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北蒙四皇子这么重的罪,那精骑军首领如何轻易就能招认?
本来极为隐秘的行动,如何就被科尔木这么快破解?
“你到底是如何查到精骑军头上,且详细说来听听。”拓拔雷又接着说道。
科尔木见拓拔雷面色凝重,便沉下心来细想了想,然后据实答道,“此事说来也巧。刚好精骑军在征招新兵,属下派了几个亲信混了进去。前晚午夜时分,精骑军中有两名士兵喝醉了酒打了起来,听他们打骂的时候互相指责对方拖累了自己,才令南下时的秘密任务没能完成,以至二人被扣了军饭饷不说,还被首领各罚了五十军棍。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属下觉得有异,便将那两名士兵暗中擒下审问。那两个士兵胆子不大,连哄带吓,便将他们的首领供了出来。那首领见事情败路,便也不作任何狡辩,亲口承认是奉了二殿下之命,借南下之机除去四殿下。”
科尔木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然后面带焦急的说道,“此事属下已经调查清楚,精骑军中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余兵士也都供认不讳。四殿下,二殿下这样做,定是为了皇储之争。依属下看来,应尽早将此事上呈皇上,以免他再次对殿下出手!”
“二皇兄?他竟为了皇储之争,而设计除掉本王?”拓拔雷听着科尔木的话,眉头越发紧皱。
“不错,二殿下一向桀骜不驯,不甘屈居人下。此番你南下平叛,夺得首功,声威大振,是整个北蒙呼声最高的皇储人选。他想除去你,是理所当然。”科尔木眼神越发焦急不安,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再加上皇上........近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宫内外纷纷传言,说他时日无多........”
“住口!父皇身体康健如初,你这番话,实在是大逆不道!”拓拔雷不待科尔木说完,便厉声喝止。
科尔木很少见到拓拔雷如此大动肝火,身体顿时一颤,屈膝跪倒在地,惊恐的请道,“都是属下一时糊涂,竟说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话来,请四殿下责罚!”
拓拔雷将手一抬,沉声说道,“起来吧!你也是一心为本王设想,本王如何不知。此次本王便不罚你,但从今往后,休得再如此口无遮拦。”
科尔木自知一时失言,心里后悔不迭,又在地上向拓拔雷重重磕了个头,方才起身。
拓拔雷不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低头思索起来。
依照科尔木所言,二皇兄麾下精骑军,便是刺杀自己的那支黑衣骑队。无论从二皇兄的动机,还有那支队伍的所掌握的精湛骑射本领看来,都显示着科尔木的调查结果完全正确。
犹其具有说服力的便是,当日自己的行进路线,也只有二皇兄提前知道。
如此说来,真是二皇兄为了争夺皇位,而不惜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四殿下,如今证据确凿,不如立即将此事面呈皇上,由皇上定夺。”科尔木见拓拔雷眉头深锁,久久没有言语,不由再次进言。
拓拔雷却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本王还有许多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先不要轻举妄动。”
科尔木神情间十分不解,出言问道,“用不用属下将那几名精骑兵将带来,由四殿下亲自询问?”
拓拔雷想了想,然后说道,“不用。你且将他们悉数扣押,好生看管便是。”
科尔木当即领命而去。
第二日,拓拔雷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而是静静的等候着。
不如他所料,二皇子拓拔思主动找上门来。
“四弟,我的人被你弄到哪儿去了?”二皇子拓拔思张口便是满口斥责。
拓拔雷假装不解状,“二皇兄,你大清早的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但我实在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何人?”
拓拔思见他不承认,当即火冒三丈,“四弟,你不要仗着有军功在身,便目中无人!要知道,我可是你是皇兄,若你仗势欺负到我的头上,我麾下的将士,可不是软柿子!”
拓拔雷见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一拍脑门,佯作恍然大悟状,“二皇兄,我想起来了,昨晚,科尔木的确是捉了几个手执钢刀身着黑衣潜入府中,意图不轨之人,怎么?他们是二皇兄的人?“
拓拔思一听,越发气愤,指着拓拔雷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休要血口喷人,他们明明是我麾下精骑军,被你的人暗中抓来,你非要说是他们潜入你的府中意图不轨,你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歹毒!”
