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赵四看见身着男装的令仪,惊呼出声。
就差捧着令仪的衣角,擦拭眼角的泪痕。
若赵令仪再晚一步回来,赵家就要被宋依斐掀翻了。
春分看见令仪,立刻红了眼睛。虽有些气她离家没有带上自己,可还是抵不过她平安回来的高兴。
令仪穿过前院回到潇湘院,迎面碰上周嫮生。
“我的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令仪并未作答,当越过他前往屋里时,周嫮生拉住她,让她小心。
什么时候她回自己的房间都需要小心了。
看着敞开的房门,她知道宋依斐就在里面,而且这三天来,他没有去府衙没有回长公主府,一直都留在这儿。一抹人影夺门而出,将令仪拥进怀里。
等她。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嘶哑的嗓音像是几天没开口说话了。
令仪不语,她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所有人都自觉地退下,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宋依斐,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没有隐藏任何的情绪。
宋依斐刚刚松开,她就退离他十步之遥。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相信你,有何人证、物证证明你的清白?”令仪说完自己都觉得可笑,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即便是赵昌仪逼他、骗他、诱惑他,那也不能抹去他们之间的事实!
即使赵昌仪不要脸已非清白之身,可那照样
宋依斐同样想到了这点,他本来有很多的话要对她说,可事到如今,竟然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
令仪笑颜如花。“恭喜宋大人,若你成亲,我必到场讨杯喜酒。”
越过宋依斐的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被狠狠地划了一刀。
春分敲门进来,说那人已经走了,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
“宋大人说不管小姐相不相信,他都没有做,而且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查?就算查出来还有用吗?
也许三天前,他要是查出真相,或许有用。可是如今,城里的大街小巷哪个人还不知道顺天府尹和赵家二小姐的事。
她知道这是赵昌仪使的手段,但是如今她有这个资本。
一旦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宋依斐只能娶赵昌仪。
可他,却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罢了,这件事与她无关了。
“姐姐,妹妹特来向姐姐请安。”赵昌仪站在门口行礼,一席白衣穿出了消瘦形态。
她向来喜欢鲜亮的颜色,今日为何要穿白色?
“还有其他事?”令仪坐在桌前品茶,眼睑未抬。只有她自己知道,嘴里喝进去的东西,没有半点味觉。
她的逐客令已经十分明显,可有些人就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姐姐,如今我和宋大人木已成舟,他之前说过几日便来提亲,我想问问你姐姐我的嫁妆可准备好了?”
呵~来给她添堵还不够,竟然问她要嫁妆。
赵府的一切她说了算,她想给便给,不想给便不给。
“媚姨娘的女儿你可知道?才十岁就惦记着找婆家了,这种丢人的行径可不是我赵家可以有的。因此,不管她是不是父亲的种,我都将她赶出去了,免得日后丢人!”
赵昌仪脸色突变,她没想到赵令仪此时还要嘴硬。等她到时嫁给宋依斐,定要立刻治她的罪!
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说她不要脸,自她被玷污后,还要上面脸面可说。
“姐姐说的极是,但和皇族结亲可不是丢人的事。相反,还能光宗耀祖,替赵家长脸。日后你有什么难事,我也能出点力,毕竟长公主的脸面还是挺好使的。”
赵昌仪越说越来劲,简直将她自己说成了长公主本人。
春分见不得有人欺负她家小姐,从内室拿出刚做完的绣裙。上面绣着鸳鸯图案,十分好看。
“小姐,你穿上这衣服真好看。听人说林鸭和鸳鸯长相极为相似,但奴婢以为,假的成不真的,真的也假不了,二小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昌仪咬牙切齿,原想来羞辱赵令仪,却没想到反过来给她和她的丫鬟羞辱。
她岂能忍下这口气。
“姐姐,我嫁的可是皇族,你若给我置办的嫁妆少了,我不在乎,可长公主家的人未必那么随和。”
赵昌仪盯着令仪的眼睛,希望从她眼里看到惧怕,可是她失望了。
“那你就让长公主来跟我说,要多少嫁妆。”令仪负气离开,春分在赵昌仪背后狠狠瞪了一眼,才匆忙跟上。
可是她再快,也比不上铁甲,见他跟着,春分也放心了许多。
以前她只知道二小姐心地不善,却没想到她这么不折手段。而且,小姐百般忍让,她还要在小姐身上撒盐,真是歹毒。
令仪无心闲逛,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永安赌场的门口。
她竟然忘了前几天赌场已经开业了,这老板当的,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掌柜的看见她,连忙抽身前来打招呼,却被令仪制止。
她不想如此高调,只是想看看营业状况如何。
“赵小姐,后面楼上左手第一间是我为您留的厢房,您去看看?”
