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魑魅谷,已是三天之后,离鸢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段时间还那样的拼命,所以当她再一次见到那魑魅林的时候,身子猛地放松了下来,一个脚软便向着前面扑了过去。
“离鸢!”慌张的将离鸢从地上扶了起来,幽漓看着离鸢的样子,狠狠的咬了一下,他提醒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够让离鸢倒下去,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够有任何的失策:“离鸢,再坚持一下,魑魅谷就在前面了,楼澈就在里面,他还等着你救命。”
救命!楼澈!
离鸢猛地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幽漓,然后虚弱的点点头:“我应该已经站不起来了,谷主,麻烦你,背我进去吧。”
低下头,离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呵。”轻笑一声,然后幽漓打横的将离鸢抱了起来,双眼看着前方:“离鸢,是我们对不起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的保护澈儿的,绝对不会让他受任何一点点的伤害。”
靠在幽漓的怀里,离鸢一阵的恍惚,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对一个人说过。
她,愿意为他穿上红衣,可是现在,应该来不及了吧。
“等我,离开之后,将我埋了吧。”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离鸢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里面的血流出来,微微的闭着眼,另一只手拉着幽漓的衣服:“红衣,可以给我一件喜服吗?我想穿。”
为她穿。
没有说话,但是在幽漓怀里的离鸢还是感到了幽漓点头的动作。
他是,同意了吧。
“离鸢,恨过吗?”轻轻的,幽漓开口问道。
“恨过。”不在乎的一笑:“离鸢也是一个凡人,离鸢也有七情六欲,离鸢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知道吗?我的父亲就是因为被一个人背叛了,然后他死在了战场上,所以,离鸢最恨的,就是背叛。”
“他背叛了我,曾经,恨过的,可是后来想想,那又怎样,也许,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称不上背叛。我爱他,我怜他,我想要好好的保护他,可是这些,他都是不在乎的。背叛,只有他是站在我这边的时候才能够称之为背叛,可是仔细想想,他真的有站在过我这边边吗?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而已。”
“离鸢,早就看开了。”
抱着离鸢,一步一步的在魑魅林走着,看着就在不远处的谷碑,幽漓突然停住了脚步,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要我替你做吗?”
不是幽漓狠心,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行吗?”
这样的语气,算是乞求吗?
“好。”没有片刻的迟疑,幽漓同意了。
自此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像是在向地狱走去一样,无尽的压力让幽漓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杀过很多的人,这是第一次,他觉得那么的愧疚。
不久之后,两人便到了楼澈所在的小院,将门踢开,看着在里面待着幽大和幽二。
“老主子?!”诧异的看着进来的幽漓,幽大连忙站直了身体,恭敬的站在幽漓的面前:“您,回来了?”
“嗯。”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看了一眼已经在自己怀里睡过去的离鸢,幽漓说道:“去,将准备好的喜服拿过来。”
“喜服?”看了一眼靠在幽漓怀中的人,那一头刺眼的白发,根本就不用猜,幽大就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仍然走了出去。
这一套喜服,是幽漓早就准备好的。
他曾经以为,楼澈会娶了离鸢。可是到了后来,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但是,这一套喜服也没有浪费不是?至少,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虽然,是用着这样的一种方式。
小心的将离鸢放在床上,然后为她盖上被子:“澈儿就在里面,等会儿我就带你进去见他。”
离鸢的呼吸已经趋于没有了,坐在旁边,紧紧的握着离鸢的手。
“老主子……”看了一眼幽漓,幽二说道:“老主子,主子他……”
伸出手,摆了摆:“等会儿幽大过来了之后,你们就出去,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愣了一下,幽二继而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幽大便抱着一套喜服过来了。
不舍得将离鸢给叫醒,幽漓看着缓缓的睁开双眼的人:“鸢儿,喜服来了,穿上吧。”
看着幽大怀中的一团红,离鸢笑了笑,然后撑起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一个好日子。”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在就行。”接过幽大手中的喜服,幽漓淡淡的开口。
