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旭尧不语,林墨又道:“钱多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孤身入狼窝也有些惧怕。
所以王爷无需太在意这些细节,就照您说的做吧!
这样,不但我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一旦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我与王爷也能及时交流,找到更多线索和证据。”
一瞬不瞬瞧着林墨乌黑清澈的眼睛,龙旭尧的目光渐渐复杂起来。
“墨儿?你……还在想白公子吗?”
林墨没料到好好分析案情,龙旭尧会突然问这个。
下意识避开龙旭尧的目光,她掸了掸衣襟:“午休时间快过了,夫子还是赶紧去上课吧!我也要回学馆了。”
说罢,也不管龙旭尧什么反应,林墨转身便往外走。
将林墨送到院门口,确信周围没有人,龙旭尧才放林墨离开。
目送她远去的背影,龙旭尧咬咬牙,一个旱地拔葱,翻过院墙,悄悄潜入钱多等人的院子。
许是与隔壁积怨太深,钱多、江汉成和顾立福自升入上痒西院以来,始终占据着小院的南、西、北三侧厢房,唯独空出与隔壁小院一墙之隔、比邻而居的东厢房。
因此,曾经的顾立辉也好,后来的马宣也罢,相继搬入此院,只能居住东厢房。
如果林墨搬入,亦是如此。
心中有了计较,龙旭尧也不理钱多三人的厢房,兀自推开东厢房的门,走进去。
自马宣被排挤出去之后,东厢房便空置下来。
长期不住人,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
龙旭尧没管这些,他环视一圈四周,然后撸起袖子,迅速忙碌起来。
不多时,东厢房的布局全变了。
检查一下自己的杰作,确信这般再无纰漏,龙旭尧异常满意地关门离开。
依旧翻墙而入,他重新回到顾立辉六人遇害的院子,毫不犹豫地走进西厢房……
林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逃。
她并非那起子扭捏作态的虚荣女子,即便月前当着龙旭尧的面与白懿轩分手,她也把情绪控制得极好。
可是方才,在龙旭尧提到白懿轩的那一刻,她连想都来不及想,就选择了逃跑。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
直到今日,林墨方知,原来,自己也有脆弱和不敢面对的时候。
白懿轩,这个名字像是扎在心脏上的一根刺。平时毫无踪影,可一旦沉淀下来,就会发现,这根刺扎得实在太深,以至于,稍稍触碰便痛得锥心刺骨。
时间尚早,林墨环顾一圈,仍按照之前的想法,继续去闲逛其他下痒其他两院。
一圈转下来,她已大致掌握了翰林宫学的基本地理环境。
下午,一走进学馆,林墨便看见钱多正坐在马宣的座位上涂鸦。
江汉成和顾立福围在他身边,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煞是醒目。
而马宣并不在。
不用细看,也不用猜,林墨便知,钱多涂鸦的,乃是马宣的课本。
她不欲惹事,只微蹙了下眉,一言不发地往自己座位上走。
哪曾想,人不找事事找人。
那钱多瞧见林墨进来,“咦”了一声,竟站起身,带着顾立福和江汉成吊儿郎当径直走过来。
心知不妙,林墨索性站定,面色平静地看向迎面而来的三人,目光中,没有丝毫波动。
钱多似乎没料到林墨如此镇定,微微愣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喂!小子!”他阴阳怪气道:“之前在假山后面,就是你讹诈我等说夫子来了,救走马宣的吗?”
林墨心头微凛。
她送马宣回去的时候十分小心谨慎,一路上并未遇到其他人。
当时林墨还以为是龙旭尧帮忙,提前把沿途的学子们引走了。
可现在,林墨才体会到什么叫人多眼杂,才明白,为何龙旭尧一而再告诉她,翰林宫学情况复杂,不可轻举妄动。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林墨倒也不至于害怕。
樱唇轻启,她道:“钱公子是在跟我说话吗?你可知什么叫仕、农、工、商?
我盛乾王朝有明法令,钱公子是未读过律法,还是忘了翰林宫学的学规?”
这番话说出来,林墨目光平静,表情不卑不亢,声音温和,就像是在跟钱多讨论天气,但她的语气中,皆是不容置疑的确定。
翰林宫学中不乏人中翘楚,但西院都是半大的孩子,钱多等人除了文学和夫子外,何时见过哪位学子有林墨这等气度的?
偏偏林墨瞧着十分亲切讨喜,落落大方、神情淡定,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搞得钱多心头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林墨虽然只提仕、农、工、商,却是在暗讽钱多。
因为盛乾王朝有明法令,商者不得从政。
这条律法限制了商人的许多权利。
比如他们这个上痒学馆内,大多都是商贾豪门家的子弟。
看起来他们高高在上满脸荣光,实际上,不管他们这些商贾豪门的学子多么聪慧优异,课业多么出类拔萃,日后都没有进入北院的机会。
只论这一点,其实他钱多还不如马宣有前途。
所以,哪怕自家府里两位姑姑都成了娘娘,那也只是表面的荣耀。钱多十分清楚,他们这些商贾之家根本无法与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或者百年世家相媲美。
即,所谓的钱家,顶多算是皇上的钱匣子罢了。
钱多人长得跟头大肥猪似的,心思却不蠢,他明明白白听懂了林墨话里的冷嘲热讽和鄙视,只是没办法发作。
因为林墨和马宣那种人不一样。
马宣的清高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往外散发,可眼前这名瘦瘦小小的美少年除了有些冷清外,竟让人感受不到半分高高在上的狂妄与傲慢。哪怕说出如此过分的话,也像是在温言细语似的。
这种感觉就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包上,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马宣登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猛地往前逼近一步,他皮笑肉不笑道:“听说小公子向文学申请入住我们小院,可是恋慕本公子?”
“嗤……”不等林墨回应,钱多已浪笑起来:“也是,小公子长得粉雕玉琢,面人儿似的,当然喜欢我这等高高大大的男子汉。
要不,咱俩拼房,今夜小公子就搬到我屋里,哥哥在榻上给你讲讲翰林宫学的学规如何?”
这几句混账话实在说得腌臜不要脸,学馆内登时响起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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