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各种吵闹声夹杂在一起,有些人杀红了眼,手起刀落,鲜血淋漓,仿佛不痛不痒。
直到筋疲力尽,才发现,城内的士兵数不完的冲上来,而援军并没有到来。
“放弃抵抗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殷羿丞骑着马匹,居高临下。
领头的大汉闻言一惊,回过身来,才在明明灭灭的火把中看清局势。
“李大人呢?”他揪过身旁的人问道。
被问的人一脸懵逼:“我,我不知道啊……”
他们所以为的李大人——康迟,早在进城的那一刻就悄悄分开走了,此刻正率兵围剿这几千落网之鱼。
“果然如公子所料,他们来的不到一万人。”看出站在殷羿丞身侧说道。
“罗畅风此人自负,面对苟延残喘的北梁,哪里用得着里应外合,并且这短短时间内能搭上县太爷这条线,多半是被动的。”
也就是说,那位李大人主动搭上的百晋,为了活命,带着金银珠宝前去投奔。
而百晋那边半信半疑,自然会派全部人陪他走这一遭,一万也就差不多了。
“那现在这些人怎么处置?”
被问的殷羿丞不假思索:“杀光他们,仔细清点战利品。”
“是。”康迟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群人留着也没用,即便有求饶想要活命的,也不会真心归顺于他们。
人从百晋不远千里而来,一路顺利,哪会瞧上战败的北梁,别是墙头草,风吹两面倒。
再者,战场上逃兵最为可耻,为求苟活而告饶,能有什么好下场。
黎明前的黑暗,本是睡梦最香甜的时刻,城门口附近的人们却毫无睡意,那嘶喊声太过吵人了。
几千个人被杀个干净,犹如进入虎口的羊群,就这么被生吞了。
数千人的鲜血,染红了路面,一具具尸体被抬过去,扎堆等待处理。
天光一亮,消息就传遍了阳安城内大街小巷。
战事残酷,没有人会去同情那堆尸体,而是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百晋的铁蹄一天没有踏入城内,百姓们就能多活一日。
经此一役,阳安城说是连胜也不为过。
虽说正面冲突上,他们依然处于绝对的弱势,但只要能避其锋芒,就像前面几次那样,投机取巧,未必不能拖过这段困难时间。
北梁国都静悄悄一片,没有传来任何关于援军的消息,这几日外界的风声也传不进来。
前不久,只听说综天把所有兵力集结于皇城之外,保住自己要紧。
这做法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垂死挣扎。
国家都没了,城也守不住,区区一个皇城,能抵挡的住那些踏血而来的军队吗?
而眼下情况又不同了,阳安城坚挺在前线,它多坚持一日,后方就多一丝喘息机会。
即便君主指望不上了,其余那些人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大人也好将军也罢,这世间总不会少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正义之士。
所以,他们有很大希望,是可以等来援军的。
俞子岑是中午的时候被叫过去的,天一亮他就听说了,县太爷企图勾结百晋里应外合一事,这会儿心里也大概有个底。
殷羿丞基本确定了县太爷的罪责,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叫俞子岑过来,不过是让他认领一下这些金银珠宝分别来自于哪里。
想也知道,他区区一个小县令,哪来这么多家财万贯,再结合几个月前俞子岑所说的家族变故,事情也就连贯起来了。
果不其然,阳安城内以俞家为首的几个富户,全都遭了劫难。
县太爷动用私兵管控他们,强占其财物,准备逃离。
这简直是没了王法、没得天理了,那些富商家里,虽然都养了不少家丁,但如何跟官爷相比。
他们也料想不到,和平年代刚结束,就有人这么巴不急的撕破脸,企图只手遮天了。
更何况这几年,因为征兵纳税一事,府衙里没少养打手,对平民百姓蛮横动粗,早已形成习惯。
这伙人行动起来快准狠,俨然跟土匪没什么两样。
所谓民不与官斗,不全然没有道理。
如今县太爷自作孽,被人给当场绑了,再无翻身可能。
上头所有人都不管了,还有谁能保得住他,全由殷羿丞一人处置了事。
他也不含糊,直接吩咐割下首级示众,悬挂于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至于那些财物,尽数归还给城内富商。
殷羿丞再次派出康迟去监督这事,以免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失去秩序约束的世间,人心贪婪丑恶尽显,大事小事少不得多监管着些,省得平添麻烦,横生许多事端。
为此,俞子岑朝他做了大大一揖:“殷大哥为人处事令人信服,前两日我赶回家中,正为此事发愁呢,不想尚未开口,这就解决了。”
殷羿丞摆摆手:“不过是赶了巧,何必多言。”
秦楚楚见状,不得不感叹殷羿丞这人颇有心机。
若换作其他人,只当作不知这些财宝来历,就此把它昧下,又有谁能说呢?
