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四殿下,我一路跟踪而去,居然发现,他们同大殿下交头接耳。”科尔木将他所得到的讯息,如实向拓拔雷禀报。
拓拔雷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十分惊讶,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科尔木应声往后退去。
拓拔雷同科尔木的对话,宛初在屏风后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竟然会是大殿下!”宛初满脸惊讶,步履沉重的走到拓拔雷跟前。
“我也没想到,大皇兄竟是个绵里藏针之人,这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计策,真是狠毒。”拓拔雷眉头紧锁,面色凝重的叹道。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宛初不无担忧的望着拓拔雷问道。
她知道,皇储之争素来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皇子既然是心肠歹毒之人,一次不成功,便会有第二次。
“我打算息事宁人。”拓拔雷的回答出乎宛初意料之外。
“你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宛初面带焦虑,极力劝说着。
“残害手足,是最令父皇痛心之事。如今父皇重病缠身,我如何忍心让父皇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拓拔雷心情沉重的说道。
“但他若再次加害于你,如何是好?”宛初眼里布满恐惧,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会小心提防。”拓拔雷说完这句,便扯开话题,抚着宛初的肚子问道,“宛初,你这个月身子有动静了没有?”
宛初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干瘪的小腹,摇头叹了口气,“前几日我有些犯恶心,信期也推辞了几日,正想着会不会有了。没想到,今日一早起来,便来了葵水。”
她很想给拓拔雷生个一男半女,但她知道,这样的事,急也急不来。
拓拔雷的眼神中显然有几分失落,但他随即捏着宛初的脸蛋,象逗着孩子似的哄起来,“孩子的事不急,慢慢来,反正我们还年轻,再说,你若真有了身子,我倒不自在了。”
宛初起初没有领会他话里的意思,但细想一下便明白过来,脸顿时羞红了一片。
拓拔雷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又开始痒起来。但碍于她身子不利落,也只得强自忍着。
拓拔雷一心想要息事宁人,但却事于愿违。
拓拔雷南下被人袭击之事,最终还是传入了拓拔吉的耳中。
拓拔吉最痛恨残害手足之事,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勃然大怒,气得呕了几口鲜血。他拖着病重的身体,下令彻底查此事。
拓拔雷看到父亲为此事如此耗费心神,便不得不将自己所调查的结果上呈。
拓拔吉随即命人深入调查,果然在大皇子拓拔浩的麾下揪出了科尔木所查到的那几个人。
几经审问之下,拓拔浩的属下如实招认,并连同两年前在南蜀谋害拓拔雷之事,也一并供出。
案件虽然审理清楚,但这个结果,却并不能令拓拔吉好过。
他看着自己三个引以为傲的皇子,心痛不已。
鄂伦皇后闻讯赶来,本想开口向拓拔吉求情。却不待开口,便被拓拔吉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你看看,你为朕诞下的好皇儿!他们一个个心胸狭隘,为了储位之争,不惜残害手足。你这个母后,是怎么管教的?”拓拔吉一古脑儿,将怨气发在了鄂伦皇后身上。
“父皇息怒,此事不关母后之事。”拓拔雷不忍母后受到责备,便挺身维护。
“你竟要为你的母后说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慈母多败儿’?她若平日里对你们严谨一些,哪里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拓拔吉气得脸色灰暗,气息不稳。
“想我北蒙能够走到今日,全靠着从将士团结一致。如今你们兄弟手足相残,要我北蒙如何完成统一大业?又让朕如何放心将这江山交到尔等手中?”拓拔吉强打着精神,艰难的训斥完这一句,便又狂吐了一口鲜血。
“父皇,儿臣知罪!要如何责罚儿臣,儿臣绝无怨言。父皇,你千万不能再动怒了,你不能有事啊.......”这时,大皇子拓拔浩吓得鸡啄米似的磕着头,满脸流下悔恨的泪来。
二皇子拓拔思也惊慌起来,连忙向拓拔吉请道,“父皇,保重龙体啊........”
