯,那小厮说是见到了她。”赵四觉得这事蹊跷,不知那小厮是不是撒谎来骗赏银的。
赵令仪身体离开椅子,让赵四将那人带来。赵昌仪在都城她知道,可这些日子除了宫宴那次见过之外,她好像就此消失了。
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弯着腰站在赵令仪面前,他的头发盖住了部分的脸,因此看不清他的真实长相。
但是他的手十分奇特,修长的手指本该长满老茧,可却洁白干净。
“你说你见到赵昌仪了?”她耐下疑问,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是,昨日我见她和你弟弟,赵家少爷在一起。”少年抬起头,对视上她的目光,两颊绯红。
只这一点,赵令仪便对他十分反感。“嗯,知道了,你去管家那儿领赏钱去吧。”
少年涨红了脸却没有移动半步,直到赵令仪再次抬头,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赵小姐,昨日我听见她们二人在密谋要加害你,要、要对你下药,把你送给贤什么王爷。我娘跟我说过,能帮别人的时候尽量帮一把,我不是为赏银而来,先告辞了。”
赵令仪目送着他走出院子,她在等,等他憋不住了露出马脚。
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吗,欲擒故纵。若是她开口叫住了他,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信了。
可是直到他离开了,也没见他转身回过头。
赵令仪的指尖轻敲着桌面,思索这件事是真是假。
最后,她派铁甲去茶馆盯着这个少年,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异样。
要说信不信两人会这么做,她自然信,可是她们有这个胆吗?赵琏无勇无谋,赵昌仪有点小聪明但成不了大器。
正想着,春分上前禀报,说是赵琏想见她一面,有话要说。
“谁?赵琏要求见我?”见春分点头,赵令仪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在这之前,她还对茶馆少年心存怀疑,但此时,她却相信他所说的话。凡事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赵琏要求见她必定是有什么预谋,而这预谋正是少年先前对她说过。
这事,便能想通了。
“带他去赵家祠堂等我。”赵令仪敲击桌面的速度加快,眼底的冰冷也随之加深。
“要不要我去查查他,若他真带了什么东西,你这样去不安全。”周嫮生从树干上跃下,红衣翻飞,如同景致。
刚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
“不用了,若他真敢动手,我也不会丢了你的脸。”赵令仪勾唇邪笑,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动作与周嫮生十分相似。
祠堂内,赵琏跪在蒲团上,头嗑在地上。
赵令仪缓缓走到他身侧,目光望着最中间的灵位,那是她娘的牌位。
“大姐,这几日我虔心悔改,知道错了。”赵琏调转方向,跪像赵令仪。
赵令仪笑而不语,嘴角尽是嘲讽。她宁愿相信赵家会无后,也绝不相信他可笑的话。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在这祠堂跪三日再说。”赵令仪不做停留地走向门口,她的决绝让赵琏措手不及。
“大姐,我愿意跪,但请三日后能与你和好如初!”
赵令仪嘴角噙着冷笑,从祠堂出来。
外面刮起了冷风,转眼立秋了。
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赵令仪坐在房中听铁甲禀告。“茶馆少年没什么可疑之处,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茶馆老板对他很好,应该说有些尊重。至于赵琏,白天跪着晚上直接躺下睡了,三天都是如此。”
对赵琏,赵令仪并没有出乎意料。但是对茶馆少年,她多了一份心思。
“让赵四明日将他带来见我。”
晚膳时分,赵琏派人来求赵令仪,说是三日忏悔期已过,能不能先许他出来。
赵令仪准了。
她刚刚准备用膳,赵琏拎着两壶酒说是来蹭饭。其实赵令仪很想告诉他,回去找找镜子,好好瞧瞧他那一脸算计的模样,再来找她。
但她将计就计,打算验证一下茶馆少年所说是不是真的。
“春分,添一副碗筷。”
赵琏见第一步达成,嘴角止不住上扬。
“大姐,赵家若是没有你,恐怕早就滚出都城了,弟弟无能让大姐受累了,弟弟敬你一杯。”赵琏为赵令仪倒满了酒,先干为尽。
“喝酒伤身,我早已戒了。”赵令仪让春分替自己拿花露来,被赵琏劝阻了。
“大姐,酒乃致兴之物,弟弟如今觉悟了,不该喝一杯高兴一下吗?”赵琏用给赵令仪倒酒的那壶,再次给自己斟满。
“大姐怀疑弟弟也是应该的,弟弟之前做了不少荒唐事,但都是为了赵家。我再次先干为敬,大姐务必要给弟弟一个机会,日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赵琏恳切地劝酒,还让春分回去休息,美其名曰是因为她的身体不便在边上伺候。赵令仪没有反对。
赵令仪在赵琏炽热的目光下端起酒杯,却久久没有拿到嘴边。
“这就里没有下药吧?”此一问,令赵琏问声色变。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脸。
“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着我喝下两杯了,怎么可能下药?弟弟我是真心悔过了,大姐就算是看在母亲大人的份儿上也得给弟弟一个机会吧。”
看他巧舌如簧,赵令仪心下冷笑。就他那点伎俩,还真不够在她面前看的。
有一种酒壶叫诸葛壶也叫阴阳壶,只要轻轻触碰机关,就能堂而皇之地切换内置的两种酒。
若是没有茶馆少年的提醒,她或许不会注意到他掩人耳目的小动作。
“你说的也是,是大姐多虑了。不过,这酒味道太烈,若是放入一点糖应该会好些。你身后案几上放着一袋,麻烦弟弟帮我取一些。”
赵琏怔住片刻,起身去拿。案几离他很近,他将整袋糖都取来,递给赵令仪。
却发现她的酒杯空了,而她嘴里还含着一口。
咕隆。
“我本想尝尝,没想到味道不错,我就全喝了。”赵令仪倒了倒一滴不剩的酒杯,接过糖袋取了一粒放进嘴里。
“既然大姐喜欢,不如多喝几杯,弟弟院子里还藏了不少。”赵琏惊喜若狂,再次为她斟上,但酒杯却被它的主人拿走了。
“这回大姐敬你。”赵令仪拿起酒壶为他斟满酒,而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赵琏脸色微变,接过酒杯的时候用鼻子去闻。
“琏弟,大姐先干了,你呢?”赵令仪当着他的面喝下一杯,使赵琏不疑有他,坚信赵令仪琢磨不出壶的机关,于是整杯酒都倒进嘴里。
“大姐,既然你有兴致,那我们再干一杯。”为了保险起见,赵琏想再罐她一杯,之后她便会药效发作昏睡过去。
待送进贤亲王府,春药便开始奏效,到时候她便是不想嫁也得嫁给贤亲王做妾。
“多喝对身体不好,我的身子你也知道,从小就弱。现在就有些醉了,我还是先去休息会。”赵令仪说完,趴在桌子上昏睡。她能清晰地听见赵琏在她‘昏睡’后扬起的冷笑声。
“赵令仪你也有今日,待会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赵琏脚下一软,倒在桌上。
原本‘昏睡’过去的赵令仪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两个黑影窜进房内,将赵琏装进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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