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抬手揉了揉额角，林墨道：“这四人当中，只有一个是杀死顾立辉六人的凶手。

　　但，他们每个人都是凶手。

　　换句话说，除了杀害顾立辉的凶手外，他们中间剩余的三人，要么曾经杀过人。要么……很快就会杀人！”

　　这种说法比之前林墨得出江汉成想要杀死钱多的结论更加匪夷所思。

　　皱皱眉，龙旭尧问：“墨儿为何会这般想？”

　　“直觉！”

　　龙旭尧的目光登时一黯。

　　不同于常人，龙旭尧和林墨一起破获过王强连环杀人案，他对林墨无比了解。

　　他很清楚，林墨的直觉，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也许林墨现在的思维很混乱，也许，林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但，莫名说出这种话，林墨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目光深邃又复杂地瞧了林墨好一阵，龙旭尧才拍拍林墨的肩膀道：“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不！”林墨脱口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王爷，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们必须得快，不然，会死更多人！”

　　“那你想怎么做？”

　　“我要入住隔壁钱多他们的院子，近距离接触观察他们几个。”

　　“不行！”想都不想，龙旭尧直接否定：“你自己也说了，钱多、江汉成、顾立福这三个人都会是凶手，那我怎么能让你跟他们住同一个院子？难道，让你去给他们当屠杀的活靶子？”

　　“要不，我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你疯了？”抓住林墨的肩膀，龙旭尧用力摇了摇：“顾立辉六人已经遇害，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院子里的某间厢房，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杀人的现场……”

　　“理由！”打断龙旭尧的话，林墨推开他：“王爷为何说这院子的某间厢房就是凶杀现场？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八仙桌！”

　　但见林墨面上毫无惊讶之色，龙旭尧挑挑眉：“墨儿你不是也察觉到八仙桌有异吗？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将所有的厢房巡查了一遍。

　　我发现，少了两张八仙桌。

　　而剩下的四张八仙桌的桌面上，都被人动过手脚。

　　所以……”

　　“等等！”再次打断龙旭尧的话，林墨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王爷方才说甚？剩下的四张八仙桌桌面，被人动过手脚？”

　　“难道不是吗？”龙旭尧有些奇怪：“那四张八仙桌的桌面，被人用砂纸或者铁刷打磨过了。”

　　“砂纸或者铁刷？”这回没忍住，林墨低声惊呼道：“你说桌面上的划痕是被砂纸或者铁刷打磨出来的，不是被人用指甲抓挠的？”

　　“指甲抓挠？嗤！”龙旭尧不由笑起来：“墨儿可是糊涂了吗？”

　　见林墨的表情有些迷惑，龙旭尧将林墨拉到八仙桌旁：“你对古松木了解甚深，怎地对其他木材完全不知？”

　　执起林墨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随着他的手一起呈现出爪状，龙旭尧在桌面上抠挠了几下。

　　“感觉到了吗？”松开林墨，他问：“这是红木八仙桌，红木比花梨木和乌木还要硬。便是你用小匕首在上面划刻，也未必能留下深刻的划痕。

　　当然，毕竟是木头，有人若想要用指甲在上面留下一星半点痕迹，也并非全无可能。

　　但，想留下这种满桌面的划痕，即便你将十根手指都抠断，也绝无可能。

　　因此，能在桌面上造成这种痕迹，定是有人使用了工具。

　　据我所知，木匠制作家具时，会使用一种砂纸或者铁刷打磨木料表面。

　　而这种砂纸和铁刷的使用方法极难掌握，一不小心，就会将木料磨成现在这样。”

　　“所以呢？”林墨追问。

　　“所以……”龙旭尧缓缓道：“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就是凶手。

　　他不太擅长打磨家具，但却能够接触木匠之类的行业，能搞到木匠专用的砂纸和铁刷。

　　而他打磨桌面的目的，乃是为了掩饰真相。

　　所以真相就是，这四张八仙桌上沾染了血迹，大量血迹，除非将桌面整个打磨掉一层，否则，血迹根本除不掉。

　　也就是说，摆放着四张八仙桌的某个房间，便是顾立辉六人遇害的第一现场。”

　　“这不就得了吗？”林墨两手一摊：“我们潜入翰林宫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破案吗？

　　眼下我们已经找到了杀人现场，甚至发现了死者被碎尸的工具。

　　那么接下来，只要我们耐心一点，再接再励，我们就一定能在这种充满血腥的诡异空间里寻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然后，把凶手揪出来。

　　因此，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岂能放弃？

　　我必须住在这里，还请王爷设法替林墨向文学斡旋。”

　　“想都别想！”

　　“您怎么如此固执？”

　　“我固执？”龙旭尧剑眉一挑，登时恼了：“你是个姑娘家，这里却死过人，不安全！”

　　“难道沈初夏家没有死过人？我在沈初夏家也住了好些天，王爷不在的时候我照样住着，也没什么不安全！”

　　“你……”龙旭尧一噎。

　　半响，他才硬邦邦道：“此事没得商量，我说你不能住在这里，就不行！”

　　“好吧！”耷拉下耳朵，林墨妥协：“翰林宫学目前似乎还未怀疑顾立辉等人失踪，我突然住进来确实不妥。

　　正巧马宣受钱多等人排挤搬去了仓房，把我还是搬去隔壁，住到马宣原来住的那间厢房吧！”

　　绕了一大圈，她竟还是要住进钱多三人的院子。

　　本想继续否定，可又想到林墨破案时的固执，龙旭尧硬邦邦道：“行，我不阻止你搬去钱多他们院子。

　　不过，你既住在隔壁，那我就搬来这个院子住。

　　那般，白日里我们俩一个当学子一个做夫子，各忙各的。待下学后回来，也是比邻而居一墙之隔。等晚上夜深人静，我更方便悄悄去你屋里陪你！”

　　这话端得是暧昧。说出口，林墨尚未有反应，龙旭尧自己先愣住了。

　　但见他一张俊脸羞得通红，林墨不由勾唇笑道：“此法可行！”

　　“嗯？”

　　敛了笑，林墨大大方方道：“我表哥曾经告诉我，不管是神探还是仵作，想要破案，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倘若案子尚未有眉目，自己就先被凶手杀害了，那么，还有谁能为死者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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