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别急,”殷羿丞示意她稍安勿躁,“只要帮忙提供原材料就可,报酬很可观哦~”
能有多可观?无非就是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她……
她还真不嫌多……
只是,“制作铠甲的原材料是什么呢?精铁吗?”
秦楚楚摆摆手道:“哪怕我很想多赚你一笔,但这么多金属凭空冒出来,万一被人查到源头,我可是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要是被打上妖孽的名号,一把火给烧死了咋办。
两者间性质是差不多的,无端端冒出一批精铁、或是一批铠甲,不过是完成品与原材料的区别。
就风险性来说,能差不了多少。
不是秦楚楚畏首畏尾,而是数量过大,他们两人再怎么小心,都难以自圆其说。
就说现在运输米粮一事,时不时单独外出,他们又没有隐身斗篷,可以完全避开别人耳目。
那么多人瞧见了,次数一多,总会惹来一些闲话。
如今因为一男一女的身份,大家伙见了也只是往风月方向瞎猜,不失为一种掩护。
再者,米粮与铁块不同,前者没啥稀奇的,后者则就令人振奋了。
古时候炼铁技术没有那么完善,器械各方面也不比现代,铁块的成本比较高,所以铁器都是比较贵的。
随便一座铁矿的发现,都能引起掌权者注意。
他们若是稀疏平常的拿出许多来,旁人详细一问,你回答的支支吾吾,那岂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有猫腻吗?
秦楚楚的拒绝,殷羿丞没多大反应,仿佛这是在他意料之内的事。
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道:“除了铁块,可还有能够制作铠甲的东西?”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见过太多次,秦楚楚拿出来的那些稀奇百怪、却又实用的玩意儿。
“这个嘛……肯定是有的,但要能拿出手,我想一想……”
秦楚楚一手撑在脑门上,闭目沉思。
虽然她对这些东西没有特别留意过,也不怎么熟悉,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
看电视上那些铠甲,都是较为柔软的,不像百晋士兵所穿的那种,生硬、闷热、沉重。
“有了!”
“有个东西叫布甲!它……你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秦楚楚一睁开眼,就对上殷羿丞深邃的目光,那样直溜溜的望着她,一眨不眨的,吓了她一跳!
殷羿丞挑挑眉,语气有点无辜:“我在等着楚楚想办法。”
“……”
秦楚楚皱皱鼻子:“别这样看着我,让人怪别扭的。”
轻咳一声接着道:“那东西虽然叫做布甲,却也不全然是布片做的,好像是把棉花一片片压实了,弄成布状一层层叠加缝合。”
“给缝得紧实了,在最外面再缝上一块块铁片,以此抵挡那些尖锐利器,不仅更为轻巧,而且还非常节省铁材料。”
“棉花?这个可行吗?”殷羿丞头次听说,若有所思。
“这个我不敢保证,不过试试就知道了。”
秦楚楚觉得既然有人做过,多半是可行的。
若是真能做出布甲来,原材料不过是棉花和铁,相对来说廉价多了。
特别是棉花,只要她拿出种子,成片种下去。
让大家一起参与劳动,共同收获,最是安全不过。谁还会怀疑她的棉花种子打哪来呢?
殷羿丞点点头道:“那就让康迟跟着你吧,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他,他去弄。”
“可以么?”
听说知道看出康迟是他的左膀右臂,算是身边比较得力之人,为人也机灵。
就这样让她直接接触,时间久了,会不会引来对方的疑心呢?
秦楚楚自认不是那种擅长伪装的。
“无妨,他是可信之人。”
秦楚楚想想也是,若一直瞻前顾后,那她什么都不必做了,系统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bug般的存在呢。
两人商量好事情,明日便可实施试验,时辰不早了当即往回赶。
才一回去,就碰上正在找人的羊镖。
这大叔脸上笑嘻嘻的,没个正经,眨眨眼道:“殷兄弟,楚楚姑娘,你们回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很微妙的,哪怕是什么都没说,依旧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揶揄。
殷羿丞微一颔首,淡淡道:“有事进屋说。”
“明白,我这就进去。”羊镖笑笑的先走一步。
“要进院里坐坐吗?”殷羿丞回头望向秦楚楚,仿佛随口一问。
后者摇摇头,“殷大哥有事先去忙吧,我也回去了。”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还有啥好坐的?