不过嘛……虽然阳安城守城军正是要钱又要物的关键时刻,但如此作为传出去,容易离了心。
人们之所以信服你跟随你,只因把你脑补成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所谓英雄,都是有付出不求回报的那种大将风范。
也许有人要说,对英雄要求是否太过苛刻,可事实就是:你有所图便当不得英雄。
县太爷的头颅被割下来,高高的挂于城墙之上,所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
他的妻儿倒是早早的被送走了,不知去往何方,也无从追责。
妄想以一人性命换这满城安危,实在是自私之极,他的死罪有应得,大家伙为之称快。
这做法也敲打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
与此同时,百晋那边两位将军,也在为这事震怒。
胡太深直接派人放话出来,再这样负隅顽抗,他便放火烧城!
也不是第一次焚城了,他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
因为被劝说几句而有所收敛,眼下这么一怒,一朝打回原形。
谁信了他的话,那才是天真可笑。
这种人良知泯灭,老幼妇孺均不放过,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有了前几次的胜利,阳安城的人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恐吓吓破胆,反而更加拧成一股绳,以对外敌。
对方来势汹汹,六万人马被这么两番折腾,已经损失将近一万。
罗畅风心头梗着一口老血,还没正面拼杀呢,就折了这么多人马!
新仇旧恨,他与胡太深隔日一早,便带着剩余五万,对着城门发起进攻。
这么多人的围剿,对这座小城市来说依然够呛,殷羿丞只能下令死守,不给对方开哪怕一条缝隙。
就不知死守又能守多久?
所有人心中没底,惴惴不安。
幸好老天爷开眼,不忍心看阳安城孤立无援,陷入死局,斜后方的援军赶来了!
时局动荡,大家密切关注着百晋大军的动向,没成想在阳安城跟前,一停驻就是许多日。
与之相邻的青花城,位于阳安斜后方,两者间息息相关。
一旦阳安城被攻破,下一个遭殃的就是它,那边的百姓早就乱了阵脚。
还是小玄王想得周到,带着心腹随从全荣古,仅两人两骑,赶往青花城去做说客。
不论如何,务必给阳安城拉来一支助力军不可。
好在那边得知阳安城自建了一群守城军之后,青花城城主当机立断,马不停蹄地派人前来增援。
如今是一损俱损,保存了阳安城,就是保全自己。
青花城跟阳安城不同,没有设县令一职,城主就是最大的土皇帝。
只因那位城主是当今君王的远房亲戚,一拐三千里的关系,被打发到青花城谋个差事的。
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比较特殊的存在,同时他也不似县太爷目光潜短,这才发兵增援。
不管怎样,有人帮助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城主不仅带来了人手,就连马匹和武器,也丝毫不留,尽数拿出。
毕竟此时不用,也许就再也没机会用了。
百晋的攻势持续了三天三夜,他们人多,采用的是车轮战,想要累死城墙上的那些守城军。
青花城那边派来的人解了燃眉之急,让好些士兵得以休息。
如此紧要时刻,粮食和药品自然不能断,本就精神紧绷,一旦发现没粮了,那必然引得军心大乱,溃散如散沙。
殷羿丞忙里抽空,独自带着秦楚楚外出。
他早做好安排,让人把瓷器放在一个隐秘之处,等候取货。
秦楚楚过去就能换回米粮,他再派遣妥当之人拉回。
这事不能假手他人,多个人知道秘密,就多一份风险。
米粮源源不断地运进仓库,堆积成山,给人难以言状的安全感。
“能换来铠甲么?”殷羿丞突然问道。
他们二人此时正置身茶室之中,小炉子水汽袅袅。
“问这个做什么?”秦楚楚倏地抬眼看他,道:“我不能换。”
米粮就算了,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不见得谁都好奇它们打哪来。
可铠甲武器一类可不一样,建造一个兵工厂难着呢,不可能半点痕迹不留。
到时候凭空冒出铠甲,谁都会起疑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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