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宁!魏长宁!”魏文琰怒喝着。
“那尸体呢?”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几字,向来行事凌厉的穆亲王此时被一股无力感包围着,一双眼如死水一般沉寂。
那亲卫忙答道:“尸体此时应该还在死牢内,提前行刑一事并无外人知晓所以尸体仍未处置。”
此时魏文琰心中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不会的,她不会死,她说过会等我的。“去死牢!”声音如同死寂一般。
“闲杂人等,不得擅闯!”由于魏文琰长年不在宫中,所以那些守卫并不认得他。只见魏文琰眼睛发红地瞪着他们,那守卫显然被吓到了,却还是拦着他。
云起将怀中的玉佩拿出:“大胆!穆亲王你也敢拦,让开!”那两个守卫忙跪下道:“卑职见过穆亲王。”
云起沉声道:“我们要探左相府司慕语,带路!”
那守卫哈腰瑟瑟缩缩地在前带着路,将牢门打开,声音颤抖着说道:“这司慕语已于昨夜被赐死了,但是她不愿吊死,是用短剑自刎而死的。”
“滚下去!”魏文琰厉声说道,那守卫忙拉着门口的狱卒连滚带爬地跑到远处。
魏文琰将那尸体翻过来,只见脖颈处有一条又深又长的血痕,魏文琰颤着手将她的头发撩开。
面前的脸真真切切就是司慕语,他顿时瘫坐在地,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低语道:“不会的!”
他努力地稳定情绪后轻轻掀起她左手的衣袖,却见那手中什么都没有戴。魏文琰忙又掀开她右边的衣袖,同样是空空如也。他的心底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独孤剑庄定是无论如何也会护下她的,她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魏文琰让云起将那狱卒带进来,沉声问道:“她来时身上可还有别的东西?”
那狱卒忙低着头答道:“戴了只镯子,死犯入牢均得搜身,但这姑娘性子烈,如何也不肯叫人碰那镯子。只是不知为何这尸体上没有,想必是那日交代给了独孤剑庄的人。”
魏文琰掩住心中的欣喜,沉声道:“独孤剑庄?谁?她进来后都有谁来探过?”
那狱卒哆哆嗦嗦地答道:“起初是太子和太子妃来过,后来是独孤剑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来过,便再无别人来过了。”
魏文琰厉声道:“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云起给了那狱卒一袋金子,将手中的剑拔出狠厉地说道:“管好你的嘴,否则!”
那狱卒连连磕头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云起又一应打点了狱中的一应人,这才和魏文琰往宫外走去。
此时他见魏文琰的神色似乎缓和了许多,却也不敢问,怕触了禁忌。
此时魏文琰却启唇道:“进宫!”这个时辰应该是在早朝,去正合适。
“陛下,穆亲王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陈海忙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魏帝。
魏帝顿时喜上眉梢,笑道:“宣!”
“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魏文琰跪在地上拜道。
魏帝笑着说道:“平身!孤昨日刚收到捷报说匪患已除,如今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孤应该好好赏你才是,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魏文琰故作思考一番后说道:“儿臣只求日后儿臣的王妃,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平民女子,皆可以由儿臣的心意挑选。”
这皇朝中的人有哪一桩亲事不是为了利益而结合的,这穆亲王当着敢说。底下的众臣都屏住了气,不敢出声。
魏帝的脸色顿时严厉了些,本还想将李毅家的女儿李靖寒指给他的,没成想老七这榆木脑袋竟向他求这个。当着众臣的面,魏帝只好启唇道:“好!孤答应你,你日后娶妻之事孤绝不横加干涉。”
“谢父王隆恩!”魏文琰心满意足地磕头道。
魏帝大笑道:“今日穆亲王捷胜而归,乃是美事一桩,今夜设宴贺穆亲王大捷!”
“退朝!”陈海的声音响起。
这时众人皆上前来恭喜魏文琰,那司宇宗也在其中。魏文琰启唇道:“本王一到这上阳城中便听说左相的幼儿和嫡女皆已丧命,只是本王看左相似乎并无伤心之意。”
陛下提前行刑一一事他是如何的知的,司宇宗掩住神色尴尬地说道:“臣那嫡女由于妒恨偏房,便毒杀了臣的幼子,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吗?慕语有你这么一个父亲着实是她的不幸。魏文琰没有搭理他,大笑着走出了朝堂。
“王爷,独孤剑庄的人来收尸了!”魏文琰才回到府中亲卫便来报。
魏文琰闻声轻挑眉头沉声道:“跟上去,另派人去独孤剑庄中探探有何异常。”说罢便打算回房,却看到那女子正端坐于厅中。
云起这才说:“王爷,这姑娘初至城中,且无熟识之人,您看?”