拓拔雷将手一摊,慢条斯理的说道,“二皇兄可知道我将他们抓起来,究竟是为何?”
拓拔思想都不想,直接骂道,“你不过是早看我不顺眼,想杀鸡儆猴罢了!我那些下属平日里虽然有些横,但从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什么只管明刀明枪冲着我来,没必要拿我手底下的几个兵卒开刀!”
“啧啧!二皇兄还真是仗义!看来,二皇兄平日里,对待下属真是不错。”拓拔雷斜挑着眉头,对拓拔思竖了个大姆指。
“废话少说!你立刻去把人给我带来,若是被我发现,他们少了一根手指头,我定会拉你去面见父皇,让他评个公道!”拓拔思的耐性几乎要被磨光,整个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拓拔雷不再与他周旋,点了点头,“来人,将人带上来。”
少顷,几个黑衣人被捆上殿。
拓拔思看见他们被当作囚犯一样的绑着手脚,立即上前替他们解开绳索。
“人我交给你了。要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拓拔雷坐了下来,悠然自得的呷了口茶。
黑衣人闻言面面相覤,神色十分惊慌。
精骑首领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率先开了口,“四殿下,昨日我们已经交待,当日之事都是由二殿下主使,如今你让我们跟他回去,定然被他杀人灭口。”
拓拔思当即愣住,对精骑首领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
精骑首领面无惧色,目光炯炯的答道,“当日二殿下命属下率领一队精骑军袭击四殿下,如今事情败露,属下只得如实将二殿下供出。”
拓拔思双目布满惊恐和愤怒,厉声问道,“你,你信口雌黄,本王何时命你袭击过四弟?”
精骑首领稳稳答道,“上次南下平叛,你见四殿下凯旋,便心生嫉意,命属下率人尾随其手突袭击。”
“你这是砌词诬陷!”拓拔思气得直跺脚,“本王何时下过这道命令?本王平日里见你有勇有谋,亲手将你提拔为精骑军统领,没想到,今日竟被你这头白眼狼咬了一口!”
接着,他恍然大悟,指着拓拔雷的颤声说道,“哦.......本王明白了!定是你昨晚收买了他,让他作这不实的口供来诬陷本王!拓拔雷,你可真是狠毒!”
拓拔雷不急不怒,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拓拔思的面前,稳稳道,“二皇兄,你不必动怒。此事,本王本不打算深究。”
拓拔思闻言一愣,随即他满眼不置信的说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拓拔雷没有回答,只对几个黑衣人说道,“二皇兄既然不承认是他做的,本王也不能拿他怎样。这样吧,此事本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们随二殿下一道回去吧。”
在场所有人,闻言皆是呆住。
拓拔思率先回过神来,满眼疑惑的问道,“你真的肯放他们走?”
拓拔雷淡然一笑,作了个送客的手势,“二皇兄,请。”
拓拔思这才有些相信,转过身去将精骑军统领从地上提起来。
还没有迈开脚步,精骑军统领便张口喊道,“二殿下有心谋害四殿下,为何四殿下不将他的恶行面呈皇上,而如此草草了事?”
其余几个黑衣人也纷纷开了口道,“是啊!我们昨晚已经招认,二殿下罪证确凿,不容他抵赖。”
拓拔思被自己的属下气得差点背过气来,正欲发作,却被拓拔雷一手拦住。
“二皇兄,你看你养的这几条狗多忠心,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奖赏才行!”
拓拔思此时就算再愚顿,也反应过来,这是拓拔雷有心在帮他。
他当即对拓拔雷拱手谢道,“多谢四弟提醒,我这便将他们带回去,论功行赏!”
说罢,他便唤来侍卫,将几名黑衣人尽数押走。
拓拔思押走黑衣人之后没多久,科尔沁便面见拓拔雷。
“如何?”拓拔雷凝目问道。
“果然如四殿下所料,二殿下将人犯带回之后,严刑拷打,但那几名人犯只字未吐,最后咬舌自尽。”
拓拔雷稳稳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另一边如何?”
科尔沁满眼闪着兴奋的光,“四殿下真是神机妙算,二殿下押解人犯回府途中,果然有人尾随其后。”
“他们是哪一路人马?”拓拔雷目光炯亮,定定望着科尔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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