看了一眼,两人默契的低下头,然后退了出去。
“你,自己来吗?”将衣服递给离鸢:“或者,我去叫丫鬟。”
“不用了,自己就好。”
手轻轻的摸着那一件喜服,这种颜色,红得有些刺眼。
“他还昏迷着吗?那么谷主,能不能够麻烦你让他醒过来一下,就一下就行。”
“我想,和他,说说话。”
就说说话而已,让这一生没有任何的遗憾。
“我……尽力……”幽漓回答得有些勉强,毕竟要让楼澈醒过来,是有些困难的。
“谢谢。”听出了幽漓话中的勉强,离鸢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因为她知道,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很多的东西,看的都是命。
打开暗室,向着里面走去,在进去的瞬间,幽漓转过头看了一眼还抱着喜服发呆的离鸢。
“等会儿出来之后,我会将孩子带给你看。”停顿了一下,幽漓继续说道:“你,给孩子孩子取一个名字吧,总不能让我们一辈子叫他宝宝。”
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离鸢说道:“好,取一个名字。”
当幽漓将脚步买进去了之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离鸢一个人。慢慢的将外衣脱了下来,含笑的看着手上的红衣,轻柔的,像是在摸自己的爱人一样,慢慢的穿在自己的身上。
“楼儿,我们,算不算是夫妻了?”
没有胭脂,甚至没有眉笔,她的脸上,连那一块面具都没有。
“没有一刻,这样埋怨自己,我,算是世界上最丑的新娘吧。怪不得你不爱我。”
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内力,幽漓才将楼澈给弄醒。
困难的睁开眼,看着眼前一片朦胧,楼澈不安的伸出手四处的乱动。
抓住楼澈的手,幽漓轻声的说道:“师父在这里呢?”
“师父……”困难的开口,楼澈的声音沙哑得难听:“为什么,我,看不见。”
“澈儿,没什么,只是刚刚醒过来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点点头,楼澈“嗯”了一声。
就在楼澈还想要开口说什么,黑暗中的他,听力十分的敏感,便感受到了慢慢而来的脚步声。
“师父,这是……”
拍拍楼澈的手,幽漓说道:“没什么,一个朋友来见你了而已。”
说着,放开了楼澈的手,然后看着款款而来的一身红衣的离鸢。
也许,真的,她不漂亮,但是这种感觉,幽漓想,除了离鸢,还有谁能够够穿得出来。
“你们,好好的谈谈吧。”
“谢谢。”
双眼,根本就没有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当离鸢开口说“谢谢”两个字的时候,楼澈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诧异的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不远处的人,可是,在他眼前的,只是一片黑暗。
所以,他永远都不知道,曾有有一个女人,带着自己一生的渴求的幸福,穿上了这辈子第一次穿上的红衣。
他错过了,注定,后悔一辈子。
慢慢的来到楼澈的面前,然后点了楼澈的哑穴,接着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着。
因为身中“七怅粉”的原因,楼澈全身基本上就没有力气,即使他想要站起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像是知道离鸢在什么方位一样,楼澈紧紧的盯着,竭力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离鸢就像是猜到他想说什么一样,轻轻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虽然短暂,却竟然有些无可奈何的温和。
“楼澈。”她说:“我一直在等着,是想跟你。”
离鸢说完这句话后暗室里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寂。楼澈紧咬着嘴唇,呆呆的盯着他认为的离鸢所在的方位,身体僵硬面色灰白。
离鸢安静的回望着楼澈,眼神波澜不惊。
“其实我想走跟你没关系,我并不是因为你伤害了我,背叛了我才想走的。其实想想,我们两个真的谁都不欠谁。但是,我确实是不想再看到你了,一眼都不想。”
楼澈曾经认为,离鸢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他,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错得那么的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离鸢的这一句话就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瞬间正中心口,让楼澈简直痛得痉挛。
“我本来,不该来看你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来看你一眼,放心,你的毒,我的师父会替你解开的。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谁也不欠谁了。我放过了你,你放过了我。”
“楼澈,当作,这辈子,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吧。离鸢这个人,就是一场梦,你人生中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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