“你看着办吧。”魏文琰淡淡地说道转身便绕入内院。
过了一会云起来到他房里说道:“王爷,那姑娘在城中无依无靠的,说是愿意留在府内当差,您看怎么安排?”
“你看着安排,务必厚待她,但是规矩不能坏。”魏文琰头也不抬地将腿上的纱布换下,几番奔波倒真是为难这条伤腿了。
云起睨了一眼他的腿伤,好在没有恶化,便放心地退出去。规矩他自然是知道的,府里上下凡是女子不得入内院,魏文琰素来如此,平日照顾他起居的只有那个从宫里带出的老嬷嬷。
......
“太子,太子妃,今夜皇上在宫中给穆亲王设宴庆功。”由于他没去早朝自然不知道这一回事,陈瑞便将这消息告诉他。
老七回来了他理应开心才是的,只是他如何都开心不起来。今日魏文初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这才刚到凌霄居准备和嘉阳用膳的。
他也不知是为何,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到了晚膳时间就来凌霄居寻嘉阳,即便是今日都不例外。
“推了,就说本王身体不适。”魏文初沉思片刻后说道。
陈瑞为难地说道:“太子,恐怕不行,皇上说了一定要去。”
“太子,臣妾知道慕语走了你很难过。但是也不好再三忤逆父王,今早你没去早朝就已是大不敬了。”嘉阳见状说道,便将魏文初拉起来“既然是晚宴那便该准备了,太子该换身体面衣裳才是。”
魏文初只好站起身,回房换衣服。陈瑞这才松一口气,太子现在也只愿意听太子妃的话了。
只是当魏文初携着嘉阳踏入正阳殿时,却看到到司宇宗一家都在,他脸顿时耷拉下来。拜见过魏帝后,便径直走到司宇宗桌前,司雅嫣兴致冲冲地正欲上前。
魏文初微微侧了侧身子低笑道:“虎毒不食子,左相却有这样的好兴致,今日嫡女才被处死,你的小儿子头七也没过吧。”
此时司宇宗和魏长宁的脸都白一阵青一阵的,甚是难堪。司雅嫣却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直上前揽住他的手臂道:“司慕语那个祸害死有余辜。”
嘉阳厉声道:“本宫还在这呢,二小姐请自重。”嘉阳说罢便冷着脸把司雅嫣推开,随后拉着魏文初到他们的位置坐下。
旁边的人都看着司雅嫣,小声议论着。司雅嫣这才羞愤地坐下来,看着嘉阳的眼神愈发地狠毒。这时魏长宁拍了拍她的手低语道:“放心,一会娘亲会帮你讨回来的。”
“穆亲王到!”魏文琰步态稍显艰难,他步入殿内要行礼,魏帝便启唇道:“无须多礼,既然穆亲王已到,那便开席吧。”
瞬时间鼓乐齐鸣,载歌载舞。
魏文初凑到嘉阳耳边道:“本王与七弟出去,稍后回来。”便起身邀了魏文琰走出正阳殿。
“老七,你所说的丫头,今日没了。”走到了御花园魏文初才启唇说着,只是声音愈发地小,眼睛也红了起来。
魏文琰凝视了他一会哑声道:“皇兄,事已至此本王有一事须得坦言。本王有了意中人,正是司府司慕语,形势所逼不得据实相告。我二人早已许了终身,本王彻夜赶回,不料,却是天人永隔...”
“你们!”魏文初失声道,随即便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这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魏文琰本以为他会大闹一番。
半响后魏文初启唇道:“本王猜想到她心中有了心仪之人,尤其是看到她腕上的玉镯,她生性孤冷又怎会佩此物。即便入了死牢她都佩着,想必,那是你二人的定情之物。”
魏文初说罢便别过脸不去看他,声音也是喑哑非常:“本王从来不敢去想她属意旁人,更不敢料想那人是你,可也好在是你。可如今,晚了,太晚了。”
魏文初捂着脸看不清神情,听声音魏文琰便知道他在哭,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流出:“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子,如今,如今!”
对比魏文初的崩溃,魏文琰却十分冷静,冷静到可怕。幽深的眸子沉在夜色里:“我会还她清白的。”
“清白?老七,罪魁祸首是谁,你我心知肚明。”魏文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斑驳,腥红的眸子瞪着他。
魏文琰起身凝着魏文初道:“是!即便人不在了,身后清白本王都要还她。”
“你瞧,这便是你我的不同。本王就只想着要将魏长宁一众碎尸万端,全然忘了她的声名清白要紧。也难怪语儿倾心于你,本王终究是比不得你。”魏文初低笑着连连摇头,魏文琰从来都不争不抢,万事都淡然处之,魏文初愈发自愧不如。
魏文琰扯着嘴角勾出一个生硬的弧度:“本王视她如命,此事一日不了,本王一日难以心安。”魏文琰说罢便撑着身子迈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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