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离开皇都之前,秦长涣就与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说过,虽说不至于凡事以沈焉知的为先,可涉及安危一事,就断然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危险。他以为这些人至少会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自己不过只是昏迷了短短的一天时间,这些人就将自己的话抛诸脑后,直接就将沈焉知给丢在了林子里头。
刘副将身上挨了一下,是秦长涣用了最大的力气,即便他现在还有些虚,可这一下也是实打实的,因此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然而接下来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回了。
秦长涣确定不给他考虑的机会,直接又怒道:“为何不拦着?”
刘富虽然比他年长,可因为两人身份不对等的缘故,再加上经常换也确实是有那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本事,因此也生出了几分惧意。
“当时决定要离开,暑假就去安排人员的撤离,实在是没有想到群主会趁这个空档离开。瘴气林中休闲万分,即使有防止的退瘴散,也实在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暑假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在里头陪葬,只能先带走一部分人,在留下几个去寻找郡主的踪影。”
毕竟是陪自己出生入死之间的兄弟,秦长涣绝对不可能说出沈焉知比他们所有人来得更加重要这种话,毕竟难免让人韩信,只是一想到此生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还在危险的地方生死未卜,他就实在是静不下心来,最后自己直接出了门去。
两人的职权都比自己大上不少,即便是产生了争执,也断然没有李松插话的地方,因此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可是此时见到秦长涣要走,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就挡在了他前面。
“殿下身上的伤痕未痊愈,不能离开,”
秦长涣却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简短说了一句滚。
李松自然也是寸步不让,咬咬牙根本就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秦长涣正准备直接动手不和他废话,门就突然被人从外头给推开了。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不想呆在我这里就给我出去。”樊大夫冷眼瞧了他们一眼,将目光放在了准备出门的秦长涣身上,“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呢。”
“找人。”秦长涣随口回了一句,就直接略过了她往门外走去。
见有人在门口,李松也没有之前那么警惕,结果看见樊大夫直接把人给放出去了,立刻就道:“你怎么将人给放了?”
樊大夫却有些奇怪的挑眉问他:“他非要走,我做什么要拦着他?”
“他的毒都还没彻底清理干净,你放他出去了,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命都是我救回来的,赵丽说我能做的也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本身命是他自己的,他要去送死我又凭什么要拦着?就是反而浪费了我的药,若是知道他一心求死,我倒也不必救他了。”
李松想想也是,樊大夫答应救他,却断然没有要负责到底的道理,更何况秦长涣决定的事情能够左右的了他,因此也就什么都没说。
他都能想明白的,刘副将就比他更明白事理且沉稳一些,自然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缓了一会儿,还是准备要追过去。
“行了,别往外追了,那药里头有足量防止瘴气倾体的东西,够他在里头跑了一天一夜的了,反而你追过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刘副将却不听她的,只是回道:“从跟随殿下开始,我等的性命就属于殿下,当然没有丢下他独自赴险的道理。”
“你倒是记得清楚,但只将他一人放在心上可不行,毕竟如果你把人看好了,也弄不出今天的事情。”
知道她在外头估计是将这个事情听了个完全,刘副将也没得反驳,当然也是他没有那个时间,正准备追出去,结果就见樊大夫丢了个东西过来,他伸手接住,竟然是一个小药瓶。
“当我今日是发善心了。”
刘副将也知道她是好心,因此道了声谢,转头就走了。
那些被留在林子里头的人,基本上也都是齐心的,刘副将吩咐的事情不说完全办妥,可到底也是会尽力而为,只是当他们觉得有所不适时,也只能琢磨着退回去。
然而刚做决定沿标记的路回去,就碰见了赶来的秦长涣。
“人呢?”秦长涣冷冷问道。
这几人面面相觑,明显是带着些心虚的,毕竟人是他们弄丢的不错,还因为惜命的缘故这个时候就出来,也是罪加一等,谁也没敢先开口。
秦长涣一看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头瞧一眼刚刚赶上的刘副将,吩咐道:“江这些人都带回去,该怎么罚,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
在军中那么些年,不服从军令有如何罚,刘副将心中自然是门儿清,只是现在他还想要保证秦长涣的安全,对那些说了一句回去领罚就追赶上去。
他倒不担心这些人会临阵脱逃,毕竟走了以后就别想再回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却说被众人担心着的沈焉知,在沉入水底之后虽说失去了意识,可以没有葬身水中,而是被一旁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人给救上了岸。
只是她现在还没醒,男子却十分奇怪地留在了她的身边。
照理说,对于一个陌生人,其实就算是死在自己面前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左右这些年在他面前葬送生命的人实在是不计其数,区区一个连真容都没见过的女子本来就不该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她身上却有些东西,是让他觉得十分熟悉的。
在树上随手摘了个果子,抹去了表面上的一些灰尘,男子就直接一口咬了下去,显然是对这果子已经熟知了。
又或者说他在这林子里待的太久,连有毒的东西都尚且不能够伤害到他的身体,果子有没有毒,其实实在是没多少影响。
一个果子吃完,估计是觉得还不够饱腹,男子干脆就去附近打了一只野兔,在较为干净的水源旁边清洗了一番,直接就架到了火上来烤。
于是等到沈焉知清醒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气。
自从赶路以来,虽说没受到什么亏待,可是为了让自己不拖后腿,她从来也就没有过多的要求,吃的和别人尚且都是差不多,有时候能够打到野味,甚至都要考虑有没有那个时间,沈焉知也是好几天没有闻到过荤腥了。
不过此时却并不是她馋嘴的时候,毕竟这些天以来究竟是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她一刻也不敢忘,在意识稍稍清醒的那一刻就戒备了起来。
男子却根本不理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烤兔。
沈焉知也就这么盯着他吃完,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开口。
只是看他的东西也吃完了,总不好继续沉默相对,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坠入了水中,自己没那个本事扑腾上来的前提之下,就只能是有人救了她,而眼前的人似乎没有恶意,一下子就能够猜出来。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沈焉知从地上爬起来,样子虽说十分的狼狈,可是动作之间却还是非常的规矩。
男子擦了擦手上的油,终于瞥了她一眼,“知道是我救了你,你该如何报答于我?”
沈焉知明显是没想到这一层,但是仔细想想也就明白,那个潭子里头的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竟然愿意出手相助,甚至还是那样危险的潭水之中,自己也应回报对方的救命之恩,只是再一想自己现在也没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只能咬了咬牙试探出声。
“要不等我出去了,就重金酬谢阁下?”
说这话的时候,沈焉知其实也有点没办法事,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天高皇帝远的,国公府有再多的银子她也使不出来,最多也是从自己带的那些之中拿。
不过那些钱财花光之后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跟秦长涣拿?即便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生疏,可沈焉知还是不愿意靠着别人活。
然而男子所想的却是别的。
“你如何就能确定,自己能够走出去?”
听见他这么问,沈焉知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当他想起他是什么意思之后又忍不住变了脸色。
“我之前听说过,这里离出去的路也不远了。”
这话虽然说的有理有据,可是因为男子突然嗤笑一声,又让沈焉知觉得心中不确定起来。
“之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被一条蟒蛇追杀了吧,”男子的对上他的目光,却又直直地望了回去,“你能够放倒它,去年一次就用完了力气,如果说这个时候再遇到第二条,你是肯定敌不过的,再者说这林子里头随便一潭水就能让你险些丧命,你又如何确定自己能够活着走到外头去?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虽说也知道出去的路,可是从来都没有走过,就是因为我知道我出不去,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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