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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七日梦境

雀妆 Zc 3929 2021-04-02 19:16

  单裔初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七天后,

  当她睁开眼时,思绪却还留在梦中,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比她如今的年岁还要长,

  曾经她以为只不过是无意间,学会了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

  能在梦境中预知到将要发生之事。

  就在落水的前一晚,在梦中有一女子坐在自己对面,

  泪声俱下的声声唤着自己。

  “爆竹,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除了我的身份,我从来未隐瞒过你其他事....”

  梦醒,她蹙眉思量。

  如今,谁还会再唤她为爆竹?

  直到她在司延琎书房门外撞见了如玉,才猛然明白了那个梦的含义。

  “你说,你是崝姜国安插在丞相府的眼线?”

  她望着眼前的如玉不可置信。

  “是,我自小便被养在崝姜皇宫,培养到十一岁才送来奚遽。”

  如玉低着头,不敢去瞧她的眼睛。

  “恒府一定不只你一个,不是吗?”

  “是,但我们身份是互相保密的,谁也不清楚对方是谁。

  我们彼此间不得互相通信,只能与主人汇报。”

  “你的主人是谁?”

  她明知故问。

  “是崝姜先皇选中了我们,待少主来奚遽为质时,

  我们便都听少主的命令。”

  “呵呵,崝姜先皇这一步棋,竟布了十几年!

  怪不得奚遽会如此轻易的就落到了他们手中。”

  她不仅感叹起做为帝王的心思之缜密,眼光之长远。

  “那你都做过些什么?”

  “我只是遵照了少主的命令,对你,对二夫人都从未有过背叛!

  当然...只除了上次邱大善人来恒府赴宴时,我在你的水碗里,

  下了点巴豆粉。”

  如玉心虚的咽了咽了口水。

  “那次小宴我莫名其妙的拉肚子,是因为你?”

  “嗯...”

  如玉将头快低到了肚子上。

  她还记得那次自己蹲茅厕,蹲到了险些虚脱过去。

  “你为何要给我下巴豆?”

  “我...我也是听从了少主的命令。”

  “少主?司延琎?”

  “我真的...除了那次我再也没有对你下过手了!

  爆竹...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除了我的身份,我从来未隐瞒过你其他事....”

  “我不相信,你没猜测过其余人的身份。”

  她挑起如玉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怀疑过安宁...”

  “很好,果然...”

  在如玉表明身份后,她一个想到的便是安宁。

  现在南园,东园都找出来了,那么西园会是行踪诡异的莫姑姑不成?

  然而就在当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困扰她的事,

  却在之后短短七天内,被她在梦中逐一攻破。

  当夜,她被如玉之事烦的睡不着觉,便偷偷溜进园子想爬到树上,

  不料一抬头,望见了一群萤火虫正围着树枝,她望的痴了,

  竟跟着萤火虫走出了院子,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她瞧着萤火虫朝湖中间飘去,

  居然迷迷糊糊的跟了过去,随后一脚踩空落入湖中,意识在那一刻逐渐下沉,直到昏迷。

  这昏睡的七天中,她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梦初,她躺在棺材中,手脚冰凉身体僵硬,心中万念俱灰,

  她不想离去,听着棺外司延琎冷漠的声音,心似撕裂了一般。

  随后,梦境一转,她却是趴在梳妆台上饮酒,那酒中下了假死药。

  夜里风凉,她一边喝酒一边啜泣,而一道人影站在窗外,迟迟未动。

  接下来七天,她都在以倒叙的方式梦着自己的后半生,

  直到她站在桥上,望着漫天的萤火虫时,

  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推入湖中,她在水中挣扎,

  将头奋力伸出了水面,呼吸到空气的一瞬间,

  梦境也在眼前瞬间消散,再醒来时瞧见的便是流菀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在恒府时,她并未在梦中预知,只是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数年,

  直到...直到司延琎攻破奚遽,建立舜殤,她才走出了那间屋子,

  而这断断续续的梦,如今却串联到了一处,成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可如今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亦或者是老天爷怜悯她,让她重获新生了不成?