鄂伦皇后更是满脸的泪,哀伤的望着宝座上萎顿不堪的身躯,低声啜泣着。
拓拔雷更是不顾礼仪的奔了过去,将拓拔吉扶住,用手替他轻轻的揉着胸口。
拓拔吉稍稍顺了口气,便抖着手摸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拓拔雷一见这瓷瓶,便焦急的说道,“父皇,这药吃了也不见好。不如,让宫里的太医换副药试试。”
但拓拔吉却没有理会,将瓶口打开之后,仰头将瓶里的药尽数倒入口中。
不一会儿,他的气便稍为缓和了些。
他勉强的抬起手来挥了挥,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件事就暂且搁下。再过几日便是你们母后的六十寿诞。你们先下去,安安心心的筹备寿诞之事,朕也要静下心好好想一想.......“
拓拔吉被抬回寝宫之时,人已经奄奄一息。
月华公主急忙将天师墨令请来,让他替拓拔吉诊治。
墨令随身携带了一瓶灵药,又喂拓拔吉吃下小半瓶。
拓拔吉这才又缓过劲来,有了说话的力气。
“天师,你的灵药,也只能勉强为朕吊着这口气,朕的身体,是不是已到了强弩之末?”拓拔吉眼中有一丝无奈和一丝期待。
墨令眸色有些暗沉,沉声回答,“世间万物,因果循环,一切都是天命,非人力所能操控。”
拓拔吉听他说了一句,眼中那一丝期待的光瞬间熄灭。
墨令走后,拓拔吉如枯木一般静卧了几个时辰。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
此时,他心里有一个很大的遗憾,便是北蒙尚未统一四国。
但自己行将就木,只有将这未完成的大业,交到自己怕皇子手中。
“究竟哪一个皇子,能够担此大任?”他喃喃问道。
服侍在他身侧的月华公主,耳朵灵利的捕捉到这一句,连忙俯下身子问道,“皇上是否要拟诏书?”
拓拔吉无力的点了点头,轻声叹道,“朕时日无多,是时候立储了。”
月华公主闻言大喜过望,颤声问道,“不知皇上想立哪位皇子?”
拓拔吉拧眉想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老四有勇有谋,战功赫赫,堪当大任。”
月华公主故意叹了口气,幽怨的说了一句,“四殿下确实是皇储的不二人选。但可惜近日出了这件大事........”
拓拔吉听她话里有话,不解的问道,“你此话何意?”
月华公主面带惶恐之色,惊慌的说道,“臣妾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请皇上恕罪。”
“朕恕你无罪,你只管大胆说来便是。”拓拔吉打起精神,认真听着她接下去的话语。
“皇上,臣妾刚才在想。四殿下南下被大殿下袭击,定然会怀恨在心,日后若是接替了大位,定然会毫不犹豫的除去大殿下。而二殿下同四殿下也并不和睦,恐怕北蒙以后会出现兄弟相争,手足相残的局面。”月华公主恭敬的向拓拔吉说道。
拓拔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轻声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
“那依你看,哪位皇子堪当大任?”拓拔吉继续问道。
月华公主假作沉思状,良久之后方才回道,“臣妾虽然不懂国事,但依臣妾看来,三殿下最为亲和,平日里与几个兄弟都关系不错。若是他能继承大位,想必更能令四位殿下齐心协力。”
拓拔吉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惊艳的光,连连称赞道,“好!好!没想到,你身为一名女子,竟有如此见地。你说的不错,老三虽然资质平庸,但胜在心性仁厚。若他登基为皇,定能善待百姓,团结储位兄弟及各部族。我北蒙能够有今日的辉煌,全仗着齐心协力的打拼得来。”
他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气息便又有些不稳,剧烈咳了起来。
月华公主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又将灵药喂给他吃了一大口,娇声说道,“臣妾不过是妇人之见,就算是刚巧说中,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拓拔吉吃过灵药之后,气息很快回稳,激动的捉着她的手感叹道,“你这个妇人之见,当真是令朕茅塞顿开,替朕解决了一道天大的难题。朕有你在侧,真是万幸。你真是朕的福星,是我北蒙的福星!”
当即,他趁着精神尚可,立即传来执笔太监替他拟下诏书,并交由月华公主代为保管。
月华公主将金黄色的诏书妥贴的揣入怀内,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这道诏书,连同上次经由拓拔成亲笔所写的旨意,便是自己改变命运的筹码。
只是自己没有想到,这两份诏书来得如此容易。
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便轻易到手。
她继而将目光转向床榻上那一瘫烂泥般令人嫌恶的身躯,在心里冷冷的咒骂了一句。“老东西,看你这副模样恐怕挨不了几日了,本宫终于可以摆脱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了。”
喜欢女儿娇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女儿娇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