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却没搭理自己的女儿，只是盯着林灵儿，大声道：“等，等着……”

　　等着？林灵儿听着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等什么？而茭白已经抖了一抖，躲到林灵儿身后去了。

　　楚嬷嬷尽最大的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之后便往后一倒，陷入了晕迷之中，如何都叫不醒，却还有一口气在。

　　既然是霍凤雏身边的老人，林灵儿就不能不管，于是留了一些银两给楚嬷嬷的女儿，让她去请个好郎中回来好好给楚嬷嬷诊一诊。

　　“回头有个结果，你就到我府上与我说一声。”林灵儿示意茭白多过来照看几次。

　　楚嬷嬷的女儿名唤阿琴，她攥紧了手中的银子，然后端端正正地向林灵儿磕了几个头。

　　林灵儿赶紧扶起阿琴，她实在有点儿承受不住这里动不动就要跪的习惯，于是扶起后便赶紧避开了，只道：“你快去寻找郎中吧。”便带着茭白匆匆离开。

　　走出流水胡同，便到了熙熙攘攘的正阳大街，一时间竟恍若隔世一般。

　　“师父，楚嬷嬷那是什么意思啊？”茭白想起楚嬷嬷的神话和那几个字，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林灵儿也不明白，心里同样颇不安稳。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霍凤雏当年的死因存疑，绝不是大家所说的难产而亡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的话……林灵儿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这口锅，我林某人可就不背了，该谁背就给谁还回去。

　　要自己一个人背一府里人的错，这么蠢的事儿除非她明儿就穿回去了，那也就罢了。否则，她凭什么要扛着。

　　现在，林灵儿只希望楚嬷嬷还多活一段时间，能多透露一些过去的事情。

　　主仆二人沿街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看到一个脂粉铺子，林灵儿才想起化妆这件事来，于是想都没想便领着茭白进去了。

　　但进了屋里，林灵儿才明白不对了，她现在是男装啊，这进脂粉铺子的可都是女客。

　　女客们见一个俊俏的小公子进来了，个个都露出欢喜的神情，甚至有些还主动开口调戏：“哟，小公子可是给相好的姑娘买胭脂？”

　　林灵儿顿时窒息，这样明目张胆地调戏男人，真的好吗?

　　看了一些品种后，林灵儿终于败下阵了，退出脂粉铺子，不禁抹了一头虚汗，怎么这些闺秀们在外面都是如此大方而直接的吗？那眼神，差点儿没把自己抢回去当相亲。

　　林灵儿不知道，她进的这家铺子看着人多，但却并不是顶好的铺子，因此来的人鱼龙混杂，有中小官员家的家眷，也有家境稍好的一般人家，甚至是烟花女子。因此调戏个十几岁的小哥儿，真的不算什么。

　　茭白在一旁吃吃地笑：“小公子长得这么俊俏，可不人见人爱。”

　　林灵儿伸手弹了一下茭白的额头，也调笑道：“本公子既然这么俊俏，你这个小娘子可愿意跟本公子回府？”一席话说得声音不小，叫一旁的人听了直摇头。

　　倒是不远处的司徒旭听到这一声赶紧回头，却看到一个长相不俗，唯肤色腊黄的公子，不禁有些失望，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一个男人的声音都听成了她的？

　　林灵儿哪知道有这一出，她只觉心情不爽，又不想回府。

　　那，何以解忧呢？唯有美食！

　　于是林大官人小手一挥，领着茭白去了京都最大的鸿运楼，因来得早，竟要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却没想到，竟看到了一出好戏。

　　林灵儿有荤有素地点了几个菜，又加了几个凉菜，外加一酝果酒，然后便闲闲地倚在窗口往着窗外的街景。

　　却忽然窗外的人群像是摁了快进似的，个个都开始小跑了起来，跑不动的便靠墙站着，恨不得镶进砖缝里去。这时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街道的两头涌进两队人马来。

　　双方的衣着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一方系了红色的围脖，而另一方没系。

　　这是干嘛？难道出来吃个饭，还遇着打群架的？

　　没等林灵儿去琢磨，便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在喊：“熙王又打架来喽。”

　　熙王？慕容沛啊！

　　林灵儿嘴巴张得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但其实她不是惊讶，而是觉得自己的运气也忒好了些，早就听说慕容沛喜欢在大街上玩自己和自己打架的游戏，没想到却正好见到了。

　　于是林灵儿一边吃着刚上的热腾腾的独子头，一边兴致勃勃地看打架斗殴。

　　果然，等双方人马一站好，慕容沛便坐着轿子出来了。

　　是的，没错，坐着没有顶的轿子，有点儿像现代的滑杆，但又比那个华丽多了，上面还撑了一个伞盖，伞盖都是用提花绸蒙的，旁边垂着的流苏上还坠着小宝石。

　　看到这么苏的慕容沛，林灵儿觉得喉咙被堵住了，竟有些吃不进去。

　　而楼下的慕容沛也觉着今天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以往的舒爽感呢？他琢磨了一下，也没别的事儿，因此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然后林灵儿便看到了颇为震惊的一幕，她原本以为是打着玩儿的，想啊，自己左手和右手打，能打出个什么要命的伤来？

　　可眼前的切却分明不是，双方真的都是下了狠手的啊，如果不是那些刀啊，剑啊都是木头的，估计早就血流成河了。

　　而慕容沛却依旧坐在轿子上一副乐哉优哉的模样，享受着他的恶趣味。

　　当然，这只是林灵儿的直觉，事实上慕容沛越来越觉得今天不同往日，似乎有人在紧盯着自己，可又不是危险的气息，当然，更不是爱慕……这叫慕容沛很是疑惑。

　　因此，长得丰神俊朗，但偶尔却能叫贩夫走足都鄙视的熙王动了动手指，几个暗卫立即四散开来，且瞬间便传来消息：林国公府的五小姐在鸿运楼。

　　慕容沛往鸿运楼的二楼一瞟，可不，那小女子正一边欣赏打架，一边端着酒在喝呢？她还是不是个女人？拿打架来下酒？

　　在林灵儿和慕容沛的互相鄙视中，这一场自己打自己的群架也分出了胜负，然后又一起扶着伤员迅速散去了。

　　与此同时，穿得金碧辉煌的慕容沛也来到了林灵儿这间包厢的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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