  她搞不清楚,却又似明白了什么。

  在梦中,她被单衡舍弃利用送入宫中,便是如今这般处境,

  她曾帮着单衡窃取了不少司延琎的文书机密,却渐渐发觉眼前的男人,

  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在杏树下对她温柔相笑,教她抚琴念诗的无双少年,

  那日益膨胀的野心耗费了他所有的心神,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

  他的眼中,再也瞧不见碧波荡漾,也再无自己的身影,只剩下阴谋算计。

  只是,现实中的走向似乎有哪里不对,单衡在她入宫到今时,

  都未再找过她或给她传达消息,偶尔有家书也只是关心几句,

  打探近况,亦都是代笔,书信中并不是单衡的字迹。

  按照梦中的发展,单衡的确有所不同,却不知何意。

  只是不管如何,她与单衡缘分已尽,她绝不会将自己逼到如梦中的绝境里去,

  既然命中注定自己会爱上司延琎,那何不将孽缘化成为良缘?

  她这人,向来不会亏待了自己。

  从她落水醒来,性情便有些了改变,

  曾经对司延琎不冷不热,处处保持距离的她,

  居然主动邀约,晚膳还亲自下厨,变着法的研究合他胃口的菜。

  原本面对他的调侃不咸不淡,如今却也会跟着调侃回去,理理他的话茬。

  “怎么忽然转性了?”

  他吃着她新研制的糕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现在是我唯一的靠山,我当然得巴结巴结。”

  “就只是巴结?”

  他眉毛一挑。

  “自然不只是巴结....”

  她故意神秘兮兮的放下了筷子,

  一脸严肃的说:“还有敬仰。”

  “除了敬仰?”

  “他不死心。”

  “皇上还想有什么?”

  她明知故问。

  “你心里清楚。”

  他点了点她的眉心。

  “那得看皇上表现。”

  “哈哈哈哈,此话也只有你敢说的出!”

  他被她逗笑,心情甚好。

  “朕难道还不够讨你欢心?”

  “我倒觉得,却是我一直在讨皇上欢心。”

  “此话怎讲?”

  他猜不出她的小脑瓜里又在算计自己什么。

  “做了这么些饭菜皇上都未吃几口,不知道还以为我的厨艺有多差强人意似的。”

  “就为了这点小事?”

  他才不信。

  “皇上,我想出宫...”

  她终于道明了目的。

  “不准。”

  “皇上...”

  她居然颇有撒娇的调调。

  司延琎被她的语气挠的心直痒痒:

  “罢了罢了!去吧!只准半日,多带些下人。”

  “谢皇上!”

  她终于眉开眼笑。

  这皇上当的在她眼里并无什么威严。

  不过,他就喜欢她如从前一般,待他如初。

  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他早就看的厌倦,他始终盼着能有一人与他并肩而立,

  共赏这舜殤天下,而这个人,也只会是她。

  第二天一大早,宫门刚开,她便带着流菀和几个随从出了宫。

  “主子,皇上可真是疼您,您昏迷着七日夜夜来探望不说,

  居然还准你出宫去,这以后若是后宫充盈起来,

  还不把她们给嫉妒死?”

  “后宫充盈?”

  说到这她道忽然想了起来,在梦中,这后宫里有一个叫凌糯的女子,

  代替她坐上了后位,倒不是司延琎移情别恋,

  却是那女子借着自己的计谋母凭子贵,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妃子一跃而起,

  可风光后的凌糯却并未感激,而是对她百般刁难,

  几经诬陷,到最后她绝望出宫,却也是有凌糯的一份功。

  “凌糯...我倒想要好好会会你了。”

  “主子说什么?什么糯?”

  流菀伸长脖子。

  “我说冰糖糯,我想吃冰糖糯米糕了。”

  她翻了翻白眼,将流菀的一肚子疑惑生生憋了回去。

  掀开帘子,马车已出宫门。

  回头望去,却见几道人影闪闪躲躲跟在后面。

  果然,司延琎派了人跟踪她。

  若是在落水昏睡之前,她定会以为是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可是如今她明白,这不过是他派人监视她的第一步。

  也罢,本来这次出宫便是计划之一,

  想要改变梦境的走向,从现在起,她就必须步步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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