面对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哪怕是怀着善意的,依然免不去尴尬。
不过也能理解旁人的看法,不管在任何时代,一男一女走的近了,总会惹来些猜疑。
关系好了才会走的近,男女间除了暧昧还能有啥呢。
大部分人这么想。
秦楚楚转身欲走,不料殷羿丞出声叫住了她。
“如此下去,恐会累及楚楚的闺阁名声,不若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啊?”秦楚楚没反应过来,有点愣愣的转身看他。
一抬眼,便撞进他带着浅淡笑意的漆黑眼眸之中,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这家伙啥意思?
“孤男寡女,时常独处总是不便。”
“楚楚好好想想吧。”殷羿丞唇角微扬,跨步进门去了。
噫………………
想什么想?让她好好想想?!
秦楚楚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小心肝怦怦跳个不停,第一反应就是四下环顾,唯恐被人撞见了。
好在这里已经到了殷羿丞的住处,外头有人把守,不相干的人不会出现在这乱逛。
秦楚楚心虚的表现,犹如受到惊吓的鸟儿,等到确定安全了,才稍稍镇定下来。
而此时,殷羿丞早已不见人影,只有她一人在这,不知失措。
他是疯了吗?!
要说刚才秦楚楚有些无奈,这会便是头疼了。
这感觉就好像幼稚园的玩伴,有一天突然一本正经说要娶你。
感觉有些荒诞可笑,如同玩笑话一般,当不得真。
如果殷羿丞不是那个意思,那还故意语焉不详的,说什么万全之策,留下让她胡乱猜测的余地。
让她误解?
真是……有够可恶的……
秦楚楚满怀心事的走回自己屋里,这是临时分配的,把她跟闫金娇安排在一块。
有女大王在身旁住着,她确实更安心些。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她竟然看见了一个绝对意想不到的身影——俞子岑?
这小少爷被闫金娇掳获之后,挺长一段时间被限制自由,如今是开战了,才得以跟着过来。
一进城闫金娇就大方的放他回家去了,失去束缚,人还不像脱缰的野马似的。
一溜烟的跑远了去,避女大王如蛇蝎。
至少在秦楚楚看来,俞子岑是万万不会想要再见闫金娇的。
更遑论主动过来找人家了。
所以这会儿看到他,差点让秦楚楚以为闫金娇故伎重施,又把人给绑回来了。
院子里正在烹茶呢,秦楚楚溜达着走过去。
闫金娇明显是不擅此道,秦楚楚靠近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向来直爽的女大王露出这一面,倒也挺可爱的。
“楚楚,你上哪去了,子岑找你呢。”
闫金娇发现了她,抬手也给了她一杯茶水。
“找我?”她没听错吧?
怎么一跟殷羿丞外出,找她的人就变多了,好似瞬间忙碌起来。
秦楚楚不由失笑,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直接问道:“是有什么事么?”
俞子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闫金娇,道:“大王可否回避一下?容我与楚楚姑娘说几句话。”
闫金娇愣了愣,微笑都僵在脸上,把茶壶往桌上一放,那分明是不开心的表情。
她狐疑的眼神扫过秦楚楚,仿佛这是个要跟她抢男人的小妖精。
秦楚楚已经无语了,她跟俞子岑不熟,不过是有事找她一下,这女人至于这样草木皆兵吗?
幸好眼神只是轻飘飘的一扫而过,女大王并不多言。
挥一挥衣袖,带着自己的茶杯走了。
秦楚楚垂眸看一眼石桌上成套的茶具,缺了一只杯子。
笑道:“俞少爷找我何事?”
都说吃醋的女人可爱,现在她觉得,是有那么点意思。
俞子岑收回目光,抿抿嘴道:“还能为些什么?无非是这场战争。”
虽然是来找秦楚楚,但归根结底为的是殷羿丞。
如今女大王放他自由,县太爷也已经被处罚,头颅现在还挂在城墙上呢,俞家上下再没有被谁管控。
俞老爷有门路,能在这战乱的世间谋一处安全所在,以躲避战事。
当初碍于县太爷的婬威,不得不只送走俞子岑一人。
如今局势一变,他们一家子大可以一同动身离开,整整齐齐。
俞子岑想问的就是,阳安城能不能守得住,殷羿丞此人又是否信得过?
如果没有把握,他便想求得一个通行令,举家搬迁,彻底离开此地。
不过……俞家世代都在这阳安城里,离开这便没了根基。
私心里还是希望阳安城能好好的,他们也省得折腾。
“你来问我是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秦楚楚摊摊手,“时局变化多端,一个不小心,阳安城可能就全军覆没。”
这是一场豪赌,只有少数人有权利选择赌或不赌,而更多的民众百姓,只能被动地进入赌局。
赢了就活着,输了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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