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嫮生当然明白为何赵令仪如此不冷静,当年她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春分相依为命,他们之间早就超过了主仆关系,虽然春分依然把她尊为小姐,可在赵令仪的心中,她就是自己的好姐妹,不可多得的亲人。
这也是为何春分出事的时候,她连冷静都不会,气冲冲的杀入贤王府,就要找魏贤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一个梗,无法逾越,无法错过去。
并且,他还知道,赵令仪一直都内心责备自己,让春分的孩子那么早就失去了孩子。
就因为铁甲看到她对自己女儿耶律研的这份心情,才不由的带着孩子回到了族中,希望自己的女儿接受自己宗族的文化。
当然,这只是说给她听的。
这么多年来,赵令仪每逢春分的忌日,他都会一早就祭祀。
心中藏着的这个秘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夏至的问题都还没有确切,她就开始了给自己一千个理由,帮助夏至开脱,帮助有关夏至一切的亲戚试图说情,可能她自己的都不知道,她有点太过紧张了,紧张的忘了分寸。
好在她还有理智,让自己来帮她分析。
要不然,她一定会冲入厨房,告诉大家,小翠一定是冤枉的。
只不过大家现在谁有心情去管这些。
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大人为何突然发难。
“义父,我无法平静,这些年,我感觉自己欠下研儿太多了,如果不是我,她一定开开心心的,有母亲的陪伴,有母爱的相伴,如今,我却只能心中在心中告诫自己,妍儿一定会幸福的,铁甲一定会给她找一个让她能依靠一辈子的人来呵护她。”赵令仪甚至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
她真的好难过,不敢相信这一切,也极力的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根本不可能。
现实情况到底如何,她真的不敢想象。
自己为何一直都忘记关照夏至,让宋依斐派人去接她,明知道她不会武功,不懂权谋,可还是让她一人从那么远的地方,独自回来,想到这里,她就自责不已。
“令仪,你谁的都不欠,春分为你失去了性命,这是她的责任,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幸福,如果你是她,你就会明白,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周嫮生看着她也一脸的纠结,只好开解道。
“义父,令仪,你怎么了?”宋依斐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周嫮生劝慰赵令仪。
而赵令仪一脸的悲愤。
“夏至的事情,让令仪想起了春分。”周嫮生叹了一口气说道。
“令仪,我带你回去。”宋依斐一把紧紧的抱着赵令仪,感到她周身的冰冷,还有说不出的颤动。
她害怕,她太害怕了。
“令仪,不怕,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夏至有事的,她一定会好好的。”宋依斐不停的保证道,虽然他也心中很好奇,为何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泪水早就打湿了宋依斐的肩头,他却不能松开手,他紧紧的把赵令仪拥在怀中。
他也知道今天义父周嫮生的话,无意中勾起了她太多的情绪。
少年时很多的伤心事。
一路上春分陪着她步步艰难,他们的情分都让她不由的对春分的女儿尤为愧疚。
她这一切的行为,都不禁让宋依斐心疼不已。
可他却只能陪着她,他只有不断的告诫自己,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依斐抱着赵令仪,不知道多久,也许赵令仪伤心过度,也许她真的累了,也许她不想让自己想念,总之,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外祖父,这个小翠问题不少呢?”宋煊一边进屋,一边摇着头说道。
他不得不看着宋煊,见宋煊眉头紧锁。
“你还还不知道你母亲伤心过度,昏了过去,我刚回来!”周嫮生深呼一口气说道。
赵令仪一直看着很薄情的人呢,其实,她生怕自己牵连到谁,偏偏因为她,发生了太多无法改变的事情,她根本就无力扭转,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行的。
“什么?母亲怎么会昏倒?”宋煊连忙问道。
一脸的不解,紧张的表情也表露无遗。
“你母亲小的时候,跟丫鬟春分相依为命,春分为了你母亲,被赵琏残忍的伤害了,当年,你母亲简直都冲昏了头,冲入了贤王府就要抓人,哪能如愿?春分生前的女儿才一个多月,你母亲愧疚之情,一直都隐藏在心里,她一直以为,她杀了赵琏,为了春分报了仇,哪知道,那个龟儿子,竟然活得好好的,还时不时的给你母亲使绊子,如今,夏至又下落不明,她的情绪就受到了刺激。”周嫮生说明了情况,以前总觉得宋煊还小,有些事情,不易让他知道。
可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对他有所隐瞒,也只有知道赵令仪的过去,才会让他更好的知道他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母亲在他的心中才是一个完美的人。
也许他人不相信,可他却要说,这件事必须如此,一个孩子必须要把父亲经历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才能更了解自己的父母亲。
宋煊做的挺好,可到底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赵令仪的身边,或多或少,不能亲近的赵令仪,他必须帮助宋煊尽快融入到这个家庭,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少认知的深浅,能让他更好的懂得赵令仪对他的爱。
