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听说过“女友粉”这个词，景戎还是迅速领悟了她的意思，脸上黑了几分，“我比他还好看，怎么不见我有一大堆女友粉。”
容貌太盛对男人来说不是个好词，就因为长了个过分好看的皮囊，他一直被某些人的觊觎，若不是家世在那，一般人不敢对他下手，他怕是早就落到了肮脏地方。
所以他极不喜欢谈论自己的容貌，但遇上姜丽华这种好色之徒，他居然有一点庆幸，幸好他比宋灏然长得好。
“你年纪还小呀。”姜丽华笑道，“你还没成年，人家成年了，又还未婚，自然是深闺梦里人，你这样的，亲妈粉比较多。”
“亲妈粉？”
“嗯，就是整天儿砸儿砸地叫，把你当自家崽子对待的。你想想，是不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夫人都对你挺好的。”
她们个个都想让女儿和他订亲，对他能不好吗。
这跟容貌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家世的缘故，哪怕他是个丑八怪，她们一样会讨好他。
倒是“儿砸”这个词勾起了他一丝回忆。
“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好像叫我儿砸来着？”景戎阴沉沉道，既然这是亲妈粉的叫法，那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叫是几个意思？
姜丽华：“……”
这家伙的记性未免太好了吧，她不过随口叫了一声，居然被他记到现在。
“哎，我娘好像在叫我，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姜丽华溜之大吉，留下景戎一个人在厅堂里，他看着嬉戏打闹的两头虎崽陷入了沉思，难道在姜丽华眼里，他跟这两头虎崽是一样的？
什么崽子！他都十七了！虽然还有三年才及冠，但十五岁娶妻的人比比皆是，他已经是能娶妻生子的人了，她居然把他当崽子看待？
当她哥哥绰绰有余好吗！
想到自己重伤昏迷的时候姜丽华给他处理过伤口，他倒抽了口凉气，难、难道她不止检查了上半身，还连……都看了，觉得他那里小，跟小孩子一样，所以叫他崽子？
绝不可能！
但他也没见过其他男人的……姜丽华又不把男女之防放在眼里，被龙虎帮当家胁迫给帮中人看病，说不定看过什么奇怪的病，见识过……她连花柳病都挂在嘴边！
于是，某个从来没有因为外貌受过打击的男人，在某方面被深深打击到了，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我怀疑。
而因为无心之举造成这一误会的女人，在将来饱尝“苦果”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种下的因，默默掬了一把辛酸泪。
中午姜丽华去喊宋灏然吃饭的时候，宋灏然拿了两样东西出来，一样是茶晶，另一样是一捧白色的沙子。
“小华，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石英砂？”
“没错，就是这个！”姜丽华惊喜不已，没想到宋灏然这么快就找到石英砂了，造玻璃有望了。
“昨晚刚送到我这的，说是在白石河找到的，白石河是昌明河的支流，离县城不远，听找到的人说，河滩全都是这种沙子。”
那岂不是发了？
“太好了，我们可以试着造玻璃了。”
姜丽华说完这句话才想起，貌似烧制玻璃需要高温窑炉，这种窑炉建设成本非常高，能用来烧玻璃的窑炉炼钢是完全没问题的。
一个字：贵。
绝对不是如今他们一个小山寨玩得起的，就算建得起，也不一定保得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方子送给宋云山祖孙算了。
农业改革见效肯定没那么快，昌明县若是搞玻璃产业，富起来的速度肯定快一些。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宋灏然说了，宋灏然面容僵滞了片刻，仿佛不曾听明白似的：“你要把制琉璃的方子送给我们？”
“不，不是琉璃，是玻璃。”姜丽华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她想起古代琉璃似乎是水晶制品，算是玻璃的一个种类，“玻璃工艺比琉璃简单，没有琉璃那么华美，不过玻璃可以烧成透明的。”
透明的不是更珍贵吗？
他考上状元的时候，陛下赐了一块药玉给他，这药玉就是残缺的琉璃工艺制品，看着很浑浊，不像琉璃那样晶莹剔透，即便如此，也相当贵重。
他觉得姜丽华可能年纪太小，有些事情没搞明白，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方子有多珍贵？”
自从琉璃工艺失传之后，多少世家不遗余力搜寻，找到这个方子不亚于找到一个永不枯竭的金矿，子孙后代都能躺着享福了。
就算不是正宗的琉璃方子，也是无价之宝，这丫头居然随口就说送给他们，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好像谈的是大白菜似的。
姜丽华当然知道玻璃的价值，玻璃可以造日常器物，可以做各种镜片，可以建造温室，称得上是划时代的发明。
但是，“用不上的方子再珍贵也没用阿。”
给宋灏然说了窑炉的要求之后，宋灏然苦笑：“别说你们山寨造不起，就是我们县衙也造不起。”
祖父为官清廉，从不受贿收贿，昌明县一穷二白，上任县令又留了个烂摊子，他们连衙差饷银都快发不起了，哪里有钱造玻璃窑。
除非找世家募集资金，但若是让世家知道他们手上有琉璃方子，肯定恨不得抢过去，绝不愿意只拿一小股分红。
“你留着吧，我们也用不上。”宋灏然叹息，但他为人豁达，很快就想开了，不管是玻璃还是琉璃，本来就跟他没关系，之所以去找石英砂，还是姜丽华说可以解决祖父眼睛看不清的问题。
“那这茶晶能造你说的器物吗？”
“当然可以，我找人帮你打磨一下，等打磨好了，装个框子戴到脸上，就能矫正视力了。”
景戎从竹楼出来便看到姜丽华和宋灏然有说有笑地往前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心里跟塞了一大块面团似的，闷得要死。
三两步走到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质问姜丽华：“吃饭怎么不叫我？”
姜丽华：“……”
她什么时候吃饭叫过他了，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饭堂在哪里。宋灏然初来乍到，她作为东道主，总要介绍一二才过来叫人。
宋灏然这才留意到景戎，看着他那双分外熟悉的眼睛，询问道：“这位是……你的哥哥？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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