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点点头,这时便有菡萏殿的宫婢接过药方子跟随吴太医去取药。
逐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这样一看便觉得她越发消瘦了。
墨玉心中悔恨,她竟没早些发觉逐期的不对劲,婉之不在了,如今逐期又……不知身在郦国的冬儿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感想,定是难过悲怆。
这姐妹二人,命运如此多舛。
正想着心事,床上的逐期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紧紧皱着眉头的墨玉。
逐期歉然一笑,无奈地道,“为了我的病,你是不是不打算与他远走高飞了?”
墨玉神情一滞,听得逐期这话,知道她猜到了大半,垂下头去,片刻之后,才硬声道,“我没打算要走。”
也对,有什么事是瞒得过她?
不过,那时她也没有答应上官要同他一起去浪迹天涯的,不过是回他一句考虑看看罢了。
逐期整了整神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又道,“上官这人我才识得他几日,倒是不大了解,不过我见他看你的神情便知道他是真心钟情于你,那日我见府中有小丫环找他搭话抛媚眼,他也是爱搭不理心不在焉,可见这人心术端正,应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墨玉的脸蓦地一片赤红,横了逐期一眼,嘴硬道,“那与我有什么干系。”
她连耳朵都红了。
“你再好好思虑思虑,我也不想你因我而错失一段良缘,所以此前才瞒着你我病重之事。”
墨玉没有回话,在没得知逐期病重之前她便不大放心在此时离开她的,现在得知逐期病得这样严重,她更是不会走了。
许久,墨玉才斜她一眼,不满道,“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啊?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念完斋不要和尚吗?”
她的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尽量不将她的病当作一回事,免得屋内气氛太过沉重。
逐期闻言,轻轻地笑了,拿她没辙,知道墨玉是不会走了,心中又不免对上官感到歉疚。
墨玉想了想,又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曾经想随他去浪迹天涯?”
虽然墨玉神经大条,可对这等事也不免感到好奇。
逐期眼中柔光乍现,微微笑着,“你还记得上回出宫回林府路上,我们共乘一辆马车,你那时的神情,无端忧愁感伤,患得患失,一个女子也只有遇到情爱一事会有如此神态,原本我还不确实那人是上官,只是他初来林府那日,我无意间瞧见他看你的神情,似是有一腔柔情待要倾泄而出,只是你未发觉而已,后来又听府中丫环碎嘴说起上官的志向是浪迹天涯云游四方,我才更加确定了他与你商议过离开皇城一事,不过也有可能他是故意向府中丫环透露他的志向,好通过丫环的嘴传到我的耳中,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便是让我放你离府。”
墨玉面色发囧,咬牙道,“别理他。”
她已囧得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为免逐期再追究下去,急忙设法转了话题,“对了,我查到一个消息,郦国派了使臣来霁和谈。”
心中咬着牙发誓回去要找那上官好好算算这笔帐。
逐期凝眸,若有所思,“此番霁郦和谈,郦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要将蔺墨渊救走。”
墨玉点点头,郦国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郦国那郦王向来是个不守信用的,上回和谈也同意了两国互市,还不是转过头便派了兵来霁国进犯,这回霁国皇上怕是也更起了警惕之心,和谈怕是没那么简单。”
“若是霁国生了严防之心,郦国使臣想要救出蔺墨渊怕是没那么容易。”逐期说到这里,想到之前景御北曾经与郦王签订过密约,连这密约都不能保证郦霁两国友好相处,这郦王明目张胆地毁约,怕是也惹恼了景御北。
还有一点更让逐期担心的是,没有人知道景御北与郦王曾经签订的密约内容是什么,密约签订没多久郦国便攻打霁国,这很难令人不往深处去想,若是景澈揪着此事大做文章,怕是景御北的处境会很麻烦。
越想便越觉得担心,对付景澈已是刻不容缓了。
正出神间,墨玉连唤了逐期两声都没听见,直到忽然有人敲门。
门外有宫婢道,“皇后娘娘过来探望逐期姑娘。”
墨玉便起身去开门,成皇后已站在门外。
逐期正要起身行礼,成皇后道,“免了你的礼,好生躺着吧。”
逐期只得又躺回床上,成皇后缓步走了进来,她身边的宫婢快走几步,搬了桌边一把凳子放在离逐期床边几步远的地方放下,成皇后便坐了下来,问道,“身子可感觉好些了?”
“劳娘娘挂碍,已经好了许多。”
成皇后点点头,“那便好。”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宫女便同墨玉退了出去。
“娘娘有话同我说?”逐期脸上有些疑惑,竟使得皇后尊屈来此,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成皇后点点头,这才开口道,“本宫已派了人到皇上殿中去打听,皇上果真是中毒,宫中密探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一直毫无进展。”
逐期喃喃道,“可见下毒之人心思之缜密,依娘娘猜测,下毒之人会是谁?”
成皇后凤眼微挑,唇边微勾,一抹冷然的笑意绽在她唇边,她在手中写下一字。
逐期瞧得真切,那是个澈字,于是笑了笑道,“娘娘所想与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成皇后微微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她心中已有了打算。
逐期突然道,“不管娘娘计划如何,还望万万保全自己。”
成皇后凤眸微转,似是有话要说。
“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逐期隐隐猜到她所要说的话,仍是坦然问道。
“你今日发病之事皆因本宫而起,若是本宫不设法使北儿说出那番话,你便不会过于悲戚。”成皇后当时并不知道逐期的病不能受刺激。
“这一切皆因我体弱,与娘娘无关。”
成皇后嘴唇动了动,怕接下来她所说的话又会引得逐期心情起伏过大,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措辞。
逐期似是已看穿一切,缓缓道,“娘娘放心,我与九皇子早已缘尽,不管我与太子结局如何,也不管我日后际遇如何,都定不会再纠缠于他,我与他一别两宽,再无合好的可能。”
成皇后眸底讶异,想不到心中所想竟被她轻易看穿。
她这趟过来,便是想劝她与北儿一刀两断的。
她要对付景澈,势必要将下毒之事揭出来,不管幕后真正下毒之人是谁,这个人都只能是景澈,界时,霁皇会大怒,景澈不会有好下场,而他与逐期之婚事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如期举行。
成皇后担心就担心在,若是景澈与逐期婚约废了,恢复自由身的逐期会不会又与北儿旧情复燃?
所以她今日来,想要逐期一句承诺,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绝不再回到景御北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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