“外祖父,母亲小时候到底为何如此悲惨?”宋煊不理解,虽然他一直没有在家,可他的生活条件,一直都被外祖父安排的好好的,妥妥的。
并且,他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母亲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的心酸历程。
他心中的确很钦佩自己的母亲。
“那我就给你讲一讲,长话短说。”周嫮生就简单的把自己知道的讲给宋煊。
虽然有些他也是道听途说,可他却亲眼见到了那些人可憎的一面。
“啊,那个赵旉生是不是那个苗族的黑衣人?我好像听谁说过?对了,外祖父,你知道的,对不对?”宋煊突然问道。
“煊儿,这个人你就不要纠结了,他对以前的事情已经遗忘了,还有,他到想帮助赵琏,可人家根本就不给他一点机会。他已经被外祖父安置到一个偏僻的地府,暂时没有任何用处?”周嫮生只好解释道:“再说,你就算过去把他杀了,也于事无补,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他们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
周嫮生把这个人视为可有可无,上一次,他倒也跟着司马衍过去了,可他根本就无法融入那个秘密通道,这让他异常沮丧。
甚至觉得自己就该活在这个窝囊的异世。
这些天一直都在煎熬中。
这个人暂时还真的不能动,谁知道将来有没有用处。
“外祖父,那我能帮助母亲做点什么?”宋煊喃喃的说道。
他真的内心很难受,为自己的母亲。
“你自己考虑,煊儿,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为你母亲喊冤,而是让你知道你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母亲这一辈子不容易,她其实很重情义,只不过为了不牵连他人,总把自己伪装的冷清,高傲的无法接近,其实,她内心深处,异常的孤独的。”周嫮生说道。
“外祖父,我明白了。”宋煊沉声说道。
他一直都希望自己的母亲过的开心,好的舒心。
如今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心结,作为儿子的他,一定会帮助她打开这个心结的。
虽然过程比较艰难,可只要我们愿意付出,就一定能帮助母亲。
“煊儿,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外祖父都希望你能看的长远一点,你要知道的,我们不能看眼前这一点点的利益,任何事情都往远处看。”周嫮生不禁开解他道。
因为这件事,也让周嫮生对赵琏的事情,不由的上心了。
以前总觉得他一个池塘里癞蛤蟆,能折腾出多少泥浆的,都会被冲洗掉到了。
哪里知道他沉寂十年,果真知道了收敛,蛰伏,还有隐忍。
这个能屈能伸的对手,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看着眼前不能吃的宝藏,他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可他竟然都能等十年。
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好的,外祖父,这个小翠的事情,暂时就不要给母亲讲了,我怕她承受不住!”想了想,宋煊说道。
“不,还是给她讲吧!纸总包不住火的,还有,你母亲只想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不想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可真的发生了,她能接受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是赵令仪了!”周嫮生苦笑道。
宋煊想了想,觉得外祖父说得对,自己不能用事实掩盖那些不安分的手段。
母亲赵令仪 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再说,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夏至的消息。
一旦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母亲的勇敢还是不得不令自己佩服。
“煊儿,夏至真的出事了?你母亲还让我打探她的消息?”周嫮生想起来问道。
“夏至的问题,她一直躲闪不停,这个小翠,没有一句实话?疑点重重,她的上线她都弄不清楚?她到底受了几个主子的指派,她也不清楚,我本想放长线钓大鱼,哪知道小北说,这件事不能让她觉得很好糊弄,他试一试再说,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宋煊并没有刻意隐瞒。
他还真的没有多余关注夏至,经过外祖父的提醒,他连忙冲外祖父示意。
既然外祖父已经点醒自己,自己还能不尽快行动,却找一下夏至的落脚点。
或者说,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夏至还在不在,她到底在哪里,到底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受到伤害?
总之,这件事,让赵令仪心情异常的沉重,她说不出的辛酸,泪就在眼眶中打转,谁能知道夏至的确切消息,她都感觉自己快崩溃了,没有应对的办法和心力。
几天下来,这件事可把赵令仪折腾的憔悴了不少。
大家都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毕竟赵令仪一直都是他们心中的偶像,如今,他们也知道了赵令仪对他们的真正的情谊。
虽未主仆,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因为地位而斥责他们,对他们更是维护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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