令仪颔首,本不想引起惊动,但铁甲的身高实在过于引人注目,最后令仪只得在众人注目礼中走上后院的二楼。
赌场如今是按照令仪的规划设计的,分前后院。前院听戏吃饭,后院赌钱,而后院的二楼则能隔空见到戏台,可以边赌钱边听戏。。
每个雅间都有底价,无底价的则是大堂。
如今看来,她想好了一切,却唯独忘了给自己留一条隐蔽的路。
但令她惊喜的是,赌场内座无虚席。
令仪刚进房间,还来不及欣赏周围的布置,就听有人前来敲门。
她刚到这儿,是谁这么就来找她?
当她打开门看到夜莺的时候,她才猜到。
“赵小姐,没想到能在这儿偶遇,快坐快坐。”
令仪没想到魏归会到赌场来,寒暄两句,便一言不发地看戏。
“小姐也喜欢看戏?”
“嗯。”
“赵小姐也喜欢赌钱?”
“嗯。”
魏归忽然大笑,吓了令仪一跳。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仔细听太子的话,随便应承几句而已,所以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太子殿下恕罪,近来时常心乱走神,搅了殿下的雅兴,是令仪的错。”她起身给太子行礼,余光瞥见太子的手朝她伸过来,她下意识后退避开。
“无妨,本宫最近也容易心乱走神,所以才出来散心。”魏归并没有因为她的失礼儿恼怒,令仪觉得他可能是念在自己当日对她的眯救命之恩。
突然,令仪的目光钉在太子手上的折扇,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太子殿下,你的折扇挺特别,可否借我一看?”贸然向太子借东西,这固然有些不合礼数,但她觉得眼前的太子未必会在意那么多。
感觉而已。
“你喜欢送你有何妨。”果然,太子并未考虑就将扇子递给她。
金檀木的扇柄,真丝质地的扇叶,上面的图案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果然配得上太子尊贵的身份。
其实扇子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它的香味。
事有凑巧,前几天周嫮生让她学习毒理,有一定的参考物,而不是从书上学。
其中就学到了一种,曼陀罗。
此花全株有毒,种子毒性最强。若是她没有猜错,这扇叶在绣花前有浸过曼陀罗种子粉末的水,晾干后除了有淡淡的香味儿,常人根本不知道这上面有毒。
中了此毒的后果轻者,产生谵语幻觉;重者发生昏迷及呼吸回圈衰竭而死。
“太子殿下,这扇子真能送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令仪告谢,后将折扇交给春分让她务必妥善保管。
春分只当扇子是太子殿下送的,她才如此小心。
“这间赌场的老板真有意思,能将这雅俗共享,是招揽顾客还是创意为之呢?”
令仪抬头见太子望着自己,这才想起来回答,可这答案实在难以启齿。
难道她要告诉魏归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
“若老板将赌场和戏院分别开一家店,那竞争太大,且得分两拨人马打理。如今这样,既节约成本,又出其不意,让所有宾客有了新鲜感。”
“出其不意?高见。”
太子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南疆战事的一个趣闻。
驻守南疆是威武大将军柳朔,有一日他府上的厨子敌军买通,想趁夜发动袭击,来一个里应外合。
柳朔察觉后详装不知,到晚上命人打开城门。
“你猜最后结果如何?”
“结果柳将军命副将前去火烧军粮,断了敌军的退路。待敌军慌乱出城,又被柳将军一举偷袭成功,活捉对方将领。柳将军以一记空城计,又出其不意,不费一兵一卒大火全身。”
这位柳将军便是柳瑟舞的父亲。
“妙妙!赵小姐,没想到你虽为女儿身,却有如此精湛的见解,今日本宫讨教了,日后有机会定当再与你切磋。”
令仪轻笑不语,心底却了然清楚。
这哪是她猜到的,而是前世皇帝告诉她的,没想到今日却派上用场了。
若他日太子和贤亲王二者选一,她定选择太子。
虽看似悠闲度日,心中却心系国事。柳将军之事,除了皇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是敌国皇帝为了稳住三军颜面,提出和平停战的第一项条件。
一下午的时间,令仪和太子看戏闲聊,待想起回去时